面对王二狗的挑衅，王麻子脸色更阴沉了几分。
他什么都没说，只用两根手指就把王二狗的嘴撑开。
另外一只手像是扯树叶一样把王二狗的牙齿拔出来。
王二狗痛哼一声，接着从喉咙里发出神经质般的笑。
他越是这样王麻子越恼火，直接动手把王二狗的牙齿拔掉一颗又一颗。
开始时王二狗还会哼一下，到了后来就只剩下了喉咙里的笑。
哪怕他嘴里的牙被拔得一颗不剩，满嘴都是血水王麻子也没听到最想听的痛苦惨叫。
王二狗就这么看着他，在他把手拿开后，笑声更加的明显，像是在嘲笑王麻子无能。
对这个结果王麻子并不满意，他抓住王二狗的手，正要跟他说的一样寸寸捏断。
可看到王二狗那嘲讽又神经质的笑后，王麻子忽的也哈哈大笑起来。
或许是笑够了，王麻子伸头探到王二狗耳边，咬牙切齿的说道。
“疼死也是一种死法，而恰好死了对你也是一种解脱。
你想死我偏偏不让你如意，在我没玩够之前我不会亲自动手弄死你。”
“我们慢慢玩。”
王麻子抓着王二狗的双手一用力，清晰的骨头断裂声响起，在院子里是那么的刺耳。
王二狗依然没有惨叫，但却张口吐出一口血水，这次王麻子根本就躲不开。
知道王二狗就是在寻死后，王麻子虽然很想杀了他，但哪怕被吐了一口血水也还是强行忍耐了下来。
王二狗越想死，王麻子偏偏就不如他的意。
只要他的妻女没事，王二狗就不会自我了断。
这是他的软肋，也是王麻子敢说慢慢玩的原因。
这段时间他跟王富的确是学到了很多东西，比如拿捏人性跟弱点。
不敢说学得有多好，至少在王二狗这里他很有把握。
“我们走，明天再来。”
王麻子说了什么王二狗都没听清楚，他在两个护院放手后就倒地昏迷了过去。
在昏迷中他朦胧的听到一阵争吵声，有妻子李二丫的，还有好多是村民的，太多了根本就分不清谁是谁。
接着他就感到一阵摇晃就没了动静。
不知道过了多久，王二狗木然的睁开眼睛。
入目是一片枯黄的枝叶，还有哭得哽咽的女儿王小花。
他想张嘴说话却感觉喉咙被堵住，呜呜着什么都说不出。
至于疼痛反而让他脑子更加清醒，王二狗挣扎着坐起来，双臂尽断的他连抱着女儿安慰都做不到。
“爹爹醒了，爹爹没有丢掉小花。”
王小花一边哭一边笑，声音传到不远处正在挖草根的李二丫那里，她连忙跑了过来。
原本应该有很多话想说，但嘴唇动了几下却只说出了三个字。
“你醒了。”
她双手满是泥土，想抱一下王二狗又怕碰到他断掉的双臂。
沉默好一阵后，她才抱着王小花坐在了王二狗身边。
树叶枯黄的大树下，一家三口这么坐着应该是很温馨的画面，但那不属于他们。
像是组织了一下语言，李二丫才缓缓说道。
“你昏迷了一天一夜，就在今天早上，王麻子跟那些村民又来了。”
“他们抢走我们的房子，然后把我们赶了出来。”
“我费了很大的劲才把你拖到了这里，这里有树会凉快一些。”
她说的话就那么几句，甚至都没什么情绪波动，好像在说什么无关紧要的事情。
但王二狗此时却连眼泪都流不出来，因为他都记不清有多久没喝水了。
他之所以会睡得那么死，是因为昨天之前就已经好几天没有睡过觉。
这才一昏迷过去，哪怕断骨之疼也没痛醒过来。
而在李二丫说完后他才意识到，昏迷之中听到的那些声音并不是幻觉，是王麻子跟村民对他一家的又一次迫害。
王二狗无法开口，但李二丫却率先笑了起来，很难想象这个时候她居然还能笑，且不是苦中作乐的那种笑。
“二狗，嫁给你我不后悔，就是苦了孩子。”
“其实要是没有我们娘俩，你要是跑的话会很容易，或者也不会受那么重的折磨。”
“你是个好丈夫也是个好父亲，只是这个世道不让好人活，越本分活得越苦。”
王二狗静静的看着她，隐隐也猜到她为什么会说出这些话。
他的眼神逐渐被惊恐取代，迫切的想做些什么，或者说些什么。
但这些都被李二丫的下一句话击得粉碎，又让王二狗在这炎热的天气里如坠冰窟。
“王麻子那个畜牲说，明天他会把小花带走，那后天估计就轮到我了。”
李二丫说估计后天会轮到她，但神情上却有种根本就到不了明天的绝决。
此时的王二狗如同石人泥胎般一动不动，他的灵魂现在也死了。
“我再去挖些草根，不然会饿肚子的。”
李二丫说着就站起身来，王小花也跟着去挖。
天色渐晚快要入夜时，李二丫拿着一把草根回来，很饱满想必有不少的水分。
她又坐到了王二狗旁边，看着天空把草根放进嘴里嚼。
自己吃也给王二狗跟王小花吃。
这一坐就坐到了深夜，而王二狗跟王小花，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尽管这一夜王二狗根本就没打算睡，甚至强打着精神都不会让自己不清醒。
之所以这样，肯定是有别的原因。
“我在挖草根的时候还看到了一株昏睡草，看来我没有认错。”
时间又过了一夜。
正在睡眠中的王二狗猛然惊醒，他惊慌的向身边，向周围看过去，但却没有半点收获。
他用力让自己站起来，极力想要找到妻女的身影。
最终在树的背面找到了，但也让王二狗心如死灰。
李二丫死了，就吊在大树的枝桠上。
树下还有一堆新挖的小土堆，王二狗明白了那小土堆代表的含义。
而在土堆旁边还放了一块布，上面用血写着三个血字。
【活下去】
王二狗从喉咙里发出犹如野兽般的嘶吼。
他还活着，却是最痛苦的那一个。
人在最痛苦的时候根本就不知道做什么，他就这么呆呆的站在原地，也不知道为什么站在这里。
直到天渐渐亮了起来，老天像是被人砍了一刀般出现朝霞。
那比血还要刺眼，刺眼到激起了王二狗滔天的杀意。
也是在此时，远处传来了交谈声，王二狗也终于有了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