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万记米店,韩锐招呼李一东和林二西先返回县衙。
韩锐、金布换、赵谦和刘骏四人骑马在城中转悠。
他想趁着去京城之前,更多地了解临丰县。
城中的街道相对比较窄,青石铺砌的路面,有些地段还有些颠簸。
“哒哒哒”的马蹄声,三人不知不觉从东门出了城。
看着城外的景色,一片郁郁葱葱,枝繁叶茂,鸟鸣蝉叫。
突然,韩锐看到前方的十字路口停着一辆马车,一个小女孩在马车旁哭哭啼啼。
韩锐立刻策马上前,赵谦和刘骏紧随其后。
“小妹妹,怎么了?哭什么呢?”韩锐下马以后,关切的问。
看到韩锐走近身边,小女孩停止了哭泣,仔仔细细打量着韩锐。
小女孩小嘴一嘟。
【啊!呜呜,你是好人吗?我先了解一丢丢。嗯嗯,看着眉目清秀,身穿官服,像是一个正人君子。哦!你确实是在关心宝儿。】
小女孩带着哭腔,慢慢开口道,“我阿爹走了。我想他应该是突发疾病。我和他说了要注意身体,可是他就是不听。呜呜~~。他赶着马车走的,走的时候,他应该没有痛苦。希望他一路走好!呜呜~~”
看着哭泣的小女孩,韩锐很是心疼,连忙安慰道,“人死不能复生,你还有其他亲人吗?我送你去找你的亲人?”
小女孩小嘴一嘟。
【你果然是一个好人啊~是真心想帮我。可是我早就是一个孤儿了~~呜呜。宝儿,要快快长大,一个小孩子,啥都干不了~~呼呼~~】
小女孩说,“你是当官的,我叫你大人,还是叫你大哥哥。”
韩锐说,“我叫韩锐,你想叫什么,就叫什么?”
小女孩大哭道说,“我叫宝儿。我现在真真正正的是孤儿了。这个阿爹不是我亲阿爹。我的阿爹和阿娘早就死于战争之中,我对他们没有一点点印象,我甚至都不知道我父母叫什么名字。我是跟着阿爹在军营长大的。”
韩锐走上马车,看着里面躺着一个30多岁的男人,胡子拉碴,满手都是老茧,一定是常年握兵器所形成。
韩锐摸了摸他的鼻子,没有呼吸,摸了摸脉搏,没有跳动。
韩锐问道,“宝儿。我们先安葬你阿爹,好吗?”
宝儿说,“可是我没有银子,不能给阿爹买棺椁。”
韩锐说,“有你大哥哥在,不用担心。”
“你们两人去城中买一副上好的棺材。”韩锐从马车上跳下,走到赵谦和刘骏身边,吩咐道。
“喏!大人!”
两人得令,飞身上马,直奔城中。
韩锐看着官道旁有一处空地,然后对金布换说,“布换,打坑挖穴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金布换说,“喏!大人。”
他从后背取出一个小铁锹模样的东西,一节节拉长,开始飞快地作业。
金布换真是个专业人才!
韩锐转身走到宝儿面前,对宝儿说,“我们一会安葬你阿爹,我们看看他身上是否还有留给你的遗物。”
宝儿小嘴一嘟。
【呜呜,今天就是和阿爹见的最后一面了。大哥哥你人很好。我也不知道阿爹能留给我什么?呜呜~~】
宝儿说,“大哥哥,那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韩锐检查了男子的口袋和袖子没有任何发现。
胳膊上还有伤疤,明显是他在战争中留下的勋章。
宝儿说,“大哥哥,我阿爹离开军营的时候,只有这辆马车和一个包袱,剩下的东西他都留给了军营的叔叔们。”
韩锐打开包袱,里面是几件小女孩的换洗衣服,一个荷包,而荷包中仅有20两碎银。此外,还有几个黝黑的馒头和一个水壶。
包袱的最下面躺着一封信。
与其说是一封信,不如说是几张纸,简单的折叠着,并没有用信封装。
韩锐说,“这应该是你阿爹留给你的信,你打开看看。”
宝儿说,“大哥哥,你念给我听吧!我不识字,我阿爹和那些叔叔们教我练武,因为他们基本都不识字。他们也教不了我如何识字。我只会写宝儿和十三。一个是我自己的名字,一个是阿爹的名字。”
宝儿哭的泣不成声。
韩瑞展开信,上面歪歪扭扭的字体写着:
【恩人!
我叫十三,我也不知道自己姓什么。很小我就走上了战场,我是一位为大梁打仗近20载的兵。
大梁的天子姓赵,我就姑且叫做赵十三吧!
我知道自己时日不多,不久将离开人世。
所以,匆匆忙忙从军中离开,我想找到我的家乡。
我只知道我的家就在现在大梁的京城附近,
如果我还有亲人,或许他们能够替我照顾宝儿。
我感觉家中应该已经没有亲人了,我托人带回去的信,从来没有收到回复。
如果我十三离开人世的时候,我希望看到这封信的人能够替我照顾宝儿长大成人。
宝儿今年九岁了,她是个苦命的孩子。
他爹是我的战友——老六。我也不知道他姓什么。
也许,我们都是没有姓的人吧!
老六不幸于大梁建国之前的战争中离开。
宝儿的阿娘——红桃,死于疾病之中。
大梁元年,我和战友继续驻守大梁边境,并将宝儿带在身边。
宝儿是个聪明乖巧的小女孩,为我们枯燥的军营生活,带去了很多欢乐。
宝儿还会读心术,能够揣摩出身边人在想什么!
希望恩人能够好好待宝儿,让她做一个正直的人!
拜谢!
我是十三
大梁戍边老兵赵十三】
在读这封信的过程中,韩锐和宝儿泪目了,两人抱着哭泣。
韩锐是为十三和老六两位无姓英雄的故事而感动。
一位为大梁征战近20年的老兵,离开人世之时,仅有一辆马车和20两银子。
韩锐感到莫名的心酸,眼泪夺眶而出。
哪有什么岁月静好,不过是有人在为我们负重前行。
“宝儿,你阿爹也是个苦命的人,是一个孤独的人。除了那封信,其他物品我们都留给你阿爹。以后我就是你哥哥,我带你去京城,让你看到哥哥金榜题名!哥哥教你读书识字!”
韩锐平静的说。
“大哥,我都听你的。”宝儿回应道。
赵谦和刘骏从城中归来,几人安葬了十三。
韩锐在坟头立了一个木碑,上书“宝儿之阿爹十三之墓”。
韩锐把宝儿抱上马,“驾驾驾”马匹沿着官道,直奔临丰县城东门。
“哥,那我姓什么?我也和我阿爹一样,姓赵吗?”宝儿问道。
“不!宝儿!你还有亲人,我——韩锐,还有你嫂子——薛晨洁,还有娘亲。我们一家有四口人。你以后就姓韩,你叫韩宝儿。”韩锐笑着说。
“大哥,我有姓了,我叫韩宝儿。”
宝儿冲着蔚蓝的天空呼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