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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华录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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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欧阳旭这朵浪花还没翻起来就已经湮灭了,但他也给婧曦提了个醒。赵盼儿在成为她的王妃之前,是要进宫认人的。

    其他人婧曦并不在乎,可唯独皇后刘娥她不放心。

    所以,在赵盼儿进宫前,婧曦特意去给皇后请安。

    刘娥看着面前一副恭敬请安的婧曦,眸色深沉,悠远凝重,上下打量着她,不乏探寻之意。

    “郡王来我坤宁殿屈指可数,想必是有事要与吾说吧?”刘娥一点也不想和婧曦玩猜谜游戏,他们之间本就是因为利益关系才走到一起,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此时,坤宁殿已经空无一人,婧曦为防止刘娥出阴招还特意查探了一下,确定不会有其他人,这才说明来意。

    “不久后便是儿臣未来王妃进宫面见各位贵人,她出身民间,礼数难以周全,唯恐得罪圣人,儿臣先行替她告罪。”

    对方都不愿意跟他装母慈子孝,他也就打开天窗说亮话。

    “郡王果然风流多情,就连吾都对这女子起了好奇之心。”

    “圣人容禀,她与您身世极为相似,虽都曾入贱籍,但却从不自轻自贱,仍如清莲淡然处世,拥有一双化腐朽为神奇的手。一步一步,为自己争取,走到今天。”

    “郡王慎言。”被人旧事重提,刘娥在好的心性也被磨灭干净,严肃的眼神里,透出一抹不易察觉的不安,她躲避着对方审视的目光,反而更加局促不安。

    “大娘娘您是何出身,您最是心里明白,本王并不是来嘲讽您,而是来给您送礼的。”婧曦轻瞥了一眼刘娥,突然低沉的笑了起来,英伦的脸上蔓开肆意的兴味。

    他那寒潭般深沉的眸底,令人莫测高深。宛若遥远的星辰一般,看似就在眼前,却又伸手难触,透着不易察觉的疏离感。

    都已经站在她的头顶上吐唾沫星子了,刘娥心中越发感觉到一种不安。

    “送礼?吾可不敢接。”她缓缓抬眸,小心的迎上他的目光,不卑不亢,依旧端着皇后的威严。

    “不过一副夜宴图,大娘娘真的不考虑收下吗?”

    此言一出,如平地惊雷在她心间炸响,瞬间让她再也无法维持国母的平静端庄。

    “你说什么?”

    一双眼瞳猛然剧烈地收缩,眼底似乎要喷出炽热的烈火来,一双大手激动得微微颤抖,握住扶手才能稳住她已经无法镇静的心,手指蜷缩着,手心里冒出细密的汗水,周身都不由自主地颤抖。

    夜宴图,是她为歌伎时屈辱的见证,是她最不愿意面对的一切。

    她本名刘婉,司马光称她为倡妇,是卖唱歌女的贱籍。她在跟赵恒之前,就已经成过亲,父母双亡的她小小年纪就嫁给了隔壁的穷银匠。后来银匠挣不到钱,就把她卖给了一个叫薛阙的商人,成为一名乐伎。

    后来,还是宫里的一个指挥使有眼光,见她姿色绝然,便把他推荐给了三皇子赵恒。从一进宫,就是金风玉露,备受宠爱。但纸包不住火,她和赵恒的爱情不容于世,当时的官家知道后,二话不说就要将他赶出宫去。

    可赵恒对刘娥爱之深切,不舍得将她赶走,于是偷偷将她养在宫外,一有机会就会和他相会。

    这样偷偷摸摸的日子持续了十余年,不论是娶妻纳妾,赵恒对她的情意丝毫未减。后来又在度入宫无名无分陪伴了赵恒七年,终于熬出个头,在他四十四岁这年,宫中婴啼之声再起,她也终于成了大宋的皇后。

    她将自己的名字改为刘娥,娥,天仙也,这也是赵恒对她的夸赞。

    朝中大臣,以齐牧为首之人早就对她深恶痛绝,若是这幅夜宴图……岂不她这一生荣华皆为泡影?

    她不甘心,既然做了这圣人之位,为什么就不能再多坐几年?

    “这世间夜宴图不知凡几,千言千面,为必就是你动摇吾后位的一把剑。”

    “看来,大娘娘是想一睹夜宴图风采,正好,我带来了,不若大娘娘亲自校勘。”婧曦把带来的长盒放在刘娥面前,将画平铺展开,“大娘娘不妨过来一观,这上面的哪一位女乐是您?”

    刘娥在看到那副夜宴图后,强装的坚强就被击碎的一点不剩,整个人宛若失了力气似的瘫坐在椅子上。

    “画这幅画的人很聪明,这画上的每一个女乐他用特殊的法子将他们的名字记在了画上。只需要借助光的角度,微微斜着一看,就能把画上的女乐的每一个名字都对上。”婧曦语气缓慢,对刘娥来说却如凌迟之刑,这一刻的刘娥气势轰然倒塌,只剩下最后一点坚强,让她不至于那么狼狈。

    “你究竟想怎样?”刘娥神情冷酷,带着幽怨的脸上浮现一股死灰的青白。

    “我说了,本王事来送礼的,这幅夜宴图就是礼物!”

    “好,吾收下,我儿有心了!”刘娥明白婧曦是在为他的王妃争一个底气,只要他松口了,就没人敢对她不敬。

    这不加掩饰的偏爱,让刘娥想起了当年她和官家在一起甜蜜的日子。

    ……

    确定了进宫的日子,婧曦带着赵盼儿一起进宫觐见柠栀莘,更巧的是,在进宫的廊道上,正好跟刚被贬到岭南的欧阳旭碰上了面。

    欧阳旭因为遭到弹劾,人品被质疑,就连官家也对他不假辞色,直接给了一个芝麻小官打发他离开东京。他上任的地方是岭南,那里穷山恶水,更是无数罪犯流落之地,他若是去了,这辈子都不会有出头之日。

    欧阳旭纵然在不甘心,官家旨意已下,已无更改的可能,跟着内侍准备出宫,在出宫门的那一刻,正好看到赵盼儿正从马车上下来。身着华服,头戴簪花冠,眉心一点珍珠在阳光散射下熠熠生辉,弥漫着仙气,淡然自若,清逸脱俗,犹如不食烟火,天界下凡的美丽仙女。

    这样的赵盼儿是他从未所见的,高贵,遗世独立,此刻的她已经坐上了已经准备好的辇架上,仿佛一个胜利者高高在上,将他贬低到了尘埃。

    一个受人唾弃狼狈的离开东京,一个顶着无限荣光一步登天,这样的反差无疑是对欧阳旭最大的打击。

    他无法理解所发生的一切,对眼前变故难以承受,心中充满绝望和难以排解的痛楚之情。他狭隘的心胸中,不可遏止的泛起一抹隐约的嫉妒之意。这妒火在日积月累中,变成毁天灭地的心魔,令他几乎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他那双阴鸷如鹰隼般的眼睛微微眯起,遥遥地望着远处的赵盼儿眼底掠过一抹难以察觉的狠毒之色。

    可当看到一身玄色绣蟒暗纹袍的婧曦将赵盼儿扶下辇架时,欧阳旭无法为维持镇定之色,从未感觉到如此奇耻大辱。他这才猛然想起德叔说自己被人殴打虐待之事,上了年纪的他身子彻底垮了不说,碍于情分的他花了不少银子为德叔治病,直到后来身无分文,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德叔不治而死。

    如今他却和赵盼儿勾搭在了一起,欧阳旭觉得这就是一个阴谋,一个故意让他身败名裂的局。欧阳旭甚至认为是赵盼儿怀恨在心,故意勾引婧曦,就是为了把他赶出东京,杀人诛心,不外如是。

    可恨!

    最毒妇人心,是他对他们太仁慈了。

    他的脸颊涨得通红,一双眼睛里冒出红丝来,目眦欲裂,鼻翼紧张地闪动着,呼吸粗重,嘴唇紧抿着,周身的肌肉紧紧地绷着,双手紧握成钢铁一般的大拳头,指关节咯咯作响。

    内侍见欧阳旭没有跟上,语气不耐烦,“欧阳大人,这里是皇宫,不是你可以随便观望的集市。”

    尖细的声音如刺耳的铮响让欧阳旭短暂的恢复了清明,他本就已经臭名在外,若是此刻再有人参他个惰慢失仪,恐怕这身官服就得脱下来。

    欧阳旭忙不迭的请罪,“先生见谅,因着见远处贵人光彩夺目,心生敬仰,不免多看了几眼。”

    那内侍顺着欧阳旭的视线看去,僵硬冷漠的脸上露出一丝谄媚,“今日是顺和郡王带未来王妃觐见圣人后妃,你小子也算好运气,能瞧见这二位天颜。”

    王妃?

    赵盼儿居然是顺和郡王未来王妃?

    凭什么?

    他一个贱籍女子,凭什么可以获得如此殊荣?

    她不过是他往上爬的一个踏脚石,什么时候也可以成为人上人了?

    嫉妒如苔藓一般疯狂滋生,欧阳旭此刻脑子炸裂一般疼痛,望着渐行渐远相携而去的一对璧人,在他眼里则是如此刺眼。

    曾经,他与成功一步之遥,却在赵盼儿进东京后全部毁于一旦。只有一步,就要出宫门,从此他和赵盼儿一个活在天堂享受荣华富贵,一个堕入浊世艰难求生。

    断人财路如仇敌不死不休,毒和恨的种子在心中种下,如病毒将人全部把控,毁灭了神智。

    宫门口,欧阳旭那刀锋般冷厉的目光,在角落的阴影里死死地盯着她。透着难以化解的怨毒和狠戾,宛若隐藏暗处的毒蛇一般,闪烁着阴森恐怖之色。

    赵盼儿,你想效仿圣人成为万人之上,他欧阳旭绝不同意,既然不让他活,那就一起下地狱吧!

    欧阳旭最后看了一眼赵盼儿和婧曦消失的地方,阴沉着一张脸快速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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