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什么好主意，说来听听。”
赵荣安一下子就来了兴趣，她最喜欢的就是南婧曦这幅运筹帷幄的样子，有种说不出的感觉，让她更加臣服。不像她的那些无用心腹，个个都只知道给他这个主子出难题，却从没有人动动脑筋去替她想办法。
这样的南婧曦更有种英雄的光环，让赵荣安心甘情愿为她付出一切。
“这邵音音别的本事没有，就是喜欢护着自己那一家子。若是，他们南阳邵家所有人的命掌握在我手里，还愁她不肯退步？”
南婧曦抬手抚摸着赵荣安鬓角的流苏，眉眼染上慵懒的风情，殷红的唇瓣没说一个字就仿佛透着致命的吸引。
“听你这么一说，还挺有道理的！”赵荣安全身心的信任南婧曦，似乎觉得那个蠢女人还真有点用处，同时庆幸自己当初听了南婧曦的话没有对她下毒手，不然，这荣王可就不会成为他登临高位的棋子。
说不定，这荣王会成为第二个肖铎，为了仇恨与她同归于尽，那就得不偿失了。
听到赵荣安同意，南婧曦心中才缓缓透了一口气，沉静的眸子里，泛着清幽的冷光，有着游移不定的阴郁。宛若雾海一样，令人捉摸不定。
另外，元贞皇帝宾天，最让南婧曦痛恨的一个封建旧区便是殉葬。这大邺就有一种没有人性的殉葬制度，那就是变天女。
封建旧俗中，帝王宾天，事死如生，帝王生前嫔妃侍女，皆需随之殉葬往生。美其名曰朝天。这些无辜殉葬女子被称为朝天女，所谓龙驭上宾初进爵，可怜女户尽朝天。
据她知道的，皇帝三宫六院，七十二妃，除了有过生养的都可以在太妃院颐养天年。那些没有生养甚至连皇帝面都没见过的御妻，都要当做朝天女送进浮图塔殉葬。
这也应证了生是皇帝人，死是皇帝鬼这句话。
上行下效，民间不少大家族也都奉行这等毫无任性的殉葬制度，甚至以女子殉葬为荣的风气让无数芳华沦为陪葬的牺牲品。
更别说，元贞那些妃嫔，数量都在一百多往上，这还是估算，里面很多都是被家族送进宫的牺牲品。他们被当做朝天女殉葬后，家族就会受到朝廷封赏，留下一个为皇尽忠的美名。
凭什么这些家族的人要踩在一个女人的尸骨上往上爬，南婧曦最看不惯的就是这群人。
如今赵荣安对她唯命是从，她提一两个建议也会无有不应吧？
“荣王登基前，皇后娘娘还可以做一件惊天动地的好事。”南婧曦勾起赵荣安的下巴，俯视的姿态更展现出一个男人的征服感，是提起女人需要依靠的最佳视觉。
“什么？”赵荣安以为自己幻听了，甚至抬头看向南婧曦，在确认这句话的真假。
“废除朝天女殉葬制，为荣王登基添福。”
此话一出，赵荣安和南婧曦旖旎缱绻的暧昧气氛荡然全无。
赵荣安甚至脱离南婧曦的怀抱，端正坐好，脸上是从未有过的凝重和严肃，“这朝天女是大邺立国以来所创立，要推翻它，无异于是在质疑开国太祖的决定。更有可能会引起天下动荡，稍有不慎，你我都会背上千古骂名！”
“娘娘，宫中记载，开国太祖有一后五妃，与太祖深情相许，太祖龙驭归天后，五妃是自愿跟随自杀殉葬，并非是强愿。是他的祖孙为了彰显太祖之威，才将之曲解为朝天女。是以，这才有了浮图塔。”
南婧曦早就查了宫史，不过是太祖皇帝后人为了满足私心才故意抹黑的。南婧曦更有一种怀疑，当初太祖皇帝那五个后妃究竟是不是真的自杀殉葬，不然为什么只有天圣皇后成为了最大赢家。
看过电视剧话本的，懂的都懂，女人之间的战争永远没有尽头。
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在天生皇后的嫡子登基后，五个后妃的女儿儿子不是远嫁就是各种意外，总之就是完全与皇位无缘。
在加上这朝天女就是在天圣皇后的仇恨下衍生的，这才一直延续到今天，就没有一个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将之废除，可见天下人之愚实在可怜可恨。
“那些朝天女对您并无任何威胁，留在宫中也只是徒增烦恼。先皇对您无情，您还费心费力替他安排妃子下黄泉陪她，莫不是你真的还对他存着夫妻之情？”
南婧曦不准痕迹的上眼药成功刺激了赵荣安，顿时脸色难看，就像吃了只苍蝇似的恶心，“我和他本就是互相利用，曾经有过情意是我眼盲心盲，一腔真心喂了狗。我巴不得他赶紧死，怎会愿意让他走的如此安稳？”
南婧曦拍了拍赵荣安的后背，示意她消气，将自己的想法缓缓说出，
“我们的全味斋开了，目前连锁店正在投入中。只是差人手。那群朝天女很多都是大家族出身，这些人可以将她送回再嫁都是可以。其余小门小户出身的，或多或少都有一技之长，加以培训，就可以入全味斋帮忙招揽生意。他们的月薪在试用期都是最低，多劳多得，不仅给了他们栖身之所，还能让我们全味斋赚的盆满钵满，更能成全您善德太后的贤明远扬，也能让荣王登基积蓄力量，添了不少噱头，一举多得啊。”
全味斋是南婧曦用皇后的名义开的吃住游玩一体酒楼，用现代词就叫商业广场。
开业三年，每年净赚上交给赵荣安的时候，赵荣安都会欣喜若狂。曾经赵荣安试探过南婧曦，要把这些钱全部给南婧曦保管，被她拒绝了，意思嘛，就是老公挣钱媳妇儿花。
这一招使出，赵荣安是半点都招架不了，更加对南婧曦俯首帖耳。
赵荣安笑的乐不可支，手指点了点南婧曦好看的鼻子，“你这脑袋怎么想的，连哀家的封号都取好了！”
南婧曦这时突然又走了个好主意，“可不止如此，等你夫君我赚够了银子，留在京都给善德太后您造一座通天佛身，千秋万世，供后人瞻仰，您觉得如何？”
南婧曦也是突发奇想，走过的世界太多了，看了太多私心重的帝王臣子。很多杀伐过重的上位者在登上高位后犹觉不安，最喜欢的就是礼佛，希望可以减轻自己的罪孽，免得死后堕入阿鼻地狱。
大邺就有一个浴佛节，为的就是替大行皇帝积福，前尘尽消，早登极乐。
上位者无不想让自己成为佛祖化身，让百姓瞻仰供奉可消除罪孽，还有可能羽化成仙的说法。他们最积极的就是用迷信来蒙骗百姓的眼睛，制造异象之说不停发酵，然后神化自己，与天上神佛相媲美。
“这……”赵荣安显然惊讶到了，没想到南婧曦会有如此疯狂的想法。她只知道很多皇帝都喜欢礼佛，有人修建行宫游乐，却从未有人敢为自己修铸千丈佛身，这可是闻所未闻。
光是想，赵荣安都已经感受到浑身热血沸腾，南婧曦的这个大饼可以说真的诱惑到她了。
“既然如此，那本宫就冒天下之大不韪，将朝天女殉葬这一古制废除。”
“太后娘娘真是宅心仁厚，莫不是天上的仙神转世来渡我不成。”
将赵荣安哄的心花怒放，二人好一阵密话后，南婧曦才离开凤仪宫。
回到昭定司，南婧曦第一时间把这个消息告诉了肖铎。
只是，最先激动的不是肖铎，倒是曹春盎。
“废除朝天女？你怕不是疯求了吧？你这脑子一天能不能想点有用的？”曹春盎吓的直接方言都飙出来了，夺命三连问更是表达出了他的担心和害怕。
因为南婧曦胆子太大了，居然敢撺掇赵荣安推翻旧制，这明显是很不理智的行为。
这是对大邺历代皇帝的不敬，更是对皇权的挑衅，虽然现在权势大多已经掌握在昭定司和皇后手中，可这无异于是在于天下人作对，更会被千夫所指。曹春盎已经联想到被失败，到时候他们昭定司也会被牵连。
“好！”半天没说话的肖铎蹦出一个字，把曹春盎给惊的不知所措。
“你想做就做，我会帮你。”肖铎其实也看不惯这个旧制早就不顺眼了，他虽铁石心肠，那些被送进宫当牺牲品的女子也是尤为可怜。
他见多了生离死别，从刚开始的到后面的麻木。在南婧曦的潜移默化下，如今他善良的一面也越发的深厚。
他曾经不止一次的想过，那些女人的命运不就和他曾经一样吗，渺小如蝼蚁，若是不能强大就只能任人宰割。
所以，在南婧曦提出这个想法的时候，他没有回绝而是支持。
“你和赵荣安尽力去做，那些不听话的，我们昭定司出面，必然能让他们闭嘴。”肖铎这意思就够明确了，可谓是无条件支持，也充分展现出他的决心。
南婧曦摇了摇头，并不赞同，“昭定司这些年树敌太多，内阁大臣多有不满，在崇德皇帝之时就有人提议裁撤，这股势力直到今天都没有熄灭过。你们只要负责保护好荣王顺利登基，其他的，由我和赵荣安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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