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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出山

    贫穷不是原罪,若这世界不给我翻身的机会,那这世界才有罪。

    铁娃给了二驴子翻身的机会,感觉比打了大胜仗还舒坦。接下来的日子就比较安逸了,犬牙山的黑狗李被打败的消息传遍了十里八村。山谷里其他几个村子都派人来邀请铁娃,铁娃过去之后,照例都是好酒好菜。酒足饭饱之后,再把那些村子里的精壮男子组织起来,演练一番。然后再把各村的防御工事视察一番,指导一番,铁娃俨然成了这一片山谷里的总教头。

    铁娃把这一片山谷也大体摸熟了,周围全是大山,能进出山谷的几个谷口,全被几个村子占据。山谷里还有大片良田,几条小河从山谷里流过,果蔬鱼畜应有尽有,真可算是一个世外桃源。

    铁娃盘算着,如果在几个谷口建筑城关,然后派人驻守,然后再把几个村子的壮丁都聚到一起,统一操练一番,自己称个王也不是不可以嘛。那犬牙山的黑狗李也才四五十个喽啰兵,铁娃这边完全可以凑够一个百十号人的队伍。等把队伍操演熟了,再去外面弄点像样的兵器回来,完全可以去讨伐一下黑狗李啊,彻底把他灭了,免得以后总得提防着。

    铁娃心里盘算着自己的小目标和大战略,从一个村子到一片山谷,从一片山谷到整个山区,然后从山区到平原,一路发展壮大下去,管他什么南庭王和北静王,这天下该归谁还不一定呢。铁娃甚至开始琢磨,自己如果称王的话,该叫什么王才够响亮呢。突然,山下传来了急促的锣声。

    铁娃忙来到村口的石墙上,最前面哨岗的孩子跑回来,气喘吁吁的说:“好多人!山下来了好多人!”铁娃忙问道:“多少人?干什么的?”那孩子惊魂未定,瞪着眼睛说道:“好多,太多了,不知道有多少,有骑马的,有推车的,都拿着刀枪,太多了……”

    这山里的孩子基本上都没读过书,会数数的也很难数到手指加脚趾的上限,他说的好多人就很难判断大约有多少了。没办法,只能静观其变了。

    铁娃与众人严阵以待,等了半天也不见有人上来。什么情况?那么多人全副武装,有骑马的,还有推车的,莫非只是路过?他们对天下村完全没有兴趣吗?

    众人等的焦急,一个个绷紧了弦,迟迟不见敌人出现,反倒更加让人不安。

    他妈的,索性主动出击,看看来的是什么货色。铁娃传令:“二狗子,二猴子,二兔子,你们几个分头去后面几个村里调兵,叫他们各留一半人守家,剩下的精壮男子都过来,快去快回。”三个小伙子得令,一溜烟似的跑了。

    又过了半小时左右,其他几个村子的壮丁都过来了,总共来了四十多个,也都拿着长竹竿,加上天下村的壮丁,总共有六十多人。铁娃叫二驴子带领十个人守家,自己领着五十多人,浩浩荡荡的向山下杀去。

    这回铁娃只穿了破锅底做的护心镜,其他的披挂和破桶头盔都扔了,因为那些东西穿起来笨重不说,还哗啦哗啦作响,真打起来也未必有用。铁娃也没带那唱戏用的铁片刀,那东西只能用来吓唬人,想砍人只会把对手笑死。铁娃端着一把长矛,挎着一把腰刀,身后背着弓箭,这些都是上次打败黑狗李时缴获的。铁娃觉得自己这一身装备,在山贼和平民武装里,绝对可算是翘楚了。再加上这五十多人的队伍,出山去闯一闯,应该能有所作为了吧。

    铁娃先带人冲到了最前面的哨岗,这里是山麓的一处平地,视野辽阔,一眼能看到山口外的大平原。铁娃站到平台边上,手搭凉棚,往远处一看,顿时呆住了。

    只见远处的大道上,一条长长的队伍缓慢移动着,前不见头后不见尾。队伍主体是一辆辆的木板车,有用骡马拉的,有的全是人在推,车上都堆满了麻包。车队两边是全副武装的步兵队伍保护着,步兵外面还有零散的骑兵前后照应。难怪那孩子说不出有多少人,纵使铁娃来了,也估不出多少来。眼底下能看到的,至少就有几百辆车,上千个步兵,上百个骑兵。

    看来这是一个押运粮草的队伍,就是不知道属于哪个王。铁娃右手摸着下巴,正在琢磨,二傻子突然兴奋的说:“张头领,咱们发财了,这么多车,抢回去够咱们吃一辈子啦!”

    只听啪的一声,铁娃在二傻子脑门上拍了一巴掌。这货真是傻的不轻,光看到下面车多粮食多,就没看到人家有多少兵,把人都当成木头啦?而且,谁说我们要抢人家车队了?这货什么时候把自己默认成山贼了?

    “我们只是山里人,我们又不是山贼,干嘛抢人家?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他们如果只是过路的,咱们就井水不犯河水。”铁娃说道。

    其实铁娃心里想的完全不是抢不抢人家的事,而是担心对方会发现这山里的几个村子,如果他们再来拉壮丁或者征粮,那这些山里人可就惨了。

    于是铁娃叫大家都放倒竹竿,伏低身子,默默的观察。那押运粮草的车队正走着,突然远处传来一阵号角声,车队迅速停止了前进,就近重组,相邻的几十辆车聚在一起,围成一个圈,步兵们躲进圈内,在车上竖起大盾牌,形成了一个环形阵地。骑兵们也聚在一起,估计有一两百骑,这支骑兵队前后跑来跑去,照应步兵阵地。

    二傻子迷惑地问:“他们这是弄啥哩?围成一个个圈圈,是要唱大戏吗?”又是啪的一声,铁娃又在二傻子脑门上拍了一巴掌,“闭嘴!不要出声,快趴好。”

    号角声由远及近,只见远处五六个骑兵飞驰而来,边跑边吹牛角号。跑到环形阵地附近时,他们停止了吹号,加入到先前的骑兵队里。看来这几个是探马,运粮队伍严阵以待,不知道远处杀来了什么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