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这种感情作为人类本能。
哪怕羽化飞升成为仙人。
依旧无法完全摒除七情六欲。
更何况距离仙人相差甚远的修士。
曾经。
柳茹颜是宗门内天之骄女。
不论资质还是实力。
力压同期弟子。
加上若似天仙的完美容貌。
更是被赠与九州仙子的美名。
算是天灵宗真正的天骄。
然而。
这个位置才坐了不到数年时间。
一切都被打破了。
那一日。
外出云游的空虚长老。
带回来一个孩子。
那孩子看起来不太灵光。
木讷的神色，身上穿着陈旧的道服。
与人说话时，目光飘忽不定。
“空虚长老云游数年，竟然带回来一个怪人。”
“来到宗门之后，饭不吃，水不喝，每日只坐在池塘前看着池水。”
“明明一点修为都没有，空虚长老却为了他，保留了今年内门弟子的名额。”
“为了一个废物，简直浪费！”
“……”
林天刚来天灵宗。
遭遇的是恨意熏天。
几乎所有外门弟子都因为那一个内门弟子名额争得头破血流。
到最后。
却被一个没有境界的孩子抢走了。
这让他们如何接受？
然而。
空虚长老却对林天格外偏爱。
凡是质疑的人，先废掉经脉，然后逐出宗门。
饶是如此。
宗门弟子也对这孩子显得不那么宽容。
同年。
柳茹颜修炼大道无情，已入筑基。
“师姐，你说空虚峰那个林天，是不是怪人？”
沐秋盈坐在池塘边。
洁白的玉足不停地踢踏水面。
泛起阵阵涟漪。
“无所谓……”
柳茹颜对这名弟子并不感兴趣。
空虚峰和空镜峰来往不多。
更何况。
自己已经不会对任何人产生感情。
那一年。
空虚峰大师姐竹清风下山斩妖归来。
在山脚下遇到一个孩子。
大师姐竹清风，杀伐果决，心如坚冰。
她的剑。
杀妖邪，也杀人族。
不光是妖邪，甚至同门弟子也对她敬而远之。
那名孩子躲在山脚那棵大槐树后。
借着树藤藏住半张脸。
却用清澈无比的目光，看着她。
不见丝毫惧色。
片刻后。
林天从槐树后走出来。
大师姐冰封般的目光隐隐有些动容。
她入宗以来。
斩过入魔弟子，也下山斩妖。
那些被她所救之人。
看她的眼神永远只有一种。
恐惧！
面对强者的恐惧。
修仙数十载。
她却在这名弟子眼中，看到了怜悯。
对强者怜悯的。
林天走到竹清风面前。
抬起稚嫩的小手，握住竹清风的小手指。
清风吹拂下。
他悲悯说道。
“你的剑好温柔，温柔到让自己一直受伤。”
旁人不知。
竹清风斩妖归来，毫发无损。
却因林天一句话。
内心引发山洪。
“我的剑……你不害怕吗？”
“不怕，它很美。”
竹清风蹲下身。
细细打量这位年纪与自己相差数十年的孩子。
良久。
一行清泪缓缓滑下。
“那你能……保护我吗？”
竹清风此生第一次示弱。
竟是对空虚长老带回来的一个怪人！
“好呀，等我当了首席弟子便保护你。”
“当首席很难。”
“不难，师父说，打败一个叫竹清风的，就能当首席，我很快就打败她。”
林天神色呆滞。
说话吞吞吐吐。
所言之意却极为真诚。
“好，我来帮你。”
空虚峰大师姐回归。
那一日过后。
一夜之间，外门多出三十六个被灵根弟子。
从此。
再也听不到半句林天的坏话。
第二年。
一道灵光北上空虚峰。
空镜峰花池内。
沐秋盈带来消息。
“师姐，空虚峰那个怪孩子，一夜筑基！”
“跳过练气，只用一炷香时间，筑基成功！”
“天才！不是怪人，是天才！”
一炷香筑基……
听到这个消息。
全宗沸腾。
唯独柳茹颜秀眉紧蹙。
她知道。
数年修炼得来的天骄，从此不属于自己。
此后数年。
林天修炼如喝水。
境界提升更如鸟入青天。
有一年。
一名少年从宗门禁地脱出。
浑身是血的跌入空镜峰花池。
数年内半步不离花池的柳茹颜。
第一次见到男弟子。
眼看对方垂死之际。
周云露拿出丹药治好少年的伤。
并让他躺在自己床上修养。
三天后。
少年睁开眼。
看见柳茹颜正在修炼。
只留下一句话。
“在下空虚峰林天，多谢仙子救命之恩。”
“改日必有回报。”
其他记忆已然模糊。
只记得他笑的时候，憨态可掬。
露出两排大白牙。
说罢。
林天御剑离开。
“哦，原来他就是林天。”
过了几日。
沐秋盈带来消息。
宗门禁地的五品灵兽，紫鳞青蛇被林天击败。
他竟已入金丹！
柳茹颜很是不服。
随后闭关。
放下一句话。
不入金丹，誓不出关。
两年后。
林天剑山斩百妖。
带着朝天飒气归来。
回来的第一件事。
便是当着宗门众人的面宣布。
“柳师姐，我喜欢你！”
然而。
空镜峰，花池大门紧闭。
又过一年。
空虚峰选首席。
林天跪在掌门门前三天三夜。
求取首席弟子的位置。
问其原因。
他只答。
“只有同为首席弟子才有资格追求柳师姐！”
被空虚长老一道剑气轰出。
躺在床上修养了三天。
修养后。
不死心。
以某种条件作为交换。
让竹清风让出了首席弟子的位置。
遂成首席。
那一年。
入宗弟子中，多了一名叫做周云露的弟子。
她自剑山而来。
随后。
便是林天长久追求柳茹颜。
一日不动心便追一日。
一年不动心便追一年。
不知何时开始，
柳茹颜竟然已经习惯，身边有林天的声音。
出门便看见他那道白衣细长身影。
尤其是站在崖边。
手掌贴在额头。
远望一眼。
回眸一笑。
“柳师姐，今天天气不错，跟我去约会吧。”
“不约。”
说罢。
柳茹颜退回庭院。
嘭！
大门紧闭。
“唉，今天又吃闭门羹，唉，去外门揍一顿欺负人的弟子，解解气吧。”
每每这时
外门总能听见弟子惨叫。
以及一位女弟子掩嘴窃笑。
柳月春风。
望着林天离去的背影，恋恋不舍。
四下无人的时候。
她望着空虚峰的方向，胆怯地自言自语。
“林师兄……”
说罢。
触电般闭上嘴。
脸上满溢着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