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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1章风烛残年

    圣武四十一年(260年)

    入秋之后天气逐渐转凉,近日以来更是阴雨绵绵。

    傍晚时分,秋风送来凉意。夜色降临之后,一阵急促的秋雨也就跟着来了。

    长安城内,诸葛亮的府邸此时却是灯火通明。

    年迈的诸葛亮,此时生命即将迎来尽头。

    一众家眷跪倒在诸葛亮的床前,听候着他的临终训诫。

    诸葛亮躺在病榻上,须发都已经白了,苍老的面容留下了岁月的痕迹。

    “当年先帝请我出茅庐,我自言在天下安定之时,愿归隐还乡,在做乡间一农夫,安享余生。”诸葛亮开口。

    诸葛亮的目光之中满是回忆之色,几十年风风雨雨过去。当初的理想已经付诸实现,相处的人也已经陆陆续续的离开了。

    “天下平定已经几十年之久,我本早欲还乡,可陛下挽留,未能如愿。”

    “今我已大限将至,再难返回南阳隆中……”

    “我死后可将我运回葬于隆中卧龙岗,已了我最后心愿。”

    “是,父亲”诸葛瞻俯首应下,声泪俱下。

    如今已至中年的诸葛瞻,已经身居吏部尚书之职,官居二品,入内阁参机国家大事。

    大汉国舅,国家重臣。

    诸葛亮“我走后陛下必定追谥,我早已受封国公,官居极品,几十年来深受先帝及陛下两代大恩。之后不可再要朝廷追谥,子孙后代安守爵位,本分为人不可僭越。”

    “是,父亲”诸葛瞻再次应下。

    诸葛亮说完这些,并没有在开口。

    充满沧桑变化的目光之中,仿佛看到了那些早已离去的人。

    主公,云长,翼德,元直,士元…………

    “我此生已无憾矣!”

    诸葛亮苍老的脸上突然露出一丝笑容,他带着这一抹欣慰满足的笑容安静的离去了。

    “父亲!”

    诸葛瞻痛苦的嘶吼,一众亲眷哭倒一片。

    …………

    宫人冒雨奔跑在皇宫大道之中,急促的不顾大雨落下。

    宫人直奔东宫而去,随后太子刘御也急忙起身,向刘安所处的太极殿疾步而去。

    后宫,皇后寝殿。

    刘安时常留宿于太极殿中,上了年纪诸葛果也不会时常等着刘安,所以已经安歇了。

    可随着雨夜中的一声闷雷,诸葛果突然惊醒了过来。脸上露出惊恐的神情。

    “来人,快给本宫更衣。”

    诸葛果急忙命人为她穿戴,然后急忙向太极殿而去。

    太极殿侧堂中,刘安坐在御榻上手杵着头,闭眼小憩。

    突然间,刘安也一下子惊醒过来。

    “呼呼”刘安微微喘息。

    刚才突然有一股剧烈的不安感袭来,惊的他一下子睡意全无。

    刘安清醒过来,听着殿外飘飘洒洒的雨声,还有那令人烦躁的闷雷。

    一场凉薄的秋雨,他总感觉要失去些什么!

    刘安如今也已经是六十有二,年过花甲,老态尽显。身体和精力大不如从前,刚才看着折子就这么眯过去了。

    刘安拉了拉身上披着的衣服,听着殿外的雨声和闷雷声,那种不安感愈演愈烈。

    就在他愣神思索之际,店门处却突然传来声响。

    紧接着是一阵脚步声。

    “陛下”

    诸葛果出现在刘安眼前。

    “果儿”

    刘安见到诸葛果,急忙起身走了过去。

    “果儿,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有休息呀?”刘安柔情的对诸葛果说道。

    两人老夫老妻,一起携手走过几十年了。如今都已是花甲的老人了,刘安依旧这么称呼着诸葛果。

    皇宫之内尽人皆知,帝后之间恩爱非常。

    即使后宫中那些诞下皇子的妃嫔,也没人敢在诸葛果面前放肆。

    因为他们明白,他们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撼动诸葛果在刘安心中的地位。

    同样也撼动不了刘御太子的地位,太子只能出于皇后!

    诸葛果凝眉对刘安说道“陛下,刚才我做了个噩梦。梦见父亲向我挥手告别,离我而去了。”

    “那梦来的真切,就如同父亲亲自到我面前一般。”诸葛果颤声说道。

    刘安看诸葛果如此,也是眉头紧皱。岳父已经年逾七旬,近几年来身体也并不好。最近更是卧床不起。

    没人会想到那个结果,可这个担忧是有根据的!

    “果儿,你放心,岳父他自知天命,不会有事的。”刘安安慰道。

    刘安虽然这么安慰诸葛果,可想到刚才心中剧烈的不安,也打算明日去探望一下诸葛亮。

    就在这时又是一阵脚步声响起,刘御不顾风雨,顶风冒雨而来。一身水渍,疾步而来。

    神情似有大事发生。

    刘御进殿之后,茫然的看向刘安与诸葛果。

    “御儿,这么晚了,你怎么过来了?”诸葛果开口问道。

    噗通!

    刘御一下子跪倒在刘安与诸葛果面前。

    刘安与诸葛果满脸疑惑,同时心中不好的预感尤其强烈。

    “父皇,母后”

    刘御满脸悲痛的说道“刚才府里传来急报,外公他在两个时辰前……”

    “走了!”

    轰隆!

    雷声轰鸣,电闪雷鸣之间,风雨大作!

    刘安与诸葛果一下子失了神。

    “你再说一遍,谁走了?”刘安颤抖着问道。

    刘御泪流满面,声泪俱下的又说了一遍。

    “父皇”

    “外公他,在两个时辰前,逝世了!”

    刘御说完泣不成声。

    身后的诸葛果顿时失力,一下子栽倒在地上。

    “母后!”刘御赶忙过去扶住诸葛果。

    诸葛果在刘御怀中,泪流不已,满脸沉痛之色。

    “母后”

    刘安没有像两人一般崩溃痛哭,可他也被抽走了全身的精气神。双目紧紧隐忍着泪水,心中的沉痛只有他自己知道。

    那一声声的雷鸣,那咆哮的风雨。

    就是他的眼泪和呐喊。

    刘安一步一步的挪到殿门口,看向那夜中的大雨,天际的闪电。

    “苍天呐!”

    “你终究还是将丞相从朕身边夺走了。”

    “苍天呐!”刘安仰天长啸!

    随风涌来的雨水,打湿了他的面容及衣襟,他的泪水无声的流着。

    第二日城内齐国公府挂满白绫,全城百姓在得知诸葛亮病逝后,悲痛不已,哭声响彻城外。

    并自发戴孝为诸葛亮守灵!

    公元260年,圣武四十一年秋,新汉首任丞相,汉齐国公诸葛亮。病逝于都城长安,享年七十九岁!

    自出隆中之后,整整五十三年,那个曾许下壮志豪言的他,再也没有回去过。不过他带着已经超额完成的理想,去拜会他的主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