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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卿日常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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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乾殿。

    这是婧曦第一次亲眼目睹新川宫,宫殿乌石堆砌,红木筑基,雕梁画栋,飞龙腾空,凤凰于飞,美轮美奂。殿内云顶檀木作梁,水晶玉璧为灯,珍珠为帘幕,范金为柱础。六尺宽的沉香木阔床边悬着鲛绡宝罗帐,帐上遍绣洒珠银线海棠花,风起绡动,如坠云山幻海一般。榻殿中宝顶上悬着一颗巨大的明月珠,熠熠生光,似明月一般。

    这些陈设看似精致繁华,可一向见惯了好东西的婧曦却一点也不惊讶。在江川,好东西司空见惯,江川宫中数不清的宝物陈设比比皆是,更胜天上人间。

    据说,新川国库空虚,被金川追索欠款,这些陈年旧物也只为撑面子而已。

    用凡间百姓最通俗的话来说就是破落户。

    看来,这新川实力不过如此!

    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她仍得小心谨慎!

    上位者高坐云台,想来这两人便是新川主和川主夫人。

    新川主已过天命之年,双目染沧桑风霜不改英武,有明世之透彻,更显冷峻犀利,龙颜甚伟,祥文金丝蟒袍裹身,双臂搭龙椅两侧,微微握拳的手可窥得一丝孔武有力。硕大的冷光扳指嵌于指尖,偶尔摩挲将天子威严显露,更显傲气万丈。

    川主夫人着一身白碾光绢珠绣金描挑线裙,束一条白玉镶翠彩凤文龙带,钗如天青而点碧,耳似流银而嵌珠,便是一双绣鞋,也是金缕银线,绕着五色牡丹,华贵难言。只是因为上了年纪,也可窥见面容倦怠,但整个脸庞仍显得端庄秀美,似仍可见年轻时的影子。她虽已过韶华,却并不见瘦弱,倒是极其富态,更有几分国唐美人的雍容华贵,也许是因为一生志得意满,且保养有道,看起来也有四十之龄。

    “见过川主,川主夫人!”

    那娉婷婀娜的身姿如一朵鲜嫩的小花格外惹人注意,穿一袭粉色宫装衬得她皮肤更加白皙通透,衣衫胜雪,广袖飞举,秀目澈似秋水,娇靥白如凝脂,通身若有淡淡光华,倒是生出一种我不冲寒先破蕾,众香哪个敢生花的不俗风骨。

    “郡主免礼,快快赐坐!”气势逼人的帝王轻轻抬手,那张持重威严的脸庞,衬着玉带紫衣,虽是在笑暗有疏离,表情冷冽如同逝雪,

    “谢新川主!”婧曦不卑不亢坐下,目不斜视静等新川主发话。

    “婧曦郡主第一次来新川,觉得如何?”

    其音雷声滚滚雨势、声如飒飒草色正青、云雾溶溶捉摸不透,立于高高穹顶,可谓深寒交加。

    婧曦再次向新川主点点头施礼,不疾不徐的说道“新川地大物博,风情独特,百姓安居乐业,这都是新川主明世之举,婧曦万分佩服!”

    清脆如鸢啼凤鸣之声在殿每响起,好似将人带进苍翠山幽,只觉得心旷神怡。在看向女子那清泓的眸子里,布满真诚之色,形如稚子,纯洁无瑕,很难不让人相信。

    官场上的你吹我捧婧曦相当会来事,尤其这种上了年纪的帝王更喜欢听马屁。

    上位者几十年的功绩容易让他失去理智,陶醉在太平盛世中无法自拔,会逐渐产生今天下太平无事,以不生事为贵。兴一利,即生一弊。古人云,多事不如少事的观念。这种观念,可是纵横上下五千年得来的经验之谈。

    果然,婧曦一说完,新川主那锋芒如天空猎鹰般夺魂摄魄的气势收敛起来,放声朗笑,肉眼可见其开心愉悦之容,根本没有刚才帝王真龙威严,现在更像是一个慈爱的长者。

    新川主摇摇头,鬓角银白的发丝突兀显露出来,宛若一匹孤傲的老马正垂垂老矣,无能为力与岁月为敌,可那微敛的眼眸下有着不输年轻人的野心,语气也带着一丝志得意满,

    “孤老了,功绩自有后人评说,日后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日后十州守望相助,精诚同心,你们的成就不在我们之下。”

    嫡长主尹嵩立刻接话,一番发自肺腑的剖白,真诚热切,如一场甘霖将老川主已经干涸苍老的心催发出无数嫩芽。

    婧曦轻撇了一眼尹嵩,这厮拍马溜须比之那些奸佞也不遑多让,还有新川主也很享受来自儿子的崇拜,看他表情就知道他被熨帖的多舒服了。

    还有一旁川主夫人不时作陪说好话,更加让新川主高兴的眉宇飞扬。

    好一副母慈子孝父子天伦的舐犊情深!

    若不是婧曦知道新川主一直忌惮尹嵩,还有意提拔其他少主企图分散尹嵩的权利,恐怕怀里真会认为新川主属意尹嵩为未来新川川主。

    完全就是翻版的九龙夺嫡!

    天家无情,亲情本就淡薄,这企图夺嫡的少主们定会各种伎俩层出不穷,圣明烛照的新川主洞若观火,一来为防不测,卧榻岂能他人酣睡,二来眼不见心不烦,不忍心对儿子们动杀戮之心。对于新川的种种乱象他一清二楚,唯一能做的就是不作为,找一个经得起风浪起落的接班人来力挽狂澜,这是政治智慧的闪光点和体现,所谓的昏庸,言不及义。

    其次是腐败、吏治问题突出。

    纵观历史,几乎所有皇帝都逃离不了晚年昏庸的这个怪圈,晚年的思想固化,不听谏言,等等也是造成晚年昏庸的原因。

    既打压了尹嵩,又能稳固自己的权利,慢慢消耗儿子们,还能从中挑选合适的继承人,新川主这招玩的够高的,这就是捧杀啊!

    思绪回笼,婧曦依旧做出一副宛若不谙世事的模样,心中却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帝王心思深不可测,她得小心应对。

    一番商业互吹之后,新川主终于按捺不住给自己夫人递了个眼色,川主夫人领会便提出道,“郡主可是下榻新川驿馆?驿馆终究多有不便,郡主千金之躯,唯恐不测,不若住进新川宫,也好热闹!”

    一旁的尹嵩想开口,目光不经意看到自己父亲不悦的神色,迈出的脚只能收回。

    新川主见尹嵩收敛,眉宇间的阴云散了一些,对于儿子很识时务他也算稍有慰藉。不过不难看出自己这个儿子的不满,熟知尹嵩德行的他知道他心里一定不甘。别以为他不知道尹嵩在打什么主意,想借机亲近这江川郡主拉进后院,有黛川做后盾不说还想收入囊中,坐享齐人之福,势力更上一层楼,若是真让他得手,岂不日后这新川唯他独尊,他绝不会答应。

    他这个儿子野心不小,吃相还很难看。看来,日后他得好好敲打一番。

    现在的新川,还是他在掌权。

    除非他给,谁也不能抢。

    新川主的心理活动婧曦也能略知一二,不过是为了给尹嵩出难题罢了,就是不知道他会扶植哪一位少主跟尹嵩打擂台。

    几千年的封建社会,皇位继承一直都是立长不立幼,立嫡不立庶,这样的做法虽然有些不太公平,但是从巩固政权的角度来看,却是最稳妥的做法。

    大少主尹崐年长却是庶出,最大愿望驻守边疆;三少主尹岸最爱美色,对权力没有欲望;四少主尹峻虽有野心,但一直追随尹嵩;五少主尹岐胸无大志,只想着过平凡的小日子……除了六少主尹峥之外,七八九十乃至十一少主年龄尚幼,没办法对尹嵩造成威胁。

    有道是上梁不正下梁歪,这尹嵩遗传了父亲新川主的阴狠,但婧曦却知道,他远比新川主要阴狠得多。

    野心勃勃,自私自利,城府极深,阴狠毒辣,专横独断,要是他真接手了新川,一定会是妥妥的暴君。

    这尹嵩完全就是一个踏脚石,真可悲,这嫡长主的身份说成是枷锁与牢笼的他想永远站在云端,每日却如履薄冰战战兢兢,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摔下来,也只是个活在父亲影子下的可怜人而已。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岁月漫漫,她等着看尹嵩的下场。

    思及此,婧曦淡淡一笑,“有劳川主、川主夫人忧心,婧曦正有此意!”

    说实话,她可不想跟尹嵩有任何的牵扯。与豺狼为伍必会反噬,天生反骨之人也更麻烦不断,她来新川只想做咸鱼,不想成天费脑筋,容易掉头发!

    这个尹嵩,若是好好利用一下,就能带给她意想不到的惊喜。

    为了能帮他造反,呸,上位成功,她现在得找个好靶子给尹嵩一点危机感。

    婧曦迅速在脑海中筛选了一下新川的各个少主,发现这六少主尹铮就很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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