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血脉？”
白尘烟吐出一口血后，脸色开始变得煞白。
在她体内，原本稳固的血脉开始暴乱，而且竟有无名道火开始焚烧血脉。
“怎么会这样……”
白尘烟神色惊慌。
她继承星辰魔帝和战凰女帝之血脉，形成最顶尖的星凰道体。
这几乎要达到先天道体的层次，偌大妖魔域都没几人能与她比肩。
而先天道体，那可是最高级别的体质。像需要具备人王血脉的人王体；天生聚道胚的先天帝体；生而知之的先天悟道体……这些都是赫赫有名的先天道体。
整个远古时代的先天道体，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无不成了赫赫有名的强者。
白尘烟的体质接近先天道体，可见其天赋恐怖。而且最主要的是，她的道体是星辰和战凰两道结合，极其稳定。
可今天，道体却是暴走。
尤其是战凰一道的力量凝结为道火，开始焚烧血脉。
这是要把她活活烧死！
“难道是战凰妖殿？”
白尘烟想破脑袋也想不出自己的血脉为何会暴走，最后只能联想到被众圣妖族收藏着的战凰妖殿。
可是他们怎么做到的，竟能隔空影响她的血脉？
白尘烟想不通，也没工夫想这些。
血脉暴走…越发恐怖了。
……
帝术宫。
云婉仪神色凝重的站在台阶上。
白尘烟已经被移到了人王木雕边上，以信仰和运势镇压她的血脉。
但情况依旧不乐观，道火不断在焚烧她的血脉。虽然有所减缓，但依旧持续着。长此以往，白尘烟必死无疑。
云婉仪甚至去请了无生妖母来帮忙，但无生妖母也没办法，说是血脉被诅咒了，需要找到源头破坏，否则她也无能为力。
她们第一时间想到了众圣妖族。
能形成无生妖母都没办法的血脉诅咒，除了藏着战凰妖殿的众圣妖族，她们想不出还有其他人。
很快。
阴妖帝后也是过来。
“情况怎样？”她有些担忧的问。
“很不乐观。”云婉仪摇头，眼中也带着担忧。平时虽看不顺眼白尘烟，但那是自己人之间的较劲。此刻白尘烟真出事了，她自然不可能幸灾乐祸。
“通知帝子了吗？”阴妖帝后没急着进去，而是询问。
“没人知道他这几年在哪里，不过小火已经在联系了，想来很快就会回来。”云婉仪道。
“这样就好，我也进去看看。”阴妖帝后点头，旋即又道：“此次想来就是众圣帝在动手。来者不善善者不来，最近还需警惕些。”
“无妨，有无生妖母镇守在此，他们也只能搞这些小把戏了。”云婉仪冷冷道。
……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李道尘盘膝坐在一块礁石上，浪潮汹涌，声势壮阔。
时值日升月落际。
今日的日月似乎都格外明亮些。
日光与月华洒落，映照的海岸边的一座石像熠熠生辉。
那是经历沧海化桑田，桑田又化沧海的一座轩辕帝像，坐看了此地一个时代的变化。
此刻李道尘仿佛也成了一座雕像，与那帝像交相辉映。
十年塑帝像，十年聚香火，此刻的李道尘越发返璞归真，有种洗尽铅华，无尘无垢之感。
呼……
待太阳彻底升起。
李道尘重重吐出一口气，原本汹涌的浪潮刹那归于平寂。
他徐徐睁眼，其中好像映照苍生，能包容一切。
这十年他力量的提升很小，但意志和信念却是前所未有的凝练。
妖域…重新祭拜信仰轩辕大帝的生灵渐渐多了起来。
李道尘观众生喜怒哀乐，悟世事之沧桑，感族人之疾苦……他恍若回到了在黑暗奔跑的岁月，信仰越发稳固。
“可惜时间不够了。”
李道尘摇头，眼眸渐渐变得冷冽。
这场修行将告一个段落，他也已经知道白尘烟的事。
……
乱妖岭外。
李道尘的身影出现，不过在要走进去的瞬间，他一顿，看向不远处的高空。
他右眼玄黄涌动，瞬间看到一道虚影手持一卷血书站在那。
哧！
李道尘眼中射出玄黄之光，洞穿了那虚影，血书更是化为齑粉。
不过也在这瞬间，虚空裂开一条缝隙，众圣帝从中走出。
“如何？”众圣帝问，自然是指白尘烟之事。
他以众圣妖族之力配合自身力量，点燃血脉诅咒之火。
这自然不是轻易就能做到，也自然不是轻易就能消除的。
战凰妖殿作为战凰女帝遗留之传承，其中蕴含了太多战凰女帝的力量和道统。甚至，还有战凰女帝为白尘烟留下的特殊力量。
这座妖殿和白尘烟的联系，可比想象中深很多。
也正是因此，众圣帝此次能做到这一点。
“雕虫小技。”李道尘一脸冷漠。
众圣帝不以为意，只是目光如炬的盯着李道尘：“你要成帝了。”
“你以为如此就能阻碍我？”李道尘瞬间洞悉众圣帝的想法。
“我赌你成不了帝！”众圣帝忽然冷笑。
他能看出李道尘的底蕴恐怖至极，这种人一旦成帝，便是天高任鸟飞。但历史上这类人，更多的是倒在成帝路。
因为积累超过了天地极限，不被天地允许，成帝劫自然会异常恐怖。而且众圣帝隐隐察觉到，李道尘的成帝劫更会前所未有的恐怖。
所以在无法打入乱妖岭的此刻，众圣帝盯上了李道尘成帝这一节点。
他盯着李道尘，继续道：“敢不敢和本帝赌一把？就赌你能否成帝！你若成帝，我解除白尘烟的血脉诅咒，更把战凰妖殿双手奉上；但你若输了，就放了我儿和我的道侣！”
“醉翁之意不在酒！”李道尘冷笑。一瞬间就明白众圣帝是想通过赌约，来和他产生联系，继而阻碍他成帝！
“所以，你敢不敢？”众圣帝冷冷质问。
这是阳谋明牌！
他在赌李道尘在乎白尘烟的死活，也在赌李道尘的自负，更在赌李道尘想借此夺回战凰妖殿！
“有何不敢？”李道尘眼眸凌厉。
他迟迟不成帝，唯一忌惮的只有这天地，岂会害怕其他人的阻拦？
众圣帝一顿。
他本来还准备了多种方案，就是要逼李道尘和他对赌，但不想李道尘答应的如此痛快？
李道尘…真这么自信？
这个念头自众圣帝脑海一闪而逝，随后就是不再犹豫。
他要李道尘倒在成帝路！
因为众圣帝已经意识到，一旦李道尘成帝，他将更奈何不了李道尘！
“那便以大道立誓吧！”众圣帝冷喝，拿出两卷古老的契约卷轴。
这是荒古时期，顶尖大帝亦要遵守的天地卷轴。
一式两份！
一旦签订，等闲不敢违背！
李道尘拿过，并没急着签，而是冷冷道：“单单契约，不够！”
“你担心我反悔？”众圣帝冷冷道：“那你也太小看我了！”
“我从未高看你。”李道尘冷笑。
众圣帝一滞，旋即冷漠道：“那你说如何？”
“那就要看你敢不敢和我一起加重这誓约了！”李道尘冷喝。
“呵呵，你来就是！”众圣帝此刻若是怕了李道尘这小辈，那才丢脸。
李道尘眼眸变得凌厉，抬手指天：“我以轩辕帝起誓，若违此誓，天诛地灭！”
轰隆！
天地忽有炸雷响。
众圣帝瞳孔一缩，冥冥中感觉到有一股无形的伟力开始‘凝视’此地。
天地都因此颤动。
这是誓约的力量？
众圣帝眼神凝重了一分：“可以！”
李道尘冷笑，继续厉喝：“人王为证，弟子请立誓！违者，逐出人谱，大道崩散，天地共弃。”
此话一出，冥冥中都掀起了一股上古之风，似有先辈低吟，同意了李道尘的请求。
这小子这么狠的吗？
众圣帝眼中闪过一丝动容。如此誓言，哪怕遵守，一旦输了，对自身也会有影响。
他…真这么自信自己能成帝？
众圣帝沉默了下，沉声道：“也可！”
李道尘再度冷笑，伸出三根手指，继而朝乱妖岭方位，乃至人域方向一拜。
他再道：“人皇请鉴，人祖在上，弟子斗胆请命……望见证……若违……”
李道尘出声，声音混沌缥缈，都是有些听不清。
这是触及了古老的伟力，天地都难显。
众圣帝：“……”
他人都懵了下。
人王，人皇，人祖……该死，至于吗？
不就是对个赌，至于把祖宗十八代都请出来？
而且人王还有事迹流传，而人皇，人祖那可是真的传说中的存在，都无法确认是否真的存在。
众圣帝觉得自己已经够狠了，没想到李道尘比他还狠。
李道尘目视他，反过来问：“众圣帝，你敢不敢？”
他能说不敢吗？
众圣帝沉默，莫名就感受到了一股恐怖的压力。他知道，自己一旦开口，就必须遵守誓言。
但。
“如你所愿！”众圣帝冷喝。
赌约是他提出，若此刻临阵退缩，他道心如何自处？
众圣帝很清楚，他只有一个选择！
“那就拭目以待吧。”李道尘冷笑一声，直接于天地卷轴下签字，看到众圣帝也签字后，冥冥中的契约便是成立了。
见此，李道尘扭头走入乱妖岭。
“的确可以拭目以待！”众圣帝冷冷自语，直接传令族人散布李道尘即将成帝的消息。
他相信，妖域很多人都不希望李道尘成帝的。
……
帝术宫前。
“道尘，你回来了……”云婉仪他们惊喜的看向从远处走来的李道尘，纷纷围了过去。
“嗯……”李道尘简单的寒暄了下，就是走入帝术宫。
人王木雕下。
白尘烟盘膝坐着。
帝术铁链环绕着她，运势和信仰也交织，镇压着她暴走的血脉。
可即使如此，她也是日渐衰败，不复往昔风采。
甚至，她原本一头亮丽乌黑的青丝都是隐隐泛起灰色。
众圣帝这一次的血脉诅咒，的确恐怖。
在夺不回战凰妖殿的前提下，李道尘也很难抑制。
许是感知到李道尘的到来，她缓缓睁眼，下意识的想低头，不想他看到自己如此狼狈的模样。
“道尘，对不起……”她的声音中充满愧疚，聪慧如她，显然意识到这次众圣帝是借她在针对李道尘。
李道尘看着她反问：“若我出事，你希望我向你道歉吗？”
“不……”她下意识抬头，急急否认。
“我也是的。”李道尘轻声道。
白尘烟怔然，眼眶都忍不住泛红。
她明明都没为他做什么的，可他为何要如此包容她？
“对我而言，能坚定的站在我身边，比一切都重要。”李道尘似乎看出了她所想，认真道：“所以，你乖乖待着就行，一切有我。”
“真的可以吗？”白尘烟喃喃。
李道尘抓住她的手，沉声道：“有我在，你想死都难。”
白尘烟下意识紧紧反握，却忍不住低头，不想李道尘看到她眼中的泪水和柔软。
她明明很坚强的，却因李道尘的三言两语而变得脆弱。
许久许久。
恢复了些的白尘烟抬头。
她面孔憔悴，有些在意的拢了拢发丝，低声问：“道尘，我现在是不是很丑？”
李道尘不假思索：“不丑，一如我初见你时惊艳。”
白尘烟眼睛变得明亮，却也羞涩的低头。她知道的，此生再难忘今日。
……
安抚好白尘烟。
李道尘站上了帝术宫。
信仰之风从四面八方吹来，吹散了李道尘一头黑发。
他仰头，微微闭目。
前尘往事如浮光掠影，不断在他脑海闪过。
不知不觉中，他又走了很远的路，经历了很多风雨。
最后他睁眼，眼神慢慢变得坚定。
“那就成帝吧。”
这一日，烈阳正盛，却有乌云席卷，直接笼罩了大半个妖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