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四公主无比鲜活的脸，她心里却冒出一丝丝古怪之感，这系统真有预测人死亡的能力吗？
楚羽墨打断沐语兮思绪：“赏菊宴就是中都贵公子贵女相看的日子，大家免不了展示才艺，都想在皇后面前混个脸熟。”
“往年的赏菊宴都有哪些环节？”
“第一个环节是斗诗词，这斗诗词由皇后先指定咏物，再指定一个人作诗，之后由上一个作诗人指定咏物和下一个作诗人，以此类推。”
她的手指不像一般女孩那么纤细，而是有点肉嘟嘟的，一看就是有福之人。她肉嘟嘟的手指拨弄着花瓶里的朱子菊。
“中都也不是所有贵公子、贵女都擅长作诗，所以接下来是斗才艺环节，才艺就是大家自告奋勇上去表演了，有时候皇后也会指定一些人去表演，往往都是皇后看重的人。”
往年赏菊宴是她姑母举办的，她不用担心被拉出来表演，但今年就不一定了，这悦皇后……为此她突击准备了才艺，至于作诗，她相当发愁作诗环节。
看她有点闷闷的神色，沐语兮心之了然。
“你是担心作诗还是才艺？”
“自然是作诗了，我自小就不爱读书，只喜欢斗蛐蛐打弹珠。”
“别担心，若是悦皇后在作诗环节点到你，我来想办法。”
楚羽墨眼睛突然有了光彩：“当真！”
她活灵活现表情不由惹的沐语兮勾唇：“千真万确。”
悦皇后宣布赏菊宴开始，第一个环节作诗，咏诵的是菊。
“那便太子先来吧。”悦皇后看向太子，太子大大方方吟诵了一首写菊的诗，众人欢呼一片。
太子看向宁尘渊：“既然孤第一个来，不妨瑾王第二个吧，至于这咏诵物，他抬头看了眼天：“便是这天边云彩。”
宁尘渊张口就来：“朝霞映日金光灿，暮云归山月色斜。变幻莫测天工巧，人间万象皆入画。”
安王拍手叫好：“好！好一个人间万象皆入画！”
“下一个楚羽柏，便用这杯中清酒作诗吧。”
宁尘渊举起酒杯晃了晃，看向不远处的楚羽柏。
他们早料到悦皇后今日会打压楚家，早已让楚羽柏做好了准备。
楚羽柏“啪”一声合上折扇，又将折扇抵在眉心，摆出一副为难神色：“瑾王殿下可真让我发愁。”
悦皇后意味不明的勾唇。
他用折扇拍了拍脑袋，做出一副冥思苦想表情：“嗯~~”
又“嗯~~”一声。
他放下折扇，看着眼前杯盏，抿了抿嘴，艰难开口：“杯中清酒透碧空，玉杯轻举月华中。琼浆一滴千金贵，醉卧花前梦亦同。”
悦皇后表情有一丝皲裂，她没想到这个不学无术的楚羽柏竟能作上一句诗，她很快开口：“既然楚公子有如此才学，想来楚小姐定然也是个博学的。”
被点到名的楚羽墨吓得一个激灵，来了来了，果然来了……
她木然的转过头去，怵怵的看向悦皇后。
“楚公子，你来定咏诵物吧！”楚羽墨的表情让悦皇后很是满意，她不信她不能让楚家出丑！
楚羽柏抬眸，隔着珠帘：“那便以这珍珠作诗。”
沐语兮单手托腮，使身体尽量靠近楚羽墨，以酒杯做掩饰，轻声道：“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楚羽墨声音有些微微发颤，但还是照着念了出来。
她的心咚咚直跳，她还以为自己就要出丑了，多亏了兮姐姐！
这首诗太惊艳！兮姐姐也太厉害了吧！
原本有些嘈杂热闹的宴会场，因着这首诗瞬间安静下来。
“妙！”
安王第一个出声，他不由得高看楚羽墨一眼。
以前只觉得楚家与他们不对付，从来没有注意过原是武将世家的楚家人有这般才华。
太子瞥了眼安王：“皇弟今日似乎很是活跃。”
安王一慌，一股燥意自后背传来，很快冒出一身冷汗，他、他知道了什么？
楚羽墨声音恢复了往日俏皮，目光落在桌案前的石榴上：“那下一个便咏石榴。”
她看向沐语兮身侧的沐雪霏：“沐二小姐来吧。”
沐雪霏也没想到会被点到，她说：“臣女生于武将之家，诗词歌赋自是不好的，也不知楚小姐点我……”
她故意停顿一瞬，惹得众人遐想。
“为了表示歉意，稍后我第一个展示才艺。我沐家虽为武将之家，但嫡姐自小并不养在家中，想来才情才是极好的。”
她勾唇看向沐语兮说：“不若这诗，就由嫡姐来替妹妹作吧！”
如意算盘打的啪啪响，这江湖女子能有什么才学，能作什么诗！
太子一拍手掌：“如此甚好！既沐大小姐才情了得，不妨分别以这桌上的石榴、葡萄、柿子作诗，也让我们好好欣赏一番。”
宁尘渊放下酒杯，看向沐语兮。
沐语兮只觉得这个太子是不是有什么大病……虽然她有唐诗宋词三百首的底蕴没在怕。
她毫不扭捏，嗓音清润：“榴枝婀娜榴实繁，榴膜轻明榴子鲜。可羡瑶池碧桃树，碧桃红颊一千年。”
还不等众人反应，她拈起一颗葡萄继续：“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说到最后一句她的声音里染了些哀戚，众人不禁都想到出征的沐大将军。
她放下葡萄，将柿子放在掌心：“落日西风捲白沙，关山万里客思家。 芦花雁断无来信，柿子霜红满树鸦。”
全场针落可闻，一旁的王明川大人正奋笔疾书记录着沐语兮的诗词。
他是翰林院的人，也是新晋的探花郎 ，今日悦皇后指定他来记录。
他出身微寒，又有读书人的清高自傲，原本对这些中都贵公子贵女的聚会很是不屑，没想到今日竟然有幸听到这样的佳作。
他内心激荡，目光灼灼的望着沐语兮。
他从未曾想，世间竟有如此美貌与才情并存的女子。
高光时刻总会有些意外发生。
沐雪霏剥开的半个石榴不知怎得就飞到沐语兮裙上，她连忙伸手帮沐语兮清理，但满手的石榴汁液只是让情况更糟。
“姐姐，姐姐对不起，对不起！霏儿不是故意的！”
她惶恐跪地，一副泫然欲泣模样。
沐语兮冷笑，她这庶妹果然不简单。
这场合，众人定会觉得她沐语兮蛮横跋扈，经常磋磨庶妹。
沐语兮正欲出声，楚羽墨先她开口。
“沐二小姐，方才推嫡姐出来替你作诗，就不见有丝毫害怕，如今嫡姐作了几首好诗，你就作出一副柔弱受欺之势……也不知你这怕是哪来的？你当在座各位都眼盲心瞎吗？”
她的声音不大，但在场的人一直注意着这边，自然是把一切都看的清清楚楚，大家窃窃私语起来。
“小小年纪后宅那些手段倒是懂得不少。”
“还想坏嫡姐名声！果真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庶女。”
“是啊，我看定然是那庶女鸠占鹊巢久了，以为自己真成了嫡女。”
沐雪霏手指握紧裙摆，抬眸一笑，装作无事发生。
“不知楚小姐说的什么话，我与嫡姐感情素来很好，刚才不过是因为不小心弄脏嫡姐的衣服，心下愧疚过于自责罢了。”
言闭，她勾住沐语兮胳膊：“兮姐姐，妹妹陪你去换身衣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