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饭是裴肆看着南鸢吃完的。
南鸢刚放下筷子，刘妈就给她递餐巾：“洗澡水调好了，三十六度，南小姐现在要不要洗澡睡觉？”
话一落，裴肆就盯着南鸢。
南鸢本能察觉到他目光中的危险，强调：“我跟你没关系了，你晚上不能再对我那样。”
裴肆脸上带着些许戏谑，低沉的嗓音响起：“不能对你哪样？”
南鸢脸红：“你明知故问。”
“我做的事很多，你具体指哪一样，我还真不知道。”裴肆抱着胳膊，好整以暇地挑挑眉。
南鸢默了。
她这时候才发现，裴肆的本性就是个风流纨绔。
也不知怎么在温明珠眼里，就是什么清风霁月，高高在上不可攀的男神哥哥了。
几年前认识裴肆的开始，就是她倒霉的源头。
南鸢默默腹诽，一声不吭上楼去洗澡。
出来时裴肆已经在楼下的浴室洗过，正慵懒靠在床头处理工作邮件。
南鸢擦着头发，选择无视他往外面走。
裴肆幽幽道：“敢出这个门，打断你的腿。”
南鸢深吸一口气，转过身看着他：“你这样是还没玩够？如果你喜欢我这个类型，我可以给你介绍几个合适的女孩。”
她看到裴肆沉了脸色，也丝毫不害怕地挑挑眉。
裴肆合上电脑，抬眸看她：“你是什么类型？”
“旗袍美人，身材好玩的开，爱钱。”
南鸢穿着紧紧到大腿的睡裙，在他面前转了一圈，裙摆随即旋飞起来。
裴肆眸光一暗，轻嗤：“爱钱，你还挺有自知之明，不过我不喜欢玩的开，我喜欢表面玩的开，实则没被碰过的。”
他带着霸占欲的眼神，就像是一把利刃，狠狠扎在南鸢身上，恨不得将她露在外面的每寸肌肤都收进眼底。
南鸢脸上微烫，扭头避开他的视线：“总之我不会跟着你了，除非我能感觉自己百分百是安全的，走在路上不担心会被暗害才行。”
她搬出来柜子里的床褥，铺在地板上。
看她钻进被窝不肯理人，裴肆眸色浓重，良久才又打开电脑。
南鸢听到裴肆敲击键盘的声音，才暗暗侧过身，睁开满是冷意的双眼。
她的安全，建立在解决裴老爷子和温明珠之上。
裴肆很显然对她更有兴趣了，甚至不惜和裴老爷子对着干也要把她留下。
可这份兴趣能持续多久，能有多大？能够支撑裴肆和这些人彻底闹掰吗？
南鸢不敢保证。
她只能在不得罪裴肆的范围之内，耍些欲擒故纵的小手段。
南鸢无声地叹了口气，抓紧被角闭上双眼。
半夜间她睡得迷迷糊糊，忽然觉得有什么东西掀开了她的被子。
接着，一具发烫的身体紧贴着她。
南鸢翻了个身，滚进温暖的胸膛里。
她一顿，假装没有察觉的继续睡。
两具身体紧挨着，一起睡在地板上。
第二天南鸢起来时，身边人已经不在了。
她揉揉眼睛，叫声刘妈。
刘妈进来，手上还拿着一只刚解冻的鸡腿，显然正准备做饭。
“南小姐，这都快到中午了，你终于醒了。”
南鸢有些惊讶：“我睡了这么久？”
刘妈点头：“是呀，少爷临走的时候特地吩咐过，让我不要吵醒你，少爷还说你哪里都能去，但是只能在锦江别墅周围活动。”
南鸢扯了扯唇。
这就准备把她圈养起来了？
刘妈见她笑得不像那么回事，心里都跟着咯噔一下。
她走过来，轻声说：“南小姐，少爷虽然霸道了点，但他是真的喜欢你，这么多年来，你是第一个被他带到锦江别墅的人。”
“第一个人吗？”南鸢看向刘妈。
刘妈愣了下，恍然又想到一件事，笑着摆摆手：“严格来说也不算是第一个人，很久之前，少爷曾经把一个女孩带回来过。”
南鸢想到那个傍晚，黄昏下少年满是鲜血的面容。
“那个女孩是他什么人？”
“不是什么人，好像偶然路过锦江别墅的同校同学吧，看我们少爷发烧晕倒还磕破了头，就把他救了，在锦江别墅照顾他一夜。”
刘妈对这件事还十分有印象。
那天她傍晚回来，准备给少爷做饭，就看到一个瘦弱但很漂亮的高马尾女孩，正跪在沙发上给少爷擦头。
女孩见她来了，解释完来龙去脉想离开，却被高烧中的裴肆拉住手，硬生生拽了人家一夜。
现在说起这个，刘妈才猛然间意识到，自那以后到现在，已经好多年没有进过新人了。
南鸢掐紧掌心，微笑着看向刘妈：“那你还知道裴少和这位女孩有什么交集吗？”
刘妈想了想，摇头：“从那以后，少爷一直在等那个女孩再路过锦江别墅，想报答她的救命之恩，只可惜那女孩再也没有出现过。”
“原来是这样啊，真是可惜。”南鸢随口附和一句，心下发凉。
当然不会出现了。
当年那个女孩回到学校，就被以温明珠为首的几个人堵在洗手间里，逼着她喝马桶里的脏水，对她拳打脚踢。
高高在上的温小公主甚至连厕所都不愿意进，拨弄着指甲在外面看。
“别整这么狠，时间还长着呢，这学期咱们慢慢对付她。”
“以后看你还敢接近温小姐的人！裴少这样的存在，也是你区区一个贱丫头够资格接近的？”
噩梦，就是从救下裴肆开始的。
“南小姐，南小姐？”
耳边传来刘妈好奇的声音：“怎么听的这样入迷？”
南鸢缓过神，轻笑了下：“就是觉得稀奇，裴少现在应该都不记得那个女孩了吧。”
“提是很少提，不过当年锦江别墅外面种着好多梧桐树，外面是一条梧桐道，前两年少爷改的时候，还特地把那女孩救他的那片地方保留下来了。”
刘妈指着外头高高耸立的梧桐树。
这样看起来特别高，在外面的时候却不显眼。
南鸢来那么多次，竟然不记得她就是在那里救了裴肆，蹲着给他擦血，弄脏自己干净的一身校服。
南鸢咬唇，抵御不住回忆带来的冲击，正准备换个话题，门铃声忽然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