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捷的新二团在涉城大举修补城墙的时候，李云龙和丁伟坐在一起聊天。
同坐一起的，还有赵刚。
丁伟指着公路上的四门九二式步兵炮。
“鬼子的？”
“对，他们往山上跑的时候来不及拆卸，只好给炸了。”
“可惜了，四门步兵炮，足够我们组建一个炮兵连了。”
李云龙先是指了指场镇方向，视线却是随即投向东关驻点方向。
“凌晨来增援的鬼子开了两辆坦克呢，在路上被炸成了废铁。”
“炸掉他们的，是更厉害的坦克，钢板要厚很多。”
“很可能是那边的张老弟干的好事。”
丁伟不信：“去，你李云龙又乱吹牛皮找我闹开心呢？老鹰团哪来的坦克？”
“你……”
李云龙后边的粗口硬是没有爆出来：“老子唬你有什么好处？两辆废弃的鬼子坦克都还在那边山口处的公路上摆着呢，炸掉它们的坦克在山坡上。”
“真有坦克啊？”
丁伟疑心重重：“老鹰团什么时候有坦克了？”
“不是老鹰团的，听张大彪说，是张老弟和他的两个警卫员昨夜里从鬼子手里缴获的。”
丁伟这才没了疑惑，佩服道：“娘的，你说张团长那人咋这么厉害？我们见了坦克，除了拿炸药包上去给炸了，从来就没有想过要缴获一辆。”
“就你丁伟？缴获过来，你开的动吗？”
“也是！”
丁伟回过神来又不服气了：“好像你李云龙能开动似的。”
李云龙干脆往后斜躺靠在树干上：“还是张老弟行啊。”
“老李，我们就这么干等着？”
“只能等啊。”
李云龙扭头问道：“老赵，数了没有，柱子还有多少发榴弹炮？”
“九发。”
“老丁，你也听到了，就九发炸弹了，鬼子三千多人呢，怎么攻？”
“等张大彪的壕沟挖到位了，用手榴弹炸死他们。”
丁伟：“鬼子的手榴弹也不是吃素的啊。”
“我们又不是一窝蜂全涌上去，再说了，我们还可以挖单兵掩体啊。”
丁伟起身，拍打着屁股上的草屑：“我去把全团厉害的投弹手都集中起来。”
李云龙坐在地上笑：“我说老丁，这一点，你还不如我的政委老赵，我们独立团的投弹手，早就编成了投弹排。”
“知道你李云龙有个好政委，行了吧？”
赵刚脸色一正：“老李，新一团的政委不比我差，你不能这么比。”
“嘿嘿，和尚回来了。”
李云龙生怕被赵刚叨扰的耳朵长茧，翻身爬起就往山下跑。
“和尚，搞到没有？”
“搞到了，张团长大气的很，一营的手榴弹，给了我一半，还把六挺轻机枪，全给我了。不过，他提出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
“我们和新一团的重机枪与弹药，得给他们一半。”
李云龙他们现在的搞法，最终就是冲锋陷阵搞白刃战，确实用不到多少重机枪。
“张老弟就是比我们这些大老粗想的明白，我这就安排人送过去。那些手榴弹，两个一起，捆结实点。”
“轰……”
张大彪的掘进队已经把壕沟掘进到离山头不到一百米的地方，山头上的鬼子居高临下，不停的往壕沟里丢手榴弹。
“柱子，你他娘的睡着了，给老子往山头上轰三发。”
“和尚，去，带人去把鬼子卡车上的车斗侧板弄下来送过去给张大彪他们。”
“嘿嘿，有这么厚的钢板，老子倒要瞧瞧你们鬼子的臭地瓜还能不能给炸破。”
赵刚看着天色不早，有些担心。
“老李，得抓紧啊，鬼子的援兵说到就到，我们的兵力有限，武器装备上也是没法跟鬼子比的。”
“老赵，你放心。”
“这个事情，我李云龙仔细想过。”
“咱不说我们独立六旅的其它部队，就说张老弟的老鹰团各部，会看着我们被鬼子的援兵包围？”
李云龙大喊着继续往山下走：“老丁，搞定没有？”
“张大彪的战壕眼看着要挖到位置了，投弹手该上了。”
“催什么催？这不来了吗？”
新一团挑选出来的十多个投弹手，每人配了三个运送手榴弹的副手。
独立团二营和三营的投弹手二十多人，同样每个人配了三个副手。
丁伟很自觉的把战前动员的工作交给了李云龙，这活，他在行。
“你们都是英雄。”
“我们就跟在你们这些英雄的后面，等着你们把狗日的鬼子炸的摸不着北的时候，冲上去用刺刀捅死他们。”
“有没有信心？”
李云龙这次没有多说什么，已经到了拿命搏的时候，说多了全是废话。
壕沟里，全是举着卡车钢板接近山头的人。
鬼子的两辆卡车，已经被拆卸的只剩一个框架。
两个，或者三个手榴弹绑在一起的，炸的是鬼子的前沿阵地。
臂力最好的投弹手，一颗手榴弹炸的都是纵深。
鬼子的阵地上，到处都是手榴弹的爆炸声。
这些投弹手，还从来没有这么过瘾的抛手榴弹炸小-鬼子玩。
他们中间有人甚至于开始比试谁丢的远。
没有重武器的独立团和新一团，硬是在鬼子的阵地上打出了大口径榴弹炮轰炸的效果。
李云龙、丁伟和张大彪等人手拎大刀，在后边的战壕里安静的等着冲锋的机会。
张大彪的水连珠M30狙到了赵刚手里。
赵刚就那么半蹲在500米开外的地方，有鬼子冒头，就得吃他一枪。
偶尔还会嘟噜一句：“这熊毛-子的东西，就是比汉阳造好用。”
“冲！”
李云龙率先跑出战壕，魏和尚紧跟其后。
此时。
鬼子的阵地上到处都是硝烟，而投弹队的人仍然在拼命的往鬼子的阵地上砸手榴弹。
李云龙、丁伟和张大彪几人的后边，是手枪队。
再后边，是轻机枪队。
歪把子的点射，这些机枪手使的不比鬼子的差。
两个团的手枪，全部集中起来，近500支，轻机枪，近百挺。
鬼子被手榴弹炸的伤亡惨重的时候，这些可以连射和点射的近战武器成了他们的噩梦。
阵地不保，鬼子的各级指挥官也没有就地待毙，他们选择了反冲锋。
这一仗的惨烈，即使是从长征一路走过来的李云龙和丁伟，也没有经历过。
近万人，在嘶吼，在厮杀。
最终，手里的热武器都成了冷兵器。
枪托、刺刀、大刀、铁锹、钢盔、木棍和石头，逮到什么是什么。
手边实在抄不到什么家伙什的时候，撩阴、戳眼、咬耳朵，什么招都使。
杀到最后，厮杀成了一种本能。
前边只要有穿着不同军服的，不管三七二十，冲上去杀了再说。
从山头，杀到漫山遍野到处都是，有不少鬼子开始保护着桥本智边杀边往场镇方向撤。
这个不知名山头上的一场不知名战役，很惨烈，如同人间炼狱。
与此同时。
东关驻点的战斗，也是擦着天黑的时候打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