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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转移

    李素贞、赵杏梅一听,颇有道理,彼此一对眼神儿,内心会意,赵杏梅就说:

    “你说说看,怎么办好?”其实,她早已接到了日本宪兵与警察在市里大肆搜查的报告了。‘赛扁鹊’不辞而别,为了慎重,以防不测,是应该搬家的。无疑,此刻她们稳定了神儿,是存心考问他。

    穆耘想了想,说

    “只要你们有藏身的安全地方,搬走不难。难的是救孙老先生出来。不过,我倒有一计,不知二位意下如何。目下搜你们的,不是宪兵司令部侦缉处的人马吗?要想解围,不如就从这儿下手。”

    李素贞、赵杏梅也不说什么,只是睁大眼睛盯着他。穆耘就如此这般讲出一套计划来。

    他的意思,是希望李素贞她们能提供一辆小轿车,由他带五六个武艺高强又非常机灵的姑娘,全部化装成日本宪兵司令部阿木三郎的人,立即赶到‘赛扁鹊’家去,见机行事,将人接走。

    李素贞与赵杏梅一对眼神儿,她们全微笑了。

    起杏梅冲身畔的一个姑娘附耳低言了几句什么,那姑娘立即从怀中掏出一块黑绸布来。

    赵杏梅对穆耘一拱手说:

    “先生的主意不错。不过,我们素昧平生,想我们不能全部放心先生。我们希望,先生再接受我们一次考验。”

    穆耘一想,圈也叫她们圈了,绑也叫她们绑过,目下已不似当初那么关系紧张,还怕什么呢?就站起身,坦然地说

    “悉听尊便。”

    ‘那就委屈你了。”赵杏梅说着,冲那姑娘一挥手。那姑娘就用黑绸布蒙住了穆耘的眼睛。

    正当穆耘茫然不知所措的时候,赵杏梅又说话了:“先生,我们想带您去一个地方,黑布蒙面是我们对生客的规矩,您别见怪。另外,姑娘们知道你武艺高强,怕你中途不老实,还想跟您商量一件事儿,不知可行?”

    假若穆耘不是一个共产党员,假若他不是奉命而来,依他的本性,恐怕翻脸已不止一次了。可眼下,为了使她们信自己,只有一次再次按捺火性,他苦笑笑,回答她:

    “还是悉听尊便吧。”

    赵杏梅又一挥手,上来两个姑娘,用一根大拇指粗的软绳,上来捆绑穆耘。她们显然是经过训练的,只是须臾工夫就将穆耘双臂后剪,捆了个五花大绑,结实非常。这是自穆耘救了李素贞之后,众侠女们第三次对他不客气了。如此恩将仇报,没点儿涵养性,谁能受得了!

    穆耘被绳子勒得肉生疼,胸口也憋得发涨。他真想运运气,挣断绳索。可他又一次自己控制住了,并笑着问:

    “姑娘,这回,你们放心了吧?”

    赵杏梅说:“放心了。先生,请你跟我们走吧。”

    李素贞一直默默盯着他,不说话。她刚从昏迷中醒来仰坐了半天,已经很累了,只好又躺了下去。

    到了此时,穆耘心里有些恼火,也有些好奇。他很难测她们下一步要干什么,很想知道会有个啥结局,就顺从地让两个姑娘夹持着朝外走。

    殿外黑幕之中,几点星光,伴着半隐半现浮动于云中的半轮弯月。夜是漆黑的,一切全隐隐绰绰,朦朦胧胧。如此的深夜里,纵然是放开眼望去,也很难看出十几步之外。现在穆耘的眼上蒙有黑绸,什么也看不见,他只感到小风刮脸,吸一口气,也是冷森森的,接着,就是不由自主地被推、被架、被牵着走。至于到哪儿去,他是无从知道的。他很担心,见她们不客气地对待自己,怕她们对自己刚才对局势的分析置若罔闻,根本不理睬。

    或者,姑娘们娇嫩,不愿在漆黑的夜里从热被窝中爬起来搬家,稍一疏忽,这么多人全住在紫竹庵里,紫竹庵四外空阔,叫敌人一围,跑也难跑,那可就全军覆没,太惨了。

    于是,他只顺从地走了百十步,就猝然站住,对身边的姑娘说:

    “姑娘们,你们得赶快离开紫竹庵,不然就危险了。你们得对你们的大师姐说说,我分析的一切,全是为了你们好……”

    他想做她们的思想说服工作,不料,不等他的话说完,一团什么东西,塞进了他的嘴里。立即,嘴里的东西刺激了鼻孔,产生了一种像肥皂、似香水,又如胭脂的味道。他被手帕捂住嘴,说不出话来了。

    他着急,上火,使劲挣了一下子,挣得身上的绳子滋滋响。

    忽然,一件硬梆梆的东西顶在他腰眼上,有姑娘厉声说:

    “你要想跑,我就开枪。”

    “对,另一个说。“先用匕首在你身上捅十八个眼儿。”问题严重了,跑又不能跑,说又不能说,穆耘顿时急得七窍生烟,一身臭汗。他迅速想:“难道,就能因此,看着她们因愚昧、多疑,又一次陷入困境吗?我是一个共产党员。党在交待任务的时候,告诉我什么来了?”

    一想到刘化东同志的话,他稍稍镇定了下来,并且油然而生了一个对付她们的办法。对,趁她们不注意,挣断绳索,甩开她们,跑回庵去,来个二次苦谏。

    有了这个想法,他就变得更顺从了。他眼下唯一能帮助自己达到目的器官,就是耳朵。他要利用听觉,找一找自己下手的时机。他用耳朵听身畔的姑娘离自己的远近,听周围的动静,听她们的呼吸是否急促,以判断她们是轻松还是紧张,是注意力集中还是松懈。

    蓦然,他恍惚听到,不远处的身后,是许多人的杂乱脚步。尽管脚步都很轻,凭着自己练功人的听觉,他还是捕捉到了它。那是李素贞的人,还是敌人跟上来了呢?他又在想了。

    然而,身旁两个姑娘嘲讽他了,却引开了他的注意力。只听她们低低地说:

    “你也不怕操心长白毛,就你知道该转移,我们都是傻瓜吗?嗯?哼!”

    又一个稍和气点儿地说:

    “我们要不转移,还没工夫这么伺候你呢,真傻!”

    不过,这话到了穆耘的耳朵里,等于告诉他:李素贞她们正在转移着。他的心里得到了安慰,他不急于逃跑了。又走了好长一段路,渐渐听不到身后的脚步声了。他又猛然一惊,心说:

    “不好,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不能如此就轻信了。

    他又要跑。可刹那间,他被四五个人抬起,扔到了一辆马车上。随后,只听有姑娘说话:

    “他功夫好,甭叫他在车帮上磨断了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