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直一派胡言，女子就该守着后院相夫教子，三从四德。”
“女子科举从根上就是错的，季启兴写诗支持女子科举，这是其一。”
“其二还嘲讽我们这些人守旧。”
“其三仗着解元身份，不尊重同窗，恃才傲物，挑起争斗。”
“我们书院不留这样的人，开除。”柯院长气呼呼地说着。
“是我一派胡言，还是你们这些守旧派自卑。”
“女子科举只要推行十年，就会有大批女子超越你们，你们在害怕。”
“去你的三从四德，往后女子再也不是你们掌控的物品。”
“我大哥才华横溢，尊重女子，思想超越你们，你这个破书院，我们还不要上了。”
“再给你一刻钟，要是打我大哥的人，还不来认错，那就别怪我不客气。”季暖暖言辞犀利，寸步不让。
这个老头就是想袒护那些人，欺负大哥。
“向阳郡主，我们这里是书院，就是长公主来了，都不会像你这样放肆。”柯院长提起女子科举，就是满脸嫌弃。
“柯院长，既然你说我放肆，那我总不能让你失望。”
“大哥，我们直接去衙门，状告有人殴打举人，书院包庇不交出凶手。”
“京都书院不准学生发出不一样的声音，否则就是开除。”季暖暖直接转身。
这件事要闹就要闹到最大。
季启兴冲着柯院长行礼，“院长，从此我不再是京都书院的学生。现在妹妹都在为我努力，我不能后退。”
“对簿公堂非我所愿，实乃您不公。”
他刚刚背着东西离开时，都没有说出这样的话，只是沉默。
现在不一样，他不再沉默。
柯院长看着季启兴，再看看不会善罢甘休的向阳郡主与成王府世子，终于妥协了，“等一等！”
“等？不用等了，我们之间说不清楚，就不用说了。”季暖暖脾气上来，不愿意和解。
“郡主，闹大了对启兴没好处，他还是要走科举之路的人。”柯院长这话就跟威胁一样。
季启兴洒脱地说，“如果我能为推动女子科举献上一份力，止步于此又有何妨？”
“人这一生，总会遇到各种各样的选择，我选择站在正义这一方，选择众生平等。”
其实他选择支持女子科举那一刻开始，就知道明年的春试，他可能会被针对。
但是无所谓，他不在乎，完全不在乎。
“院长，我们年轻，冲动，热烈，但是我们敢于直面内心，直面错误。”
“为了心中的正义，我可以头破血流粉身碎骨。”季暖暖再补上一段，他们争取这一切并不是为了自己。
“说得好！我包美美永远力挺你们。做人嘛，畏首畏尾，那还做什么？”
“你们享受着女人带来的一切，却妄图将女人生生世世地困在后宅，真不害臊。”
“我爹就不一样，我娘做啥，他都说对。我娘让他往东他不敢往西，哼！”包美美鼓掌，满脸兴奋。
她愿意一辈子都追随向阳郡主。
“柯院长，你害不害臊？一把年纪，还不如一个孩子。你扪心自问，你反对女子科举，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们走，这样的老顽固，说啥都不听的。”宗金宝拉着季启兴就走。
柯院长完败，他赶紧抬腿追上去，“你们等一等。”
“你们都没让我说完话！”
然而这些孩子们，没一个回头，这就是死磕到底的意思了。
柯院长颓败地坐在椅子上，“真是我错了吗？”
府衙那边收到报案，也没敢耽搁，立刻就派衙役到京都书院拿人。
因为季启兴直接说出那四个同窗的名字。
柯院长就是想袒护，也没法子了，只好带着四位学生，以及两位老师一起前往县衙。
这案子几乎没有任何悬念，那四位学生也承认了，与季启兴之间的矛盾就是源自女子科举事件。
“因意见不合，蒙适等四人霸凌，殴打同窗。”
“现在判仗刑每人十五次。如有再犯，处罚加倍。”府尹大人判决很合理。
谁对谁错，一目了然。
但是，这就等于打了柯院长的脸。
季暖暖当堂就问，“柯院长，您作为书院院长对府尹大人的判决认可吗？”
这一场官司，可不仅仅只有他们，来了很多人。
现在所有人都看着柯院长。
因为季启兴被开除，就因为这件事，最少表面上看起来如此。
“郡主，老夫认可。”柯院长似乎老了好几岁。
他真是被几个孩子逼到这份上。
一直以来，他这个书院院长在京城那都是受人敬仰的存在。
他做任何事情，都不会有人来质疑。
可现在……
“既然你认可府尹大人的判决，就请您代表书院与你本人给我大哥季启兴道个歉。”
“读书是明事理，不是独断专横，不允许有其他声音出现。”季暖暖一步一步地走到柯院长前面。
铿锵有力的话，让所有人都有点紧张。
柯院长已经六十多岁，头发花白，此刻脸涨得通红。
“是老夫错了，季启兴老夫向你道歉，我不该开除你。”
“但是对于女子科举，我依旧是不赞同。”
“女子就该安分守己，而不是抛头露面。”
这时，长公主带着一个中年女人走过来。
女人对着柯院长磕头，柯院长脸色苍白。
“爹，女儿期待女子科举，我要用事实证明，我比家里兄弟们都强。”
“我这一生都是听您的话，这一次我要做自己的主。”柯滢盯着亲爹的眼睛，非常坚定。
熟悉柯院长的人都知道，他当初为了名声，逼着唯一的女儿嫁给石家。
石家儿子已经身死，石家人上门逼婚，柯院长就让女儿嫁过去当了寡妇。
如今已经守寡十几年，她一身素衣站在那里，任谁都得说一句不容易。
季暖暖不清楚她的事情，但是有宗金宝这个街溜子，京城哪家的事情，他都非常清楚。
他说完后，季暖暖更加鄙视柯院长。
为了名声，断送女儿一生的幸福。
柯滢敢这样说，就说明她很有才华，只可惜身为女人，才会被家人摆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