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爷鼻子耸了耸，肚皮也微微鼓动，仿佛是在响应般发出声响，似乎在告诉大家它的存在。
屋内众人不由得哄笑开来。
张大爷却有些尴尬：“……有什么好笑的，我已经有十二个小时没吃东西了，肚子饿得叫两声，不是很正常吗？”
病房里，杨树根凭借一碗鸡汤赢得了在场所有人的喜爱。
与此同时，叶广言离开了医院，按着大门口保安的指示，去找售卖病人专用尿壶的小杂货铺。
“应该是这家吧，平安杂货店。”叶广言看着小店的木制招牌，点点头确认没错。
“家里的老人吞咽困难，吃不下药了，但我们作为晚辈总要想办法试一试。”叶广言走进杂货店时，柜台前站着一位怀抱孩子的中年妇女，正在跟店主交谈。
叶广言一进来，中年妇女立刻转头，眼中闪过一丝戒备的神情。
“老板，您这里有病人专用的尿壶吗？就是那种行动不便的人用的那种……”叶广言说起这类话题，还是不免流露出几分文人特有的尴尬和羞涩。
中年妇女见状，警觉的眼神渐渐消退，再次转向老板，“我先来的，先给我拿吧。”
店主听到，应道：“当然了。”
“喏，这是研磨药粉的东西，你把药磨成粉，喂给家里的老人喝下去，能撑多久，就得看他自己的运气了。”店主递给了中年妇女一件小巧的工具。
中年妇女接过后，笑着点点头，付完钱便转身走向店铺内部。
叶广言满腹疑惑地瞧着那妇人步入深处，“怎地还继续往里钻呢？”
店主从柜子底摸出一个瓦罐，小心翼翼地用稻草包裹好递给叶广言，听见他喃喃自语，便回应道：“哎呀，您不知道，俺这铺子后面有个侧门，那门儿一开，就直达村卫生所嘞。”
叶广言听罢轻轻敲了敲脑门儿，“嘿，我说嘛，大夫明明讲得很近，可我愣是转悠了老半天也没找见。”
支付了大洋，叶广言从店主手中接过了那紧紧裹住的瓦罐，正欲走向后门。
正此时，
“老裴，就是这家没错，我盯着那婆姨进去了，一直没瞧见出来，肯定还在里面藏着。”
蹦跶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叶广言循声望去，赫然发现，不知何时，店铺正门口聚起了一伙身着黑色土布褂子的人，为首的那人神情严峻，面露凶光。
“给老子围起来，哪怕是一只蚊子也甭想飞出去！”
叶广言听得真切，那是领头人的指令。七八个身穿蓝布制服的乡丁涌进来，手里握着粗制木棍，店主人和叶广言皆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气。
“哐啷！”
“梆嗒！”
那些乡丁的动作谈不上野蛮，却也绝非轻手轻脚，看得叶广言拧紧了眉头……
第十章 明理与混沌
在那遥远的乡野之间，村里的治安官大勇，脸色严峻，拔出猎铳，将叶石头和裴春生两人团团包围。
叶石头惊魂未定地站在原地，他的猎铳刚刚开火，已经造成了一场混乱。他打伤了人，只不过幸运的是，只是擦破了对方的手臂，要是骨折的碎片不去伤害到体内的要害，防止破伤风之类的并发症发生，应该不至于危及生命。
“唉，罢了罢了。”叶石头自言自语，手中握着猎铳的手臂不住颤抖。身旁的裴春生瞧出他的异样，走近几步，从他手中接过猎铳。这位身板单薄的年轻人颤抖的手让裴春生——村里治安队队长的心头涌上一阵怜悯。
“我还以为你是条硬汉子呢，原来不过是个胆小鬼。”裴春生拽着仍沉浸在惊愕中的叶石头，把他拉至身后。“记住了，刚才那一枪是我开的，跟你没关系。”
裴春生开枪和叶石头开枪，两者性质完全不同。一看就知道那个名叫钱二愣的人不是善茬儿，回头调查一番，随便找个抗拒执法的罪名安在他头上就行了。对于裴春生这位村治安队队长来说，对付这样的小混混简直是小菜一碟，还不够给他挠痒痒的。
“嘿，还想堵在这儿不成？以为我不敢开枪是吧。”看到那群围着叶娴的小混混们，裴春生扬了扬手中的猎铳，语气冷漠地说。
一听这话，小混混们如同受惊的麻雀一般四散而逃，只剩下满头大汗、喊着“回来，都给老子回来”的钱二愣。
裴春生朝叶娴招了招手：“叶姑娘，过来吧。”
叶娴听见呼唤，猛一抬头，咬紧牙关，刚才钱二愣的威胁、突如其来的枪声以及弟弟叶石头的情况，让她全身颤抖，但她仍然强迫自己一步一步走向叶石头，起初走得摇摇晃晃，随后却加快步伐，疾奔过去。一阵风吹过，似乎带走了她眼角的湿润。
“你怎敢，你怎敢开枪！”叶娴一跑近叶石头便情绪失控，随手抓起身边的包裹朝他扔过去。然而看到弟弟痴痴呆呆的样子，想起他开枪的原因，叶娴的眼圈不由得泛红。
不用担心，赵老三，还有那些在西华酒楼对自己示好的客人们，还有自家的族人，对，他们一定会想出办法，一定能……
正在叶娴心急如焚的时候，裴春生无奈地开口了。
“得了，你们姐弟俩要谈心回家去谈，现在咱们先把眼前的麻烦解决了。”裴春生拍了拍叶石头的肩膀，“他流了那么多血，会不会死啊？”
裴春生口中的他指的是被钱二愣开枪击伤的那个人。
一直浑浑噩噩的叶石头突然回过神来，“不会死，顶多是粉碎性骨折，我这就给他止血。”说着他便要走向受伤的钱二愣。
“站住，别动，抱头蹲下！”治安队员们见叶石头要移动，立即大声呵斥。
叶石头停下脚步，望向裴春生。
裴春生则是一脸无奈，“行了，你们姐弟俩的事情回家再说，我们先把眼前的事处理好吧。”说着他转向治安队员们，在他们紧张的目光下，收起了猎铳。
“我是裴春生，如果你们不想让钱二愣出事儿的话，最好让人送他去看医生。”裴队长一边扣上猎铳套一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