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您来这干嘛啊？”嗦着冰棍的秦琴带着自己的队友凑到南婧曦身边，呼哧呼哧吃的不亦乐乎，南婧曦撇过头一看，好家伙，这人人一手一个冰棍，集体在她面前炫，愣是没给她带一个。
这职场规则是真的不懂吗？
贴心的下属她难道不配拥有吗？
“怎么了老大？”吃的正起劲的秦琴接收到来自自家老大有些郁闷的眼神，手上的冰棍吃的更香了。
虎口夺食南婧曦做不来，只能气愤的说道，“你们远距离跟着我，我进去逛逛！”
身后溜达着一群嗦冰棍的人，她南婧曦丢不起这个脸，也不想认识他们。
看着南婧曦步伐优雅的进了旧厂街的大门，秦琴有些不明所以，她怎么感觉今天老大怪怪的，大热天不仅去郊外看麦子，这又脑子一热进了比菜市场还乱的旧厂街。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感觉刚才老大离开的背影或多或少带着点怒气，应该不是针对自己的吧？
怀着一丢丢的忐忑，秦琴打了个手势，命令自己的小队分散开隐秘点赶紧跟上。
南婧曦以前也去过闹市，但这种没彻底开发的闹市还是第一次来。
在进门后，空气中飘来的味道钻入鼻尖，这才是尘俗。
“嘭！”旁边传来巨大的摔打声，南婧曦侧头看去。
一条活蹦乱跳的大鲤鱼被渔网捞起被一只粗糙的大手摔在案板上，为了保证鱼不会逃脱控制还用刮鱼鳞的鱼鳞刷在鱼头上重重锤击了一下。刚才还想再次逃脱的大鲤鱼这下终于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只能躺在砧板上任人宰割。
鱼鳞刷在鱼的身上快速动作着，银白色的鱼鳞在昏黄的灯光下只留下那一瞬间的霓虹光芒，带着猩红的鲜血四散飞溅，落在地上被无情踩踏。
刮掉鱼鳞也只是再几个呼吸间，男人扣起鳃盖挖掉鱼鳃，锋利的刀将鱼肚剖开，清除掉内脏，不过五分钟，一条活蹦乱跳的鲤鱼就这么被开膛破肚，一套动作快准狠，没有十几年功夫，绝对不会这么顺利。
“两斤六两，算你两斤。”男人将鱼递给顾客，疲惫的面容上带着对生活的希望。
“吃的好在来啊？”迎来送往的一句话，面带微笑的服务，这是阶层百姓生活的真实写照。
高启强把钱收好放进柜子里，刚想去把刚清空的鱼缸打扫一下，却发现那里正站着一个女孩。
高启强以为是来挑选鱼类的顾客，穿过有些狭窄的鱼缸和杂物，“您好，请问您……”
后面的话高启强在见到女孩时，所有的话好似卡在了喉咙边根本说不出来。
女孩一身白裙，容颜绝美，肌如白雪，纤尘不染，修长的身影独自立在朝霞之中，在旭日的照射之下，整个人如同染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光彩，她就那么站在面前，清澈的眸子中有着对美好事物的欣赏，她嘴角挂着一丝恬淡的笑容，浑身上下透出一股优雅宁谧的味道，如幽谷静悄悄绽放的百合，娇软洁白的花朵在风中无声微笑，淡淡中散发着强大的魅惑力量，撩人心怀。
“我想买一条黄花鱼，请问您有吗？”这声音让人倍感舒适，像春风从耳边吹拂，如清泉在心田流过。
“有，有有有！”第一次见到如此好看的人，高启强没想到自己居然看失神了。一时间赶紧低下头，怕自己会冒犯到对方，一双手更是搓着本就褶皱不已的防水罩衣。
“老板，您慢慢来，我不急。”南婧曦继续向高启强杀鱼的地方走去，却被高启强制止道，“姑娘，这边脏，您在这边等着就成。”
“好！”南婧曦微微点头，在高启强即将转身时又问道，
“我可以随便看看吗？”
“您随意！”高启强低声细语，生怕自己会惊扰到美丽的女孩。
“多谢！”南婧曦这句道谢真诚实意，没有半分对他的看轻，然后就开始看着鱼缸里各种各样的鱼类，而她的目光却时不时的投向正在杀鱼的高启强身上。
一头浓密带着微卷的头发，汗水将他那乱糟糟的头发打湿的更加狼狈，也能窥见此人的不修边幅，像是多日没有好好清理过自己。
深色的短袖上还带着几个细小的破洞，在这个不懂时髦的年代，这是贫穷的标志。
黄色的皮肤上流动着辛苦的汗水，却也无法打消他赚钱时的积极和喜悦。
“老板，能不能麻烦您再给我来一条鲤鱼，顺便帮我切片！”南婧曦礼貌一笑，带着几分疏离，还不忘补了一句，“我要最大那条！”
“没问题！”高启强一听要最大那条，在答应了过后又折身回来，“我这里最大的鲤鱼是十斤的，您确定要吗？”
“我家里人多，吃的完。”南婧曦说完还隐晦的看了一眼不远处正靠在墙边啃着黄瓜和一个大妈唠嗑的正欢的秦琴，这个吃货带着一群吃货手下，十斤鲤鱼恐怕还不够。
高启强听后这才赶紧去准备。
而这时南婧曦已经走进了高启强的店里，直接坐在了店里唯一一把躺椅上，“老板，我在这里坐一会，可以吗？”
“没事，您坐。”高启强抱着刚被不小心摔晕的大鲤鱼，高兴的眉毛都飞起，背着身子还很热心的和南婧曦搭话，
“我累了想休息的时候，就喜欢躺上面，有时候一睡就不想醒。”
“是啊，很累！”南婧曦不知道想到什么，语气有些惆怅起来，干脆一个后仰躺在上面，闭上了眼睛。
高启强见后面半天没动静，回过头一看发现女孩已经在他的躺椅上睡了过去，刚抬起手准备再次用来拍鱼的鱼鳞刷，轻轻的放了下来。
差不多十五分钟过去，南婧曦从浅眠中苏醒，正好看到她买的鱼已经被装袋。
“您醒了，正好给您！”高启强见南婧曦醒了，眼中闪过一丝不准痕迹的疑惑和羡慕。
“钱给您！”南婧曦从包里掏出钱给高启强，静静站在那里等着高启强找钱。
“找您一块三毛六分，您收好！”高启强给南婧曦钱的时候还特意在干净的水龙头那里洗了手，向来节省的他居然这次破例，眼神带着小心翼翼和讨好，骨子里埋着一种小人物的自卑让他把身段低到尘埃中。
高启强不难看出面前女孩身份条件不一般，这种气质的女孩在他们旧厂街是一个都没有，这让他想起了在电视上看到的那些名门贵族。虽然不知道这样一个女孩为什么会纡尊降贵来菜市场买菜，总归是他的顾客，就得万分小心对待。
“谢谢！”南婧曦双手接过并放进包里，态度温和，仪态端方，这让出身底层的高启强生出一种自卑感，和这样的富贵之人站在一起，或许他身上的鱼腥味都会令人退避三舍吧？
高启强提着袋子并没有给南婧曦，反而一脸疑惑看向外面，“这鱼有点多，需要想帮您提到车上吗？”
“老板您服务真周到，那就辛苦你了！”对于免费劳动力，南婧曦不会拒绝。
高启强脸上的笑容好似爆开的菊花一样，将两个袋子轻松提在手上，好像在展示自己的手劲。低着头等到南婧曦先走，自己在后面跟上。
旁边摆摊卖菜的张妈是亲眼看见高启强来了大单，还笑着朝他搭话，“哟，强子，大生意啊，今天可以早一点收摊了。”
“全靠各位老板支持。”高启强笑的谦虚，对更多向他抛出羡慕的目光一一回复，没有任何一点骄傲和不耐。
南婧曦让高启强把鱼放进后备箱的塑料箱子里，不经意间看到高启强手腕上的一条伤口，似乎是因为太大力导致伤口崩裂，已经有鲜血开始渗出。
这才关心的问道，
“您的手，怎么了？”
高启强一听立刻把手背在后面，同时还拉了拉袖子企图遮盖一下，脸上透着尴尬的神色，颇为不安的解释道，“这是我早上拉鱼的时候不小心被铁丝勾伤的，你放心，给您的鱼身上没有一点血迹，不脏的。”
“您等一下，先别走！”南婧曦没想到高启强反应这么大，感觉她好像很吓人似的，这可把她给郁闷的。
想起自己车内的急救箱里有药，在嘱咐好高启强后开始快速翻找。
高启强站在一旁有些手足无措，偏偏手背上的伤口好似非要和他作对，被他一捂，血流的更快更多了。
此时的他看到南婧曦在后备箱寻找什么，误以为是要找什么武器和他对峙。他见过了太多刁钻的顾客，单说自己受伤，这血真没有弄到那些鱼肉上，可不代表别人不会这么想。
这些鱼估计在别人心里已经认定是脏了。
这笔生意估计要黄，而为了自己的口碑，不仅这鱼肉要白送，甚至他还得道歉。
总之，不管对方提什么条件，他都会无条件服从，只要不得罪人，只要他还能继续卖鱼，一切都是值得的。
在高启强站立难安的时候，南婧曦清脆如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