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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酒席

    赵杏梅知道她倔犟得很,说一不二,认定的理儿,错了也不回头。何况她今天所虑的是对的,就应了一声:

    “你先躺着养养精神吧,我去张罗。”

    李素贞躺在床上,闭目养神。赵杏梅张罗好了酒宴,并请两个道姑相陪,一切准备就绪,这才满面春风来请“赛扁鹊”和穆耘。

    他们二人来到了殿堂里,见李素贞大有好转,都有说不出来的愉快。

    李素贞仰坐在床上,不能行大礼,依旧抱一抱拳开言说:

    “有劳大驾,内心不安。救命之恩,终生难忘。备下一杯水酒,略表寸心而已。”“赛扁鹊”与穆耘连说:“不敢当,不敢当。”

    赵杏梅与两个道姑过来安席,坐下以后,“赛扁鹊”又给李素贞诊视了一下,完毕,高兴地说:

    “到底是底气足,看来,难关过去了。”

    他说得愉快,众人亦高兴,一齐“哈哈”大笑。酒席,就摆在李素贞的床榻前。

    李素贞叫赵杏梅代为把盏,款待他们二人,自己则倚在床上,与他们说话儿。穆耘是不能饮的,一杯酒下去,脸儿就微泛了红。而“赛扁鹊”酒量颇宏,刚坐下就喝个来者不拒,整整三个满杯。三杯酒下肚,再满上,他就不着急喝了,小口抿着,半斜个身子,脸儿冲着李素贞,打开了话匣子。他说:

    “姑娘,不是我倚老卖老,借酒讲说你。打日本,你是这个!”他挑起了大拇指。“可讲起情理大义、为人行事儿,你可就差一截子哪。”

    他说得如此直率,不客气,认真,甚至有点儿尖酸,使穆耘大吃一惊。他真怕,他会将李素贞惹恼了。“夜叉婆”三个字儿,在他脑海里漂浮了一下子,他连忙去看李素贞。不料,李素贞倚在床上,用牙咬着手帕,倒“咯咯”笑了。

    “赛扁鹊”问:

    “你笑什么,笑我老朽说得不对?”

    赵杏梅这时搭了话:

    “孙伯父,老先生,素贞已然醒悟,我们办错了四件事儿。”

    “哪四件?”“赛扁鹊”仍是咬住不放。

    赵杏梅微笑着瞟了李素贞一眼,又看看穆耘,才说:

    “一,在前门打汉奸,没顾老百姓。

    二,不该恩将仇报了在前门给我们补台的金龄童。当时,不光约下和他比斗,连他的饭全弄翻了。

    三,十三号宅院,金龄童二次援助我们,我们又对人家不客气。

    四,请来孙老伯父,老先生,也不容气。现在你们救了我们众姐妹的大师姐一命,黑白立见,泾清分明。我们实是不该,在此,借一杯水酒,向你们赔礼了!请二位宰相肚里能撑船,予以海涵。”

    赵杏梅不愧是个戏子出身,将话说得干脆利索,又明快,讲完了,提起酒壶,给“赛扁鹊”与穆耘各满满倒上一杯。

    此时,陪酒的两名道姑,也启口替她们赔不是,殷勤劝酒。

    穆耘心中想:甭看她们都是女子,真个豪爽,说个赔情,当时就立竿见影。看来,这侠女二字,她们还真是当得。心中一喜欢,不由多看了李素贞与赵杏梅两眼。

    看此时,一个在床上,吁吁气喘,一副弱不禁风的神态,一个满面羞红,两眼水汪汪,全没了逼人的煞气,完全恢复了女儿娇态,倒十分令人可怜与喜欢。他只顾想着,不由得呆呆地愣了神儿。

    “赛扁鹊”见她们自己认了错,知道他与穆耘的谈话叫她们听到以后起了作用了。他心里一阵痛快,端起酒杯来说:

    “人非圣贤,谁能无过?改了就是了。再说,还有个不打不成交呢。来,贤侄,你我满饮此杯,以证胸怀,如何?”

    穆耘先喝进肚子里的酒,已经发作起来,脸色发红,自己也觉火烧火燎的,但此情难却,还是毅然端起酒杯,与之一碰,一饮而尽。赵杏梅又忙着要给他们倒上酒。

    “赛扁鹊”哈哈大笑,审视着穆耘说:

    “看来,你还是烟酒不能多沾的,也好,烟酒误大事儿。”

    穆耘恰好借坡下驴,站起来对赵杏梅说:

    “实在抱愧,我已过量了,不能再饮了!”

    起杏梅不依不饶,还要给他倒酒。急得穆耘双手直摇。“杏梅姐,既是他不能多喝,就叫他多吃菜吧。“李素贞在床上,插上了一句,眼睛紧紧盯着穆耘说。

    “好吧。”赵杏梅这方罢了。

    也许李素贞说着无心,可“赛扁鹊”听得有意,他见她那么关注穆耘,心中更加兴奋,就把赵杏梅给穆耘斟好的酒接过来说:“好,这杯酒,我代劳了。”一扬脖,又一饮而尽。

    众人不知道他心中有所想,以为他是豪量,齐来给他劝酒。他是来者不拒,一连就是五大杯,皆是杯杯见底儿。转眼间,十几杯酒下肚,头脑有些晕了,心想。“不好,若是在此来个酩酊大醉,弄出丑来,日后还怎么当长辈?”

    又一转念心中一动:“唉,瞅穆耘与李素贞总是四目不离,看个不够,年轻人,这正是个借题说话的地方;我喝几杯就算了,何必要坐塌了板凳,讨人厌?干脆,我借故推辞去吧。”

    “赛扁鹊”又喝了两杯,六分酒,装成十分醉,身子一歪一歪的,扶着头,站起来,舌头也发硬地说:

    “不行,不行!醉了,醉了!谁扶我休息去吧!”说毕,他就往外走;身子一趔趄,几乎摔倒。幸亏穆耘与赵杏梅眼快,左右扶住了他。瞅样子,他已是站立不住,只好送他休息去。

    赵杏梅一使眼色,上来两个小姐妹,扶住了“赛扁鹊”。此刻,李素贞追问了一句:

    “给他们的酬礼,送去了吗?”

    赵杏梅说:“早抬给他们了。您现在过了关,眼下就可以让他们带走了。”

    李素贞点点头。

    穆耘见“赛扁鹊”被扶走了,抱拳拱手,也要告辞。他觉得自己独自坐在女人身边,不大自在,还有些害羞。

    赵杏梅瞧了李素贞一眼,两个姑娘心中会意。其实,李素贞请他们两个喝酒,本想亲耳听听穆耘的高论。不想,他没说什么,“赛扁鹊”倒说了许多。眼下,岂能白白放过他?

    赵杏梅抢先一步,拦住他的去路,笑说:

    “你坐一会儿嘛,我们大师姐还想跟你说几句话呢。”

    两个道姑,也起身挽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