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乖乖趴在房顶瓦砾上的乔萤，心里像是调味料被全部打翻，说不上来心情。
那曹亮的背影和衣着，似乎是跟她记忆中的那位曹公子有几分相像！
她走的更近了。
想揭晓，又害怕揭晓。
看到曹亮的长相跟那位曹公子并不一样，先是松了一口气。
接着小脸又很矛盾地浮现出，好像没见到想见的人时才会有的那种失落。
“公主！”
十多名侍卫，包括看上去权威最大的齐寄光，皆是对这名少女恭恭敬敬。
公主？！
这个称呼不仅让藏在暗处偷看的曹亮和苏瑶同时怔了怔，有些不敢相信地相互对视一眼。
更是惊的黄伟林险些尿了裤子。
面前神情复杂地看向他的少女，面容国色天香，好看的如同是从画里走出来。
可黄伟林不仅不敢抬头，本来就哇凉的心，在她出现后，更是又凉了半截。
要是早知道曹亮这个狗比有本事能得罪公主这样的角色，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冒充曹亮的名头啊！
“十多年前，大夏与吴国的一战，是不是真的坑杀了吴国的所有俘虏？”乔萤问道：“包括其中一位年仅八岁的公主？”
黄伟林哆嗦的答道：“我…我不知道啊，听说、听说是都杀了。”
姐姐难道真的死了？
乔萤的鼻头酸了一下，憋着泪问道：“女帝身边有一位中书舍人，名叫乔婉，你可曾见过？”
“……”
黄伟林被问出了一身的冷汗。
好像是有一个叫乔婉的人，但中书舍人这样的大官，那是曹亮才有资格见到的。
他黄伟林一个从来没上过朝的纨绔哪里知道。
面对这样的情况，只好战战兢兢跪着，不敢回答。
“乔婉……乔萤……”
曹亮抬手摸着下巴，嘴里一边略带困惑的轻声呢喃，一边微微眯起眼睛，回忆乔萤的长相。
姐姐，妹妹？
这四个字如同钥匙般，插入混乱思绪构成的大锁，藏在门后的真相呼之欲出。
曹亮再度睁开眼睛时，眸底有着一缕清明。
“乔萤是公主？！”
苏瑶此时还疑惑不清地捏着手肘的软肉。
“她为什么要问乔婉大人是不是中书舍人？”
整个大夏，对乔婉的来历有了解的本就不多，有的历经两朝听闻过些许风声的老臣，前些天还被曹亮弄死了几个，知道的人就更少了。
苏瑶自然也不知道。
只是对乔婉和乔萤二人同姓这件事，感觉有些古怪。
低头沉思良久，冥冥中好像抓住了什么关键。
苏瑶正准备问问曹亮有没有想到什么联系，或者想到处理乔萤和这些刺客的方法。
却见刚刚还在她身前的曹亮，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门口。
而且居然正准备打开房门！
院外。
“那就是说，大夏其实一直没有乔婉这个人。”
乔萤的心头沉沉闷闷，晶莹的泪水充盈了眼眶。
要问的问完了，她低声告诉齐寄光，一会真要割曹亮舌头的话，记得割完给他找大夫。
她不敢看到血流出来，扭过身准备离开。
吱——
房门打开的声音在这样的夜晚尤其突兀。
一道熟悉的声音，让她慌乱的脚步静止在原地：
“乔萤姑娘，别来无恙。”
整个院子原本的气氛，被突然出现的真·曹亮刺激的陷入了莫名的诡谲之中。
所有刺客都后撤一步，如同惊弓之鸟。
一个身穿黑衣的刺客更是跟见了鬼一样：
“我亲自朝那个房间喷了迷香！”
“他怎么回事，居然还没有昏迷！？”
黄伟林是所有人中唯一大喜过望的一个。
第一次见到曹亮，比见了自己亲爹还要开心。
太好了！
正主来了！
我不用死了！
黄伟林脸上的笑容还没保持三秒钟，好像想明白了什么，僵硬的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了满脸的目瞪口呆。
为什么？
曹亮怎么能做到面对刺客这么坦然？
尤其看到曹亮现在如仙而临，仿佛将一切掌握在手中的模样，黄伟林的脸色更是震惊到难看的地步。
他是不是早就猜到会有人要刺杀他，所以才同意了让我假冒他的身份？
莫非……曹亮最初就看出来我的想法？
我才是被坑的那一个？！
“来者何人？”
齐寄光如临大敌。
见到这人坦然走出房门直步往前，脸上的惊骇要比黄伟林深得多。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曹亮。”
此言一出，本就焦灼的空气像是被狠狠地浇了一把热油。
齐寄光倒吸了一口凉气。
直接抬起刀，架在黄伟林脖子上，阴沉的目光在他们两人身上来回扫视。
跟地上这个被吓得抬不起头，且自称黄伟林的人比起来，面前看上去意气风发，面对他们数十个刺客依然淡漠的少年，压迫感无声的大。
这才像是有胆子在扬子江草船借箭的毒士。
齐寄光目光更加诧异的发觉，这个黄伟林跟曹亮，现在穿的竟然还是同一身长袍。
这是曹亮的障眼法！
他为什么要用障眼法？
难道曹亮已经猜到他们会过来行刺……可，他们的布置天衣无缝，探查这里许久，怎么可能会有人谋算到这一步？！
细思极恐，越想越觉得面前这人当真可怕！
“你可知晓，我们此行是来杀你的？”
齐寄光当即命令手下护好公主，一时间竟不敢对手无寸铁的曹亮轻举妄动。
“貌似你现在还分不清，谁才是占上风的。”
曹亮一副有本事你就来干我的样子，“我早在府外布置好了兵甲，只需一声令下，你们全都有来无回。”
藏在门后，伺机而动的苏瑶皱了皱眉，提起剑移步走出。
少女持剑！
将曹亮护在身后。
看着她飒然的身影，曹亮心里有短暂的意外，心说，苏瑶是真聪明啊！
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对手的搭档还懂得根据他的话打配合。
嘶……
几个刺客面面相觑，齐寄光脸上更是阴沉不定，心情压抑到极致。
这个画面便证实了曹亮说的话都是真的，他对此等情况早就有过规划和谋算！
这个人不仅有人保护。
竟然还留了后手！
黄伟林现在才知道，曹亮竟然真的聪明到了某种他不敢相信的境地。
前面说的让他留在府里，果然就是故意坑他，可面对脖子上架着的刀，脑袋上冒着豆大汗珠的黄伟林，已经没有精力和胆量管那些卵事。
“祖宗啊，把刀放下再说，我真就这一条裤子……”黄伟林的声音和命根子都在害怕的发抖。
“再吓我，我就真要尿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