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的一声,头顶的钟整个变成了碎片。
王显身后的猴师兄瘫软在地,连站都站不起来。
王显虽然浑身发抖,但还是深呼吸,对准他放出一发定身术。
恐惧是没有用的,他唯一能做的就是面对恐惧。
猴师兄抓住他的裤腿晃了两下,嘶声道“快逃!”
王显苦笑一声,这往哪逃?这哪有个门?
而且,结界破碎之后,外面的阴风极速的涌了进来。
被阴风包裹,那种浑身刺痛的感觉又出现在了,一团湿热掉在了嘴边。
王显伸手一摸,在几乎无光的环境中,他只能闻到一股腥臭味。
这是血!
他的理智告诉他。
突然,他想起之前那些在钟外面死去的小妖,都是七窍流血而亡。
也就是说,这阴风恐怕有些门道!
他有不死不灭,不会死去,可猴子呢?
猴师兄是一枚棋子,一枚至关重要的棋子,这枚棋子要是没了,那他这变强之路就更坎坷了。
若是遇到什么大神,更是难行走。
他转过头看着地面趴着的猴师兄,血浆从脸下方流了出来。
王显攥紧棍子,这一刻,想要变强,得道,成仙的意愿冲散了那股不可驱散的恐惧,他攥着棍子,手中力量涌动。
另一边,看着王显没有在阴风里面倒下,反而自己身躯动不了的金色大头明显有些慌乱。
他猛烈的挣扎,将装在一旁尸体里面的肚肠心肺全都倒了出来,在地上哗啦哗啦乱滚。
几个呼吸后,定身术结束,他脸上露出疯狂且嗜血的神色,朝着王显抬手就是一团金色光华。
王显虽然闪躲开来,但他发现,这大头刚才打来的金色光华里,竟然有一丝道德修为的气味。
也就是说,他仍然掌握着道德修为
一个作恶,甚至变成鬼的人,为什么会掌握着跟他类似的道德修为。
但这个疑惑只是一念间的事情,他再次躲了过去,并且瞬间近身,用棍子狠狠的打在了对方的头上。
只听得那大头,发出撞钟一般的大响。
王显被震的后退了好几步,他在心中暗自庆幸,要是之前,他没得那九转金丹,也没得那蛇鼠蛙的气血源流,恐怕现在,只是这一下,手里的棍子就要脱手飞走,而自己也定是难逃一死。
但现在,他一个转身,便使出了最强大的劈棍式,直接砸在金头上,发出更大的钟鸣!
这一次,金池长老被击退,踩在自己的肚肠里面,被绊倒,像个夜壶一样滚了出去。
王显看着自己流血的虎口,这家伙简直是金刚打造,铜头铁臂银子腰,这么看着对方一个摇晃就站了起来,
金池长老站起来,正准备再次冲上去,却发现自己的“宝贝”开始燃起了各样颜色的火。
只是,这火感觉起来,却不烫,反倒有股冰冰凉凉的感觉,他又猛的冲上去。
王显摇摇头,那神通火云对他的消耗还是太大了些,只是这一下,就能顶上四次定身术的消耗。
王显看着浑身烧起来的金池长老,嘴角露出一丝笑容。
攥紧棍子,跃上前去,跟那金池长老开始一棍一拳的进行交战。
但打着打着,金池长老突然发觉,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越来越弱,反倒是对方却越战越勇,如同战神一般朝他走来,金池长老脸上出现了一丝不可置信。
王显有些疑惑的握了握拳头,他又看了自己的功德修为一眼,发现自己并没有变强,从之前,他每接对方一招都会把虎口震疼,到现在,已经可以闲庭信步。
王显露出一丝微笑,这火云竟然没有先灼伤对方,而是烧掉了他的力量跟体力。
金池长老被一劈棍直接打飞,掉在地上喘着粗气。
王显缓缓的走到他面前,他像是辨认了些许时候一般,他惊恐的大叫起来,“你是那毛脸雷公嘴的僧人,我没拿你的袈裟!我没拿你的袈裟!说着便连滚带爬的逃走。
他一走,周围的阴气全散掉了,这里正是被烧毁的观音禅院,满院子的僧人全是被火烧焦的黑块,或站,或坐,却没什么行为。
王显拖着棍子回到之前猴师兄的地方,看见他出血的状况已经止住了,王显一屁股坐在地上,放声大笑!
这么艰难的一仗他都赢了!
猴师兄有些惊讶的抬起头,看着躺在旁边发出笑声的人。
他推了推王显“师弟,你别吓我,你怎么了?你说啊,你是不是中邪了?”
王显看到他,抓住他的衣服,“师兄,我赢了!我打跑了那个金色的大头怪物。”
“大头怪物?”猴师兄有些疑惑的看着王显,似乎他不知道一样。
但他很快就想了起来,那到底是什么,脑海里残存的几个瞬间记忆,直接让他控制不住的呕吐起来。
吐完,他擦了擦嘴,有些痛苦的问道“那到底是什么怪物!”
王显笑笑,躺在被烧毁的地基上“那是齐天大圣孙悟空五百年前西行时,因为那老和尚贪恋袈裟,想要放火烧死他们师徒二人,却没想,大圣寻来了避火罩,罩住屋子没被烧毁,却弄了阵风,烧掉了整座禅院。”
猴师兄捏着下巴想了想之后,说道“我觉得大圣做得对。”
之前白衣神君不是说了吗,这老和尚因贪念而不亡,因众僧之怨气而生长,以香火为饵食,一步一步才成了这般凶恶。
王显有一句话没说,就是,这和尚如今成了这般模样,用的竟然还是佛门的功法,拥有的仍然是慈悲的法力!
这不能不令人惕然心惊啊。
如果说,佛法在这种情况下,他依然能使用,岂不是说明,他现在,依然在走向佛的道路吗?
岂不是在说明,佛已经允许了他这样的人做了自己的信徒?
岂不是说明,所谓善,恶,已经不再有任何的区分?
那灵山,还是灵山吗?佛还是佛吗?
王显攥紧了手里的棍子,在他的眼前,一股无边的浪潮席卷而来,而他,只是一个站在河里的人,即使攥着一根棍子,也不过是个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