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把战俘全打残，再放走？”
残疾。
乔婉第一时间想到这个词汇，思路很快开阔明朗。
“大夏将残疾的俘虏驱赶回吴国，吴王若是嫌弃他们，不接受这些将士，则对他们的士气是一次沉重的打击。”
试想，身为为国效力的将士，是因为战事残缺了，吴王便不再管他们，边关可都是将士。
看到这一幕，谁会不寒心？
乔婉总结的很是到位。
曹亮也点了点头，而后直接看向洛令仪。
大夏女帝，即位两个月敢御驾亲征，还能把朝堂战事处理的相得益彰，励志成为千古第一。
曹亮不相信，她会想不到这个计策。
应该是还有更难懂的问题在等着他。
曹亮不慌不忙，接着补充，“打残也不合适，若是吴国效仿我们，也对我们的俘虏也用此等狠毒的计策，我们讨不到好处……”
“而且也会伤了我们大夏博爱的国风。”
洛令仪的眸光有些许波动，其中的愁绪消散了些。
只要战乱能快速平息，她被后人骂两句残忍狠辣，无足轻重，可曹亮说的，若敌国效仿此法，则是难题。
“曹卿认为，该当如何？”
跟曹亮想的一样，女帝也想到了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计谋。
却还是两难。
敌国施以同样的计策报复，这才是她真正担心的。
“残疾伤病，本为一体，将其分开，只取后两个字，可在不知不觉中，置敌国于不仁不义之地。”
“伤病？”
洛令仪的呼吸有些急促。
“对，但是此计不太人道。”曹亮还是决定给她打根预防针。
乔婉：“……”
洛令仪：“……”
你还知道你的计谋不人道？
洛令仪是不会夸他有自知之明的，短暂的无语后，说道：“曹卿但说无妨。”
“两军交战，死人肯定少不了，腐烂的尸体能滋生天然的瘟疫。”
曹亮道：“陛下可命令亲信，护好鼻口，把战场上那些战死将士的衣物尽数扒下来，送给敌国始终不愿投降的俘虏穿。”
“所有战事，当具体情境，具体分析，据我所知，乔大人例举的那一战，发生在滴水成冰的寒冬。”曹亮看向乔婉。
“……对，冰雪严霜，寒风侵肌。”
乔婉又懵了。
她听出来，曹亮是又想借天机！
“所以哪怕把尸体的衣服扒下来，只是看上去脏了些而已，不仔细闻辨不出腐臭，又已知，交战的战俘身上大多有伤口溃烂之处。”
曹亮轻轻敲了一下桌子，“尸体的病菌会沾在衣服上，把这样的衣服送给战俘穿，病菌会由伤口传染到战俘身上，再借机放他们回吴国，只需待瘟疫四起，吴军不攻自破。”
当然，病毒在寒冷气候下，传播不一定快。
一个敌国将士穿上了尸体的衣服取暖，不一定必然患病。
但十个，一百个，一千个呢？
“若是陛下觉得此法造成大规模瘟疫的概率不高，可找些老鼠放在那些收集起来的衣服上，用老鼠的粪便滋养，再让不愿意投降的俘虏穿上，放走他们。”
老鼠，四害之一。
不管它们的毛还是粪便或者唾液，都是污秽之物，满是病毒。
只要有一个战俘患病，就古代战争的条件，人群密集，必定传染！
再狠一点，真就是瘟疫了！
乔婉浑身像是触电一样，后背冒出冷汗，看曹亮的眼神越发恐怖。
洛令仪被惊得说不出话。
曹亮没说不人道的毒计，那就是非常不人道。
曹亮如果事先说了这个计策不人道，那就是狠的超乎她的想象。
不仅是阎王！
还打算当瘟神！！
“陛下，我很不想承认曹御史所言，但此计的确可用。”
乔婉很快反应过来，“当时那一战，大雪连续下了几十天，冰天雪窖！”
“不说战俘，大夏将士都恨不得把树皮剥下来，披在身上取暖，若是要放走不愿投降的战俘，还赠予他们衣物，没人会在乎衣服是否有问题。”
可他们不知道，不拿衣服，是被冻死。
拿了衣服，会在不久后死的更难看。
不管用什么方法，只要曹亮有想人为制造天灾的念头，处在明处的吴军避无可避！
关键打了这么多年仗，只有曹亮能想得到这么不人道的办法。
“最重要的是，负责给俘虏衣服的人，必须得是值得陛下信任的亲信，这样的话，传染瘟疫之事，只有陛下知道。”
曹亮继续算计，“逃回吴国的人，知道陛下愿意善待俘虏，还赠予他们衣物，必会称赞当今女帝宽厚善良。”
“破吴国城门之日，只要陛下令他们投降，必有愿意跟随陛下誓死为大夏征战者！”
将士大多是为了保卫家乡。
败局已定，有更宽厚爱民的君王可以效忠，没有理由不投降。
这是曹亮站在将士的角度想的。
也是洛令仪想的。
当事人洛令仪拇指和食指扣在一起，指尖因为用力泛起了粉色，然后渐渐放松。
大夏之所以每次收复蛮夷之所，都能很快将其管理的井井有条，靠的就是收揽民心。
曹亮真是，又把能算计的全算计到了。
他的每一步，都是攻心计！
乔婉看向曹亮的眼神有些惊艳，又有些怜惜。
吴国兵变，更换新帝前，臣子帝王也是与大夏一样的宽厚爱民。
可兵变后，现在的吴王对待百姓，残暴的如同对待猪狗。
若是曹亮再早出生个几年，那一战帮助大夏取得胜利，吴国与大夏缔结联谊。
就不会有她这个姓乔的吴国公主，自幼与妹妹分离，流离他国的事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