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婧曦跟着肖铎去看了裴言川的尸体，这人死状并不凄惨，可以说相当整洁了，倒像是睡着了一般，如果忽视他乌黑的嘴那就绝对完美。
肖铎在检查了一番后没有发现任何可用线索，只能认定是中毒身亡。
具体的，也得等仵作好好检查才行。
郁闷的肖铎正在脑海中思考关于裴言川相关的人和事，结合绾媚交代的，纠结的像被千丝万缕的网给束缚住，找不到一点突破口。
瞥见一旁嗑瓜子当吃瓜群众的南婧曦，顿时有种无力感，这人好歹也是他手下，难道就不知道帮上司分忧解难吗？
一个人郁闷太恼火，那就拉一个一起郁闷才心里平衡一些。
于是，肖铎把等活横在胸前，用最严厉的口气说着最温柔的话，“你也别闲着，过来瞅瞅！”
一旁的曹春盎在肖铎发现南婧曦消极怠工额的时候就想抢先一步训话，可自己干爹亲自一出手就遏止了他的想法。还有你这个语气，和当年调理他时完全不一样，那叫一个寒风瑟瑟刮的他发抖啊。
“哦，来了！”
南婧曦其实想给肖铎一个表现的机会，再说她是真的懒，他们两个人方位都找好了，就等他们查验完了自己在上，这样不会抢人风头还能低调，只有会办事的下属才能得上司重视，这是千百年来的职场规则。
等走到肖铎面前时，南婧曦示意肖铎把手伸出来。
肖铎面带疑惑，可还是把手伸出。
“这瓜子是我在镇江买的，味道一绝，您忙活一晚上也累了，先那边坐着歇歇，这种验尸的小事我来就行。”南婧曦一边吧瓜子给肖铎，一边吧他带到桌边，茶水什么的全部奉好，这谄媚之样实在让人难以直视。
被晾在一场的曹春盎却气的咬牙切齿，在他的太监生涯中，他就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这溜须拍马的舔狗模样实在从所未见。
还有，他们在这里勘验现场和尸体，这人跟个傻子吃吃喝喝，不对，自从遇到她，这嘴巴就没停过，这么能吃干嘛不撑死他，省的让他烦心，让他干爹闹心。
站在屋内角落处负责监视的佩奇还挺愤怒的，下意识的认定昭定司里都是一群奴颜屈膝的狗腿子。
要是南婧曦知道他们心里想法，绝对会好好给他们讲解一下职场规则。适当恭顺不仅有利于和上司拉进关系，还能给对方留下好印象。
但该硬气出头的时候，就不能怂。
比如，就现在。
南婧曦把肖铎给服侍好了后，一改刚才谄媚模样，转而从袋子里取出工具，戴好口罩和罩衣。
看的佩奇也不由得心情好了点，这有模有样的还真像那么回事。
只有曹春盎这个蠢货觉得南婧曦是大象鼻子插葱，装象。
遇到这种死亡事件，还是栽赃陷害，就要充分展现自己出自己的看家本领，能为自己上司摆脱嫌疑，就会被看重，这是第一步。
南婧曦毫不忌讳屋内的人，干脆直接把人给剥光，不过好歹给裴言川留了一个内裤，不至于真的光溜溜的。再说她毕竟还是个女孩，有些玩意儿她虽然见识过，也要给屋内其他男士留点面子。
这裴言川浑身上下真的没有一点伤痕，就连指甲里也没有残留物，且没有一点挣扎的痕迹。
屋内也没有任何不妥之处，她们出门前一切物品归置完好，就连窗户都锁死了，可以说这是一个密室杀人案。裴言川临死前的表情也格外耐人寻味，如果是毒杀中毒症状不会这么轻，最起码也是七窍流血啊，可他却丝毫没有。加上刚才还有人证指证，就好像他真的是被肖铎毒杀的。
屋内清理的很干净，一点痕迹都没有，说明这个凶手心细如尘。
尼玛，这下真的进死胡同了。
不过，这世上没有能开口的也只有死人了。
这时，皓月偏移，光影从半开的窗透进来正好照在裴言川的身上。
就是在这瞬间，南婧曦突然有了发现。
月光的折射不同于烛火，烛火影影绰绰没有定性，月光则不同，它能从各种角度把事物给映像化。
借着月华似练，南婧曦从裴言川的发丝间看到了些许闪耀微光的冰晶。
用镊子取了一点碎冰晶，放大自己的精神力，终于知道这冰晶的来源。
“这是什么？”肖铎看出了南婧曦的动作，在曹春盎准备上前时拦下了他，显然是觉得他会碍手碍脚。
“这是一种专门制作人皮面具的药，为了能使面容不至于那么僵硬，让表情生动，就会用到。”
看来，他们来到镇江之后的裴言川应该就是假扮的。
难怪当初在宴会上她觉得怪怪的。
不对啊，绾媚不会说谎，难道在给绾媚发布刺杀任务的时候，裴言川就已经别掉包了？
可真正的裴言川失踪，他究竟去了哪儿，见了什么人？
以至于会被人代替！
更加让南婧曦不解的是，这裴言川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回来？
杀一个观察使，只为嫁祸昭定司掌印，这对肖铎根本构成不了伤害。
他们究竟想干什么？
南婧曦把这种冰晶用玻璃瓶装好放进兜里，肖铎却有些不解，。曹春盎更是带着嫌弃，或许在他眼里，拿走死人身上的东西很忌讳。
“这种冰晶很罕见，他在制作人皮面具的时候会呈水形态，把他均匀抹在脸上后，就会改变人皮面具的僵硬，等到人皮面具充分把这些吸收后，就能更加贴近人的脸部，随着人体温度越来越服帖。”
“等人皮面具做好，在取下后，随着温度冷却，残留物就会凝结成冰晶，少许会留在头发上，也得亏凶手大意，不然这东西还真不容易见到。我这人没什么爱好，也算是见猎心喜，这种药物很是灵巧，我还是第一次见，得好好保存一下。”
南婧曦脸上带着异样的色彩，这小小的冰晶居然能把人皮面具改造的如此完美，跟现代的面膜差不多了。
就是不知道能不能美容养颜！
“你的意思是说，有人假扮了裴大人？”佩奇表情依旧凝重，他能想象一个易容技术高超的人在观察使府来去自如，将他们所有人耍的团团转，在吧裴言川像个垃圾似的丢在这里嫁祸于人。
他佩奇肯定第一个要为裴大人出头，到时候，这肖掌印就是他的刀下亡魂。
先不说，以他的能力能不能把肖铎的命留在镇江。就单单幕后黑手这一手偷梁换柱，就已经让他愤怒难消。
真狠啊！
他佩奇差点就成了凶手的刀！
若不是刚才他还有一点理智让肖铎他们自证，恐怕裴大人冤屈难以重见天日。
“光这个不足以证明，为了能解开裴大人真正的死亡真相，需要解剖鉴定！”
“什么？”佩奇一听大惊失色，紧接着就是严词拒绝，“不行，绝对不行，裴大人遗体不得亵渎。如今他已然遇害，灵魂难安。如今在你还要将他开膛破肚，这不是让他入黄泉时尸骨无存嘛。这是对他的亵渎，我不会让你这么做的！”
“真相重要还是这一具尸体重要？”南婧曦知道古代人讲究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的理念，死者为大，对遗体保留完整这也成为了所有地区和人的执念，认为死去的人在底下无法投胎，不得安宁。
可这种理念存在弊端，很多仵作为了保留全尸，也就让尸体很多线索和秘密不得出，这也导致了很多冤假错案。
“都重要！”佩奇啪的一掌拍在桌上，桌子在重击下碎裂，可以看出对方这一力道之大，意在震慑南婧曦和坚持他的决定。
南婧曦冷哼一声，她已经很多年没见过敢对她拍桌子发火的人了。
脸上的笑依旧灿烂，可却越发的诡异，明明在笑，那双眼睛却让人有些不寒而栗。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你想要真相，裴大人的尸身就得解剖。若是裴大人现在在天上，含冤而死的他肯定也想活着的人替他报仇。佛祖曾云过，身体乃一具皮囊，生死轮回皆因天定。百年后，裴大人这一身血肉只剩下枯骨。现在纠结这些，您不觉得有点多余吗？”
“活人会说谎，他们不能告诉我们真相，可裴大人可以，死人不会骗人。就快说出线索，你若是想半途而废，大可以现在就终止，找人吧裴大人风光大葬。”
“我们已经仁至义尽，我们的去留你管不了，我们虽然只有三个人，却也能以一敌百，你试试你身边这些虾兵蟹将能不能挡住我们。”
对方一个莽夫，她耐着性子和他说这么多，就是看在他和真正的裴大人的交情上，若不是这个义，别说裴言川死不死她不会管，她现在就可以借助肖铎昭定司掌印的身份把佩奇这群刁民通通放倒。
轴成这样，难怪会被人当猴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