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幽影初现
第一章：午夜公交
何志深吸一口气，重重将公交车钥匙插进点火孔，发动机发出低沉的轰鸣声，打破了夜晚的寂静。车站的路灯散发着昏黄的光，远处几乎看不到行人。午夜班车是最孤寂的，除了偶尔几名夜归人，何志几乎与空旷的街道作伴。
这是一条熟悉的线路，他开了三年。每天晚上十一点到凌晨三点，穿过城市的边缘，途经几个老城区，再返回市中心。何志喜欢这种平淡的生活，和车子相处的时间比和家人更多。他的妻子早已习惯了他沉默寡言的性格，女儿上大学后，家里显得更安静。
车子缓缓驶离站，空旷的座位在后视镜中一览无余。除了最前排一名年轻女子，其他座位上空空如也。那女子穿着黑色风衣，戴着口罩，埋头看着手机，似乎没什么特别之处。何志瞥了一眼，又将注意力重新放回前方的道路上。
“今天的夜晚似乎更冷了。”他心里暗自嘀咕了一句，打开了车内的暖气。平日里，这条路虽然不算繁华，但也不至于这么寂静。今晚的安静让他有些不安，仿佛整座城市都陷入了某种沉睡，只有他和这辆车在夜色中孤独前行。
车子经过了几站，却一个乘客都没上来。何志下意识地扫了一眼站牌，确认没有开错路线。每一个路口、每一盏路灯，和他熟悉的景象并无不同，但心中那股异样的感觉愈发强烈。
突然，车内一阵寒意袭来，何志觉得背脊发凉。他下意识地从后视镜中瞥了乘客一眼，发现那个女子已经不见了。
“怎么回事？”他吃惊地握紧了方向盘。
何志从来不相信鬼神之说，但此刻，他无法忽视内心升腾起的恐惧感。他急忙将车靠边停下，站起身，走到车厢后半段。空无一人。车厢的窗户外，街道依然宁静，路灯的光线拉长了他孤单的影子。
“刚才明明还有人啊。”他喃喃自语。
何志重新回到驾驶座，心里却开始打鼓。他看了一眼时间，凌晨十二点整。时间比他想象中过得快得多。就在他准备启动汽车时，车门处传来“滴滴”的声音，有人上车了。
何志猛地一震，转头看去——车门外站着一个面无表情的男人，穿着深灰色的外套，眼神空洞。男人径直走上车，没有向何志打招呼，也没刷卡，直接走到车厢中段，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低头不语。
何志的心跳加快了。这个男人的出现太突然了，整条路上没见到任何行人，附近也没有房屋，哪里来的乘客？
尽管不安，何志强压住情绪，继续发动车子驶向下一个站点。
大约十分钟后，车子抵达一个废弃的老城区。这一站原本早已废弃多年，但今晚，何志莫名其妙地再次停车。透过车窗，他望见一个佝偻的老人站在昏暗的路灯下，似乎在等车。
老人的脸隐藏在阴影中，双手紧握着一根木杖。车子停下，老人慢慢地上了车。与之前的男人一样，他也没有刷卡，只是找了个座位坐下，毫无声息地靠在椅背上。
何志的呼吸变得急促。这不对劲，这一切都不对劲。
他抬头通过后视镜再次观察乘客。那个男人依然面无表情，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老人则静静坐在座位上，仿佛雕像一般一动不动，只有外面的路灯偶尔闪烁，映照出他干瘪的面孔。
此时，车内的空气似乎凝固了，何志的心脏跳动声异常清晰。他终于忍不住转过头，对着后面的两人说道：“请问，你们要去哪里？”
没有回应。两人依旧坐在那里，仿佛完全没听见他的话。
何志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压迫感，仿佛他现在坐的不是一辆公交车，而是某种通向未知领域的交通工具。他的手心开始出汗，眼睛再次下意识地瞟向车上的钟表。
“十二点五十九分？”他愣住了。
从刚刚到现在，他记得自己才不过开了十几分钟，而时钟却已悄然走到了一点钟的边缘。时光仿佛在车内被扭曲，流逝的速度完全不正常。
就在这时，车内的灯光忽然闪烁了几下，然后完全熄灭。整个车厢陷入了无边的黑暗，只有窗外远处的路灯在雾气中若隐若现。
“怎么回事？”何志的脑海中一片混乱，他伸手去摸控制台的按钮，试图重新开启车灯，但手刚触碰到按钮时，车门却突然自动打开了。
“嘭——”一声巨响，似乎是门撞到了什么东西。
何志惊愕地抬头，看到一道模糊的人影正从车门处缓缓走上来。这个人影在黑暗中显得异常高大，身形模糊不清，却带着一种无法忽视的压迫感。
何志的脑袋一片空白，耳边只能听到自己越来越快的心跳声。他下意识地想起身查看，但却被椅背紧紧压住，仿佛有什么力量在阻止他动弹。
那道影子慢慢靠近，何志的呼吸变得愈加急促。他突然意识到，这次上车的人，根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车内的温度迅速下降，何志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冰窖之中。那道影子终于停在了距离他不到两米的地方。黑暗中，何志隐约看到影子低下了头，仿佛在审视着他。
“你……”何志想说些什么，声音却被卡在喉咙里发不出来。
就在此时，那道影子忽然消失了，车厢内的灯光瞬间恢复，一切仿佛刚刚从未发生过。何志猛地坐起来，额头上冷汗直冒。
他四处张望，车厢里依然只有那名男人和老人，前排的座位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我这是在做梦吗？”何志喃喃自语，手心冰冷湿滑。
他将车停在路边，双手微微颤抖。呼吸渐渐平复后，何志打算开窗透气，但就在他的手刚碰到窗户时，一张苍白的脸突然出现在窗外。
“你终于来了。”
何志吓得猛地往后一退，双腿打颤。这张脸没有任何表情，眼神空洞，正对着他，嘴唇微微颤动，吐出了几个模糊不清的字。
而就在他眨眼的瞬间，那张脸又消失不见了。何志猛地吸了一口气，急忙转头查看四周，外面空无一人，只有寒风呼啸。
他想要叫人，却发现喉咙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这个夜晚，似乎没有尽头，而他陷入了一场未知的梦魇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