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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遭魔犬袭击

    一人一鸟战战兢兢了好几日,既没等到裴忱之回来,也没等到姜仕攻进来。

    姜溪萝偷偷露了个脑袋,瞟了一眼涧外光景。

    好家伙。

    那群妖怪仍悠闲自得地在门口聚众赌博。

    她将身后的朱雀抓过来:“你一定确定以及肯定嗅到臭道士的气息了?”

    朱雀摆出士可杀不可辱的样子:“废话。”

    “暂且信你一回。”

    姜溪萝折返回了溟幽里,躺在先前绑好的吊床上,悠哉地吃了两口酥饼。

    她大抵猜到裴忱之干什么去了,为了化掉伏羲碎片,他需要一种或是几种作辅之物。毕竟单凭他一人,断不可能轻易为之。

    不必深思也能明了,这个过程万分艰难。能否成功,还需另说。

    不过姜溪萝的确没想过,他竟能寻到法子。她以为自己在书中的这一生只能背负着伏羲碎片而活。

    条条血路之外,裴忱之为她开辟了另外崭新的一道。

    只要功成,便是一身的轻松无虞。

    正沉浸在惊喜交加中时,耳畔传来乱糟糟的脚踏声。

    三只遁天魔犬体型巨大,绕着吊床来回踱步,散着幽光的绿瞳紧紧盯着她小腹上的酥饼。

    姜溪萝偏头,无奈丢了两块,挥手道:“找流萤要吃的去。”

    不知它们是饥肠辘辘还是几日不见裴忱之胆量变大了,叼了饼后非但没有离开,还露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看向吊床上白净的姑娘。

    姜溪萝瑟缩了一下,心头一滞,觉得哪里不对劲。

    虽说自己来此时日短,比不得它们对流萤的百般听从,可好歹路过打招呼时,它们会摇摇尾巴表示亲切,断没有像今日这般怒目相视的情形发生。无端叫人冒起冷汗,仿佛下一秒它们便要冲上来咬断她的脖子。

    好在朱雀在一旁睡觉。

    她顺手一拍,低声道:“醒醒。”

    谁料这轻轻的动作落在魔犬眼中,似乎得到了什么指令。它们龇牙咧嘴,一跃而起,骤然扑向姜溪萝。

    骇得姜溪萝翻身而下,抓着朱雀便朝另一边跑。

    边跑边大喊流萤与飞泽道长的名字。

    朱雀艰难地挤出一句话:“女人,你、你快放开我。”

    姜溪萝立马撒了手。

    朱雀一鸣冲天,极快地化出原形,稳稳落在发狂的魔犬身前。还不待它们有所反应,一道绚丽火光喷洒而去,转瞬间焦灼倾覆。

    流萤与飞泽赶来,只瞧见三只魔犬连叫声都未发出,便凄凄惨惨地被灼成焦炭,寸寸断裂,化成灰。

    而一旁的人面毒花园囿亦遭此劫,损毁了大半。

    一时寂静无声,姜溪萝目瞪口呆地吐出一口热气,摸了把被热浪炙痛的脸颊。

    她木讷地动了动,结果踢到一颗人面毒花掉落下来的人头,半生半熟。

    “你……我……是不是过激了?”

    她扫视一圈狼藉,欲哭无泪:“裴忱之回来不会打死我们吧?”

    流萤踩着焦土冲过来,“你们!你们是要拆家荡产吗!”

    朱雀重新落回她的肩上,难得不叽叽喳喳了,觑着个小脑袋左看右看,最终心虚地埋进胸膛。

    姜溪萝:“……完蛋了我们,阿弥陀佛。”

    “……”

    她赧然一笑,硬着头皮试图解释道:“其实是这样的。我在那里躺着休息,魔犬同我讨吃的,我建议它们寻你,然后不知怎么,它们像发了疯般冲过来追我。再然后便是你们见到的那一幕,额,朱雀也算是英雄救美啦。”

    飞泽缓缓走来,兀自蹲下,指腹蘸了一抹魔犬的尸灰。

    流萤剜了姜溪萝一眼后转身,询问他是否觉察什么不同寻常之处。

    姜溪萝眼巴巴地望过去,希望飞泽道长随便说点东西,缓解一下她当前的窘境,顺便减轻她的负罪感。

    “是循迹粉。”

    二人异口同声:“那是什么?”

    飞泽立起来,解释道:“一种控制兽类的术法。洒在魔犬毛发中,神不知鬼不觉操控它们发起攻击。”

    姜溪萝顿觉毛骨悚然。

    谁啊!

    不要太卑鄙。

    所以眼下的重点已经不是怕裴忱之会因拆家怪罪自己,而是自己成了暗处之人的活靶子吧?

    魔涧也是危机四伏?

    她缩了缩脖子,正想问一问余下的魔犬身上会不会也有这个变态循迹粉,只见流萤心照不宣,将它们全赶了过来。

    飞泽道长稍一探查,摇了摇头,“无碍。”

    几人松了口气。

    朱雀忽地醍醐灌顶:“我知道了!一定是臭道士先前偷袭时留下的!”

    魔涧结界坚固,怎可能会出纰漏叫人使这种阴恶的手段?除了姜仕来过,没别的可疑人了。

    姜溪萝连连点头,赞同道:“心机实在深沉。雀雀,命你从今夜起,与我同吃同睡,做我的大护法。”

    流萤“嘁”了一声:“你还是先将这里恢复原样吧,免得裴师兄回来动怒。”

    姜溪萝心有余悸,厚着脸皮诚心建议道:“我觉得有必要巡检一下整个魔涧,你们认为呢?”

    朱雀扇着翅尖表示同意。

    飞泽略一思忖,也道:“言之有理。”

    谁也不能保证姜仕那个老油条是否只在魔犬身上动了手脚。万一还有其他的地方呢?这次尚能虎口逃生,难保下回还能安生。

    于是三人一鸟分成两组,决计横扫魔涧。

    流萤主要是靠飞泽道长,而姜溪萝则是靠朱雀。

    还别说,小雀鸟平素里虽贪嘴偷懒,关键时刻却挺身而出,给力得很。

    姜溪萝同它转到后山,悠悠叼了根狗尾巴草,躺在石头上看朱雀这边嗅嗅,那边探探,忙的不可开交。

    她晃着腿,撑起双臂遥望天际霞辉。

    “你知道裴忱之去哪了么?”

    朱雀头也不回:“主子去哪又不会告诉我。”

    姜溪萝没趣地撇撇嘴,“那万一他出门在外遭遇不测怎么办?魔涧内无人知晓,岂不无人救他。”

    朱雀显然嗤之以鼻:“主子若能轻易被缚,那还叫主子么。”

    它飞过来,小翅膀朝着姜溪萝一挥,“此地没有,下一个。”

    说罢便飞往下一个板块。

    姜溪萝跳下来,拍了拍手,绕过嶙峋群石跟着它走。

    迈了没几步,脚底一空,似乎触到什么机关,整个身躯直挺挺地掉了下去。

    直到摔在坚硬的地上,她方才摸着屁股痛嚎一声。然而再往上看,什么也没有,那块陷阱吞了人后径自合上,仿佛从未打开。

    她唤了几声朱雀,周遭传来阵阵自己的回音,最终逸散在一片漆黑中。

    没有人能听见她的声音。

    她点燃了只火折子,亮着微弱光芒浅浅照着前路。

    前方似乎是一条甬道,能通一人,偶有轻风拂来,想必其中有出去的路。

    两侧是黑黝黝干燥的岩石,轻轻一碰会簌簌掉落灰尘。

    她回首张望,决计等一会儿,万一朱雀觉察到异样,一定会回头寻自己。

    幽暗的空间寂然无声,上方的入口迟迟没有动静。良久,她踢了踢发麻的腿,摸索着甬道朝前走。

    总不能一直停留原地等人来。

    甬道并不蜿蜒,走了约莫半盏茶的功夫,她一头撞到了一层不甚清晰的屏障上。

    屏障散开涟漪,在火折子的映衬下渐次亮了起来,宛若一泊清澈湖水洒了夕阳,粼粼暖光,甚是漂亮。

    倏地,涟漪平息,屏障内隐隐绰绰显露出一个背对着的身形轮廓。

    姜溪萝疑惑地将火光靠过去,只见那个青色背影缓缓一动,忽而回首,笑意盈盈地同她对视。

    她登时怔在原地,一双水眸满是错愕。

    见鬼。

    ……那张面容竟同她生的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