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远舟还没抑郁完，南婧曦就又跟他算起了账。
“青蛇草世间难寻，二十年才长成一株，有价无市的绝品。去岁，一株青蛇草在黑市的价格是一万五千三百七十二两银子。看在你我勉强相熟的份上，诚惠，给你抹个零，给个一万五千四百两就行了！”
“什么？”宁远舟的小眼睛在度瞪大了些，但是离卡姿兰大眼睛还差远了。
就连任如意和元禄也对抹零头这个词产生了疑惑和费解，这抹零头还能这么抹？
“怎么，你不会以为我是无偿资助你吧？”南婧曦歪着头看向宁远舟，带着审视的目光说道，“咋们才认识，交情不深，你对我也多有警惕和敌意，你看我不舒服，我不能对你带有色眼镜，在你危难之际还是伸出援助之手，兄弟，做人别太不要脸，既要还要又要这种观念要不得。”
宁远舟后槽牙都快磨成粉了，他还没说什么，这人就先把他从头到尾批评了一顿，但凡他多说一句，这不要脸的标签就会贴在他脑门上。
“姐姐，能不能稍微便宜点，就算把宁头儿卖了，他也没那么多钱啊？”人美心善的元禄也看不下去自己的老大哥背着一身债，那一万两银子他这辈子都没见过，对他来说可是天文数字，宁头儿年纪不小了，再过几年人就三十，就得娶媳妇，这银子没攒够就先欠一屁股债，这恐怕连馒头都吃不起了。
“元禄，这话说的可不对！”早在南婧曦坑宁远舟的时候，任如意就一直点头，在元禄求情时也帮声道，
“一个男人要有担当，这青蛇草，是婧曦费心费力找到的，不说过程艰难，想必也是险象环生，就说它这二十年生长期能成熟就已经很不容易。”
“再说了，你婧曦姐姐只是提议，吃不吃在你宁头儿。还是他自己主动伸手送进嘴里的，又不是婧曦强迫喂给他的，做生意有来有往，又没有强买强卖，从这几点上，他就应该给个公平价。”
“那好吧，一万五千四百两就是。”元禄被南婧曦和任如意的话左右，还没等宁远舟张口在压价就先一步定下价格，宁远舟当即捂着涨痛的头差点一个倒仰，同样还有元禄扎心的安慰，
“宁头儿，您放心，我会和你一起攒钱还债的。”
“我谢谢你啊！”宁远舟咬牙切齿的说道，阴恻恻要吃人的眼神吓得元禄一下子低着头不敢说话了。
为了保险起见，南婧曦生怕宁远舟反悔似的，又怕他健忘，或是一不小心把命当礼物送给敌人，她这一万五千四百两银子就没下文了。
于是就想写个借据。
元禄倒是好心提供纸张，可这古代的纸张遇水就化可太没有保障了。
好在任如意理解南婧曦的忧虑，拿出匕首轻松割下了宁远舟的衣服，那个角度刁钻的差点让他断子绝孙，愣是眼睛瞪出了卡姿兰大眼睛，捂着自己的玉米地跳了老远，生怕任如意再来一次，就怕她手滑一不小心割错地方，这一不小心就是他这辈子最大永远的痛。
任如意适时的也给了点意见，为宁远舟背债添砖加瓦，“我这里有一种墨，遇水不污，几百年都不褪色，再借宁堂主这衣帛书写，他赖不得账，等借据写好，在用特定药水浸染，这布帛就能坚韧而不腐烂。就是存放个几百年当传家宝也行。”
“还是如意姐想的周到！”任如意所想也是南婧曦所想，不愧是她看中的人，还真是和她心有灵犀。
元禄算是开了眼界，没想到一个借据还有这么多门道，得赶紧学起来，万一以后有用。
唯由宁远舟跟吃了一百斤苦黄连一样脸僵的不行，这两人还真是德行，把一个借据维护保养的这么好，还当传家宝，怕是因为他这辈子还不完还让他宁家后人接着还吧。
南婧曦就是这样！
四人办成了两件大事，南婧曦、任如意和元禄高高兴兴的回了都城，只有宁远舟生无可恋的跟在后面，时不时的抬头望天，偶尔低头萎靡的盯着地。他还没扬帆起航就先背债一万五千四百两银子，说好的车到山前必有路呢，这明明是绝路。
书里说明明有咸鱼翻身，这话对着他来说，咸鱼翻身还是咸鱼，甚至比以前更穷。
这老天爷，怕不是就逮着他一个劲儿的玩吧。
有些怨念的看了一眼前方正在给南婧曦做花环的元禄，这孩子缺心眼的让他恨不得提过来脱裤子揍一顿。刚才这孩子替他求情砍价时心里还挺温暖的，后一秒就被任如意忽悠的没坚持住，在没争取他同意的情况下就做主让他背债一万五千四百两银子。
白长了那么一副好看的皮囊，就不能学学他十三哥死不要脸的脾性，舔着脸在地上来个撒泼打滚，或者来个泫然欲泣的委屈模样，就不信她们不会心软。
要是宁远舟的想法被南婧曦和任如意知道的话一定会喷他一脸在金钱面前我们不受道德束缚，更不受任何威胁，惹的我们不高兴了那就加钱，看你还敢不敢作妖。
进了梧都后四人就分道扬镳了，元禄和宁远舟还得召集人手前往安国做准备，南婧曦则和任如意回了自家小院。
夏日的天气向来多变，南婧曦和任如意刚回小院没多久，刚才还万里无云的蓝天转眼就被阴霾笼罩，不过片刻骤雨急落，倒像是在警告即将远行的人，此程山高水远，波折横生。
南婧曦将窗户关好，不至于让疾风将雨水吹进屋内，“对了，如意姐，你怎么会在宁远舟的府邸里啊？”
“赵季不知怎的和找上朱衣卫上层做交易，迦陵派人告诉我，赵季给她三千两黄金，用来买梧都朱衣卫分部所有白雀的性命。”
任如意这般说着，脸上却带着看笑话的笑容。
有钱赚！
还是冤大头自从献上的，而且这个冤大头已经被轮回了。
南婧曦亮眼都亮了一个度，“具体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