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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聚集地

    叶音初感觉拐了得有十几个弯才来到一处隐秘的废弃工厂,如果不是有着幽气感知方向,自己早就被绕晕了,这里便是聚集地了。

    “原本是躲丧尸的地方,现在成了躲人的地方。”白继光两眉竖立,语气中充满愤怒。

    叶音初一路见证,心中对这个青狼帮并无好感,能让众人如此疾恶,宁死不屈的组织,想来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众人并非形单影只,有些人的一家都居住在聚集地里,负责医疗与后勤保障。

    刚才聚集地里众人家属看着冷齐年抱着受伤的小七先回来,不由的为家里面的人揪起心来。虽然大家都是朝夕相处的,谁都不愿意看见伤亡,但大家也都明白,那是不太可能的。

    男孩女孩们翘首望着大门,等待父亲的身影。妻子与母亲则显得更为沉着,但只有真正看到丈夫或儿子的身影出现在屋内,才会偷偷松了一口气。

    “爸爸~”一个长相酷似张志强的小姑娘开心地跑过来,然后被张志强高高举起,抛出,接住,再紧紧抱在怀里。

    “辛苦吗,怎么样啊?没受伤吧!”

    一个温婉的妇女抱着怀里面三四岁的儿童,关怀地问着张志强。此刻孩童也感受到了那种一家人的欢快,在妈妈怀里一撅一撅的蹦跳。

    众人团聚,这种阖家欢快,让那些聚集地里面的单身男女也感觉到了家的气息。

    不过他们也都渐渐发觉了不对,老石呢?

    石嫂原本也是温和的,儿子一直在问自己,爸爸呢?爸爸怎么还没出来啊?

    刚开始她还能沉着地说爸爸肯定在后面呢,渐渐的她也感觉到了焦急,老石,你可千万别有事啊!

    但是小七队伍里面的另外三人,面色肃穆,他们停在石嫂面前。

    三个人好像张开了口,却没有声音传来。三人正要下定决心开口,石嫂却打断了他们。

    懂了,石嫂什么都懂了。说实话,她也有想过这一天,但没想真就突然发生了,像做梦一样。

    周围的人也没有了一开始团聚的欢快,张志强的妻子一只手拽着张志强,忍不住替他们母子偷偷抹去泪水,他们这帮人末世前就是朋友,末世后更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此情此景,难免为他们母子俩伤心。

    出人意料的是,石嫂十分坚强,用手势暗示众人不要声张,不要吓到孩子。

    石嫂努力控制住情绪,争取不要露出伤心的表情。

    可是她试着刚与小石头交谈。

    小石头就大哭了起来,他感觉到了凝重的氛围,也感觉到了大家的情绪。小孩子对情绪波动的感知是很敏感的,他隐隐猜到了什么,哭喊,“妈妈,爸爸是不是回不来了?”

    石嫂再也忍不住了,抱着石头抽泣起来。

    冷齐年听见小石头放声哭喊,并未阻拦,但让白继光把门窗关好,不要引来丧尸。

    要知道他回来的时候都是绕开小石头母子的,老石的死是他大意了,他不该在看见丧尸数目减少后就决定分头行动的,给足了青狼帮可乘之机。

    今晚的晚餐格外沉重,冷齐年也是无计可施,这种打击不是很快就能走出来的。更何况近期市内的丧尸减少,一切都走向好的方向了,本以为好日子就要来了,这突然间的落差让谁都不好受。

    终究是在末世,无论谁都是在提着脑袋过日子呢。

    叶音初拍了拍肚皮,意指自己不饿,她不打算浪费这些人拼命换来的粮食。更何况,虽然她也同情这些人,但终究道不同,还应早点脱身才是。

    但是实在是抵不住这些人盛情难却,什么孙大妈李大娘张大嫂的,看见叶音初这副可人的模样都动了恻隐之心。

    有些人透过叶音初看见了自己孩子的影子,便更加怜爱叶音初了。

    没办法,吃了一些馒头面食,熟肉罐头后,叶音初发现她们不再关注自己了,开始说起青狼帮那些罄竹难书的恶行。

    叶音初不打算关注这些人的恩怨,趁他们不注意,悄悄把面前的食物放回餐桌上面去。

    她找了一处不显眼的地方待着,想要闭眼假寐,看看大胖他们怎样了。

    结果一只小手伸了过来,用指节轻轻拍了她的肩膀。

    叶音初睁开眼睛,看见一伙小朋友对她挤眉弄眼,“嗨嗨,你想跟我们一起玩吗?”

    轻拍她肩膀的是这伙人里面年龄最大的,看起来应该有着14周岁,在他身后叶音初还看见了张志强的大女儿张和,以及几个叫不出来的男男女女。

    都是一些小屁孩啊,叶音初懒散的翻了个身,摆了摆手,她才不要和小孩一起玩呢。

    “她不会说话,小虎哥,你说话她是听不明白的,你要用手语她能明白。”

    一个的八岁西瓜头男孩精怪的模样,煞有介事的说,他记得电视里面哑巴都是用手语沟通的。

    叶音初听得一脸黑线,她是不能说话,又不是聋了,算了,小朋友嘛。

    不过这样也好,节省了沟通问题,想必只要自己一直不理他们,晾一会儿,他们就会感到无聊,去找别的事情解闷了。

    但是那个西瓜头小男孩还很有想法,跑到他的面前来,张牙舞爪,试图用肢体语言和面前这位小姐姐沟通。

    为首的小虎最先看不下去了,将西瓜头男孩拽到身后,“别舞了,她听得懂的,我都看到她和张叔叔比过手势。”

    “她肯定是害羞了,或者是被青狼帮那群坏蛋给吓到了,看我的。”

    “小妹妹,不要怕,你听我说……”

    叶音初顿时炸毛,谁是你小妹妹啊!不过她算是看明白了,这里的人大家都像是一个大家庭一样,这群孩子今天是来做好事,“感化”她的。

    好吧好吧,自己勉为其难的和他们玩一会儿吧,就当是替他们的父母照看他们了。

    叶音初心里面叹气,拉着他的手,行吧,出发。

    小虎感觉手上传来一阵柔软的触感,这位妹妹的手好像挺凉的,但是自己的脸却火辣辣的烧了起来。

    小虎轻咳几声,不敢看着叶音初眼睛,就握着她的手,自顾自的与她聊天。

    自己好像听冷大哥说这个人似乎与他的弟弟同校,那该是多大呢,对了,自己等会一定要问问冷大哥这个小姑娘叫什么名字。

    一群孩子们在地上用墙皮画起了方格,一个大正方形,四个角都补上了一个小方格,是他们站着的地方。

    四个小方格交叉连接,就形成了一个游戏地图。

    这是一个叫做“老师同学”的游戏,但考虑到叶音初是新来的,而且还是个小哑巴,小虎就主动拉着她的手,两人作“一人”。

    ……

    后续大家玩了很多游戏,“丢手绢”,“指星星过月亮”,还有玻璃球。

    一开始叶音初也就是看一群小孩玩,结果玩着玩着自己玩嗨了起来,尤其是在玻璃球游戏里面。

    玻璃球是这群小孩珍贵的资源,是一次冷齐年外出给他们带回来解闷的,数量有限。

    他们虽然还渴求更多玩具,但心知外面世界的艰难,有冷大哥和大家照顾已经是很幸运了,怎敢贪得无厌。

    叶音初向小虎赊账了一颗,然后凭借这具躯体的力量以及对准度的把控,分分钟打的众人破产。

    最后还是大家见情况不对,紧急叫停,换了一个游戏才保住了手上的弹珠。

    几个小孩蹦蹦跳跳,在烛火摇曳的工厂里面有说有笑。大人们也不加阻拦,微笑的看着这一幕,笑着好啊,笑着好啊。

    但很快众人还是结束了今天的游戏,因为大一点的孩子们要去帮工了。小一点的孩子也很困乏了,该睡觉了。

    大人们从仓库里面推出一车车沙石,又搬出一袋袋的水泥。

    小虎带着孩子们则是把网状的筛网斜立起,然后一铲一铲的把沙子对着筛网挥舞。

    沙子穿过网格,石块堆聚在筛网下。

    然后一些中年男人与妇女将滤过地沙子与水泥混合,浇上水。用铁棍等工具开始搅拌,制成水泥,再将混合好的水泥用一小斗车装起。

    由姑娘们推到大门附近,再有另一帮人开始修补工厂,或是搭建房屋,现在还有很多人都挤在工厂地面呢。

    整个过程都没有青年或者觉醒者们参与,他们的任务是守夜,亦或者是准备第二天的搜查工作。

    趁着最近丧尸减少,他们得多多收集一些物资才行。

    这伙人从开始就没有打算去投奔遥远的人类基地,一方面是这里还有很多老人儿童,不便远行。

    再一个就是这里已经很适宜他们了,没必要去一个状况不明的人类基地。

    叶音初闲来无事,也去帮忙,观摩了一会儿。她选择和小虎一起,帮忙筛沙子,这项工作才能把她的体力运用到极致。

    小虎刚开始觉得叶音初肯定坚持不了几下,这玩意儿可不轻松。但是他发现叶音初似乎比自己还能干,就卯足了劲,暗中与叶音初比较起来。

    ……

    另一边,青狼帮,歌台暖响,七个粗犷的男人围绕一个方桌酗酒作乐。

    在他们前面是一群甩袖作舞的女子,各个衣着大胆,胭脂扑面。一群小弟围在周围,只有等这几位吃完了饭,他们才能上桌。

    在帮内,他们自称为狼。这个帮会实力惊人,共有两位二阶觉醒者以及五位一阶觉醒者。

    越是职位高的“狼”,越可以提前品尝。一些身形矮小或者面容不堪的女子,往往只能品尝残羹冷饭,甚至有时候一粒米也尝不到。

    纵然如此,他们也不敢有着一丝怨气,毕竟帮内大厅还挂着几只新鲜的尸体呢。

    此外“天狼”做了一个笼子,里面竟然关押着几只丧尸。如果有谁胆敢忤逆他,就等着被和丧尸倒在同一个笼子里面吧。

    头座的“天狼”,打断了作舞的姑娘。指了指其中一个女人,对着一旁的侍立的人说,“赏你的。”

    那个女人面色痛苦,望向一旁的男人,是她的男友,但男人面色麻木,低下头来,不敢与女人对视。

    两人投奔天狼帮后,自己因为面容较好,被天狼帮七位“狼”看中,便被收纳进他们的房中,百般受辱。

    她的男友刚开始试图反抗,但最后被一个小领头胖揍一顿后,倒挂两天,再也没有反抗心思了。整个人也就变得浑噩起来,苟且偷生。

    那位受赐的男人露出淫色,老大果然明白下面的人心思,自己早就盯上这个妞了。当初她男友,还就是自己揍了一顿后,倒吊在帮内的。

    这个猥琐面容的男人叫做黄不群,经常行苟且之事,欺辱那些没有被老大看上的女子,或者是在外面杀害其余幸存者。

    这次正是他向石头父亲开枪的。

    “呵,那群人,不知好歹,一个二阶两个一阶带着一群废物能成什么大事。”一个人轻蔑的说。

    “连把像样的武器都没有,就几把小手枪,不过玩过家家游戏倒是够了!”

    众人发笑,语气中对冷齐年等人尽是贬低。

    天狼曾经想与冷齐年合作,但冷齐年对他这种行为拒绝。这位跋扈的帮会长气不过,向冷齐年发起偷袭。

    结果偷袭不成,自己还被重重修理了一顿,他心中暗自怨恨,但当时颤抖着祈求冷齐年高抬贵手放他一马。

    当时的冷齐年正带着一群人东躲西藏,根本没有觉察到这抹怨恨。况且那时的他还不够心硬,只当这位是幡然悔悟,便饶了他一命。

    “不知道你现在会不会后悔呢,冷齐年,真想看看你的表情啊。”天狼眼眸冒出冷意,一种变态的快感遍布全身。

    “各位!明天都抄上家伙,劳资要把那群人全部给杀了!不过嘛,倒是听说那里面有着不少的食物,衣服,还有年轻姑娘们!到时候大家随便抢,抢到了就是你们的!”

    天狼现在被暴虐的心情所支配,与其他六位一同放肆大笑。

    周围小弟们也很有眼色的附和起来,抢到的就能是自己的,这是天狼的意思,他们已经在期待明天的宴会了。

    更多的人早已经麻木了,他们的聚集地就是这样被这群人毁掉的。为了苟活,他们这些人出卖了原先的聚集地,看着惨死的旧人,以及被掳走的女人,心中没有波动。他们早已经失去了人类的情感。

    一个手拿冲锋枪的人默默叹气,他其实曾在一次绝境吃下了一颗丧尸的晶核,成为一名一阶觉醒者。

    但他行事低调,很少出手,大多时间都是在基地里面维持秩序,一直没有被发现真实实力。

    他不明白,为什么现在青狼帮变成这个样子了。

    一开始取名为狼,明明是为了表明帮内要和狼群一样团结,现在却成为了一群豺狼虎豹。

    他摸了摸口袋里面藏着的几颗晶石,打算等到自己成为二阶觉醒者的时候就叛逃出去,一个人谋生也挺好的,至少不用这样作孽了。

    他不明白,刚开始大家每天为生存提心吊胆的时候还能和平相处。但是自从这些觉醒者成为新老大后,帮内武器多了,食物也不缺了。

    但组织却像一只贪婪的鹈鹕,对同胞施暴,让自己的私欲得到满足。

    在基本生存需要得不到满足的时候,大部分的人都不会去思考未来,试着满足自己的欲望。

    但当他们基本生存需求得到满足的时候,他们不再满足于饱腹了。他们想要成为乱世的肉食者,曾经社会里面的他们不能够得到的,在这末世,他们都要用暴力去抢夺过来!

    青狼帮众人仿佛看见了胜利,每个人都沉醉在喜悦当中。在酒肉池林里,他们双耳被狞笑声充满,已然听不见牢笼之中丧尸的狂吼,女子的哭泣,以及被他们残杀的亡魂的狂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