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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畜牲

    掌柜的拿出一件宽松的袍子递给铁娃说,“巧了,我们的裁缝刚刚缝好,您就来了,快穿上试试,我让裁缝用剩下的布给您缝了一条腰带,还有一顶帽子,就这还剩下小半匹布呢。”

    铁娃穿上袍子,非常宽松,下摆一直没过了膝盖。老裁缝递给铁娃腰带和帽子,铁娃戴上帽子,又把腰带系在腰间,整个人顿时变了个样,应该再不会有人觉得他奇装异服了,只要不看他脚上的黑皮鞋。

    铁娃志得意满,一瞬间感觉自己成了世界之王,没有什么事自己做不到了。铁娃觉得接下来的日子,他必将声名鹊起,扬名立万,先征服这座小城,再征服这个世界,一步步走上人生巅峰!

    铁娃跟掌柜的说了声谢谢,转身就要走,掌柜的忙叫道:“小师傅,您这还剩了小半匹布呢,您打算做点什么呀?”

    “先存在你这吧,等我想用时再来拿。”铁娃出了绸缎庄,太阳正挂在西城门楼上,估计是下午四五点钟,离天黑还有一两个小时,铁娃终于可以不用为温饱的问题挣扎了。此时铁娃口袋里还有二十一文钱,铁娃准备买三个素包子做晚餐,剩下的钱刚好够住店。

    既然时间充裕,钱也不缺,铁娃终于可以气定神闲的逛逛街了。自从来的这个世界后,铁娃第一次感觉到了惬意,这才像回事吗,铁娃也终于有心情开始认真研究这个世界了。

    铁娃吃完了素包子,慢悠悠的往东门福来客栈走,路过驿丞府门前时,铁娃第一次仔细观察那个府门上面的牌匾,写着“猪嚎驿”三个字。好奇怪的名字,铁娃心里直嘀咕,为啥叫猪嚎驿啊?难道这官府里是养猪的?

    铁娃正走着,突然旁边巷子里传来“啪”的一声,接着又传来一个男孩的哭声,铁娃忍不住停下来细听。只听巷子里又传出一个男人气急败坏的声音,“别嚎丧了!小畜生,快滚回家去!”竟然是杜黑子的声音。

    那小男孩哭着说道:“阿爹呀,你快回家吧,家里已经揭不开锅两天了,阿娘病倒了,起不来炕……”

    “妈的蠢婆娘!不会去邻居家借点米吗?活人还能让尿憋死!”杜黑子骂骂咧咧的。小男孩已经泣不成声,“阿爹啊,东西邻居家,你都欠了钱,谁还肯借米给我们呀?”紧接着又是“啪”的一声,杜黑子又打了小男孩一个耳光,“小畜生闭嘴,跟我去找你姐去。”

    之后两人朝巷子外面走来,铁娃忙转头假装看夕阳,杜黑子领着小男孩从铁娃身边走过,也没认出铁娃。看来铁娃的新行头已经帮助他融入进这个世界里了。

    杜黑子他们走出没多远,铁娃悄悄跟上去,想看个究竟。看来杜黑子这个烂赌鬼果真是禽兽不如,亏他还一声声骂别人畜生。

    杜黑子他们走过福来客栈,又走过一家酒楼,右转走进了一个巷子里。铁娃悄悄的跟进了巷子里,没多远就听到前面传来嘈杂的吵闹声。铁娃后背贴在墙上,侧脸偷眼观看,只见巷子里面一个红色小门前,有个年轻女子正在跟杜黑子吵架。那女子满面脂粉,模样倒也周正,只是额头很大,略显突兀。

    只听那女子狠狠的说道:“你只顾成日里烂赌,也不顾家里人死活,我纵使有钱也不会给你,你只会拿了去赌。”杜黑子骂道:“你怎么敢这样跟你亲爹老子说话?反了你了!”

    “亲爹老子?亏你还有脸说出口!你都把我卖到这窑子里了,还敢指望我认你这老子?”那女子含泪说道。

    “好你个杂种贱人!天杀的畜生!反了!反了!连亲爹都不认了……”杜黑子气的浑身直抖。

    那姑娘正色说道:“我若是畜生,也得有畜生生我!”杜黑子气的扬起手,似乎想打那姑娘,那姑娘仰起脸,“有本事你就打死我,反正你都把我推入这火坑里了!”

    “你你你……”杜黑子气的直跺脚,放下手,转身怒气冲冲的朝巷子外面走来。铁娃想回头躲开,但巷子太窄,无处可躲,情急之下,铁娃索性大摇大摆的往里面走。

    既然巷子里面是窑子,那么一个年轻男子往里面走也无可厚非吧,嘻嘻。杜黑子与铁娃擦肩而过,果然并没有留意到铁娃。

    铁娃缓缓走进巷子里,那女子正在给小男孩擦眼泪,然后把一个小布包塞到小男孩怀里说道:“阿弟,莫要哭了,快些回去,先给阿娘买点药,再买点米回去,看晚了出不了城。”那小男孩答应着走了。

    铁娃此时恨不得一把将那杜黑子撕成碎片,扔出城去喂狗,然后再拿出一大坨银子,扔给这姐弟俩,再云淡风轻的说,“回家去好好过日子吧,不用谢我,我只是路过而已。”

    那男孩走出了巷子,铁娃也走到了那姑娘面前。只见那姑娘拿出一块绣花帕子,擦干了眼泪,瞄了一眼铁娃,脸上挤出笑容,对铁娃说道:“大哥,过来歇歇吗?”

    铁娃顿时满脸通红,耳根都红了,铁娃哪经历过这种情形,只好支吾着说:“啊啊,不了不了,谢了谢了。我只是路过而已。”

    那姑娘并不放弃,“哥哥来屋里坐坐嘛,妹妹新学了几支小曲儿,给哥哥品品,好吗?”

    铁娃此时确实想进去,坐坐,歇歇,品小曲儿什么的倒没敢多想,只是这姑娘身世着实可怜,铁娃真心想帮她。不过铁娃摸了摸口袋里仅剩的十五个铜钱,顿时打消了帮姑娘的念头。

    “啊,我今天有点事儿,改日吧,改日吧。”铁娃忙转身朝巷子外面走去。铁娃的小心脏砰砰乱跳,心潮起伏,百感交集,铁娃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是因为帮不了那姑娘而感到惭愧吗?还是因为自己刚刚真的就是想进去?饱暖思淫欲?

    铁娃照着自己脑门狠狠拍了一下,自言自语道:“张铁娃呀张铁娃,你小子的思想很龌龊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