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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7章

    入夜时分,天空中飘起雪花来,纷纷扬扬的雪花慢慢将地面染成了白色。

    沈阳站的大楼灯火全熄,只有门前岗哨旁的小屋里亮着一阵豆粒大的灯光。

    位于二楼安九州的办公室窗外,一个黑色人影一晃便不见了,只有一根绳索顺着楼顶垂到地面。

    庄亚蝶随意吃了点东西就匆匆驱车赶往站里前来值班。

    站在门前的守卫看到庄亚蝶的车驶过来便笑着迎上去冲着庄亚蝶打着招呼。庄亚蝶探头出来问:“站里还有其他人吗?”

    “庄科长,这大雪天的谁来呀?您是来值班的吧?”守卫问道。

    “那几个值班的都还没来吗?”庄亚蝶问。

    守卫撇撇嘴:“那几个小子出去喝去了,谁知道他们要喝到几点呢?庄科长,您上去睡会吧,估计他们来也得半夜了。”

    “值班还喝酒?也不怕让站长知道?”庄亚蝶问道。

    守卫往车前走了几步道:“庄科长,也就是您这么认真,别人值班就是走个过场看看就回去了,您每次值班都在这熬一夜,何苦呢?让那几个小子守着算啦,您回去歇着多好。”

    庄亚蝶笑笑说:“回去怎么值班,站里一旦有事怎么办?”

    “有事?能有啥事呀?现在谁还顾得上咱这里呀,这沈阳城大大小小的官员都开始忙着往外走呢,都要离开沈阳了,说是共军迟早是要打进来的,现在走还来得及,在不走就走不了了。”

    “你不要听人胡说八道,那共军说打就打进来了?这不是胡扯嘛,再说了,委员长今天不是来沈阳了嘛,委员长亲自驾临沈阳部署防御,这就说明咱沈阳肯定能守住,陈长官一直都在说沈阳城固若金汤,其实不仅仅是沈阳,整个东北都不会有事的。你别跟着那些人胡说八道,小心上面抓你个妖言惑众,蛊惑人心,再治你一个罪。”

    “呵呵,庄科长,您是好人,不过您这话呀,现在别说是我了,就连三岁的孩子都不信喽。什么固若金汤啊?那纯是扯淡,新五军一个晚上就让家共党给灭了,还谈什么固若金汤。好在像我这样的小喽啰小虾米,人家共党也不把咱看在眼里,即便是共党真的打进来,也不会难为咱吧?常言道一朝天子一朝臣,我管他谁来谁走呢,我就是一个看大门的,谁给我饭吃,我就给谁看,我看呀,这沈阳城离变天不远了。”守卫说着抬起门前的横杆让庄亚蝶的车开进去。

    听完门前守卫的这番话,庄亚蝶心里很不是滋味。从车里下来,看着灰蒙蒙的天空,再看看那飞扬的雪花从空中飘洒下来。

    庄亚蝶伸手接住一片雪花看着它在手上渐渐融化,心中却倍感凄凉和无奈。

    庄亚蝶轻叹一声向楼门前走过去,就在她即将进到楼里的时候,二楼上一道黑影闪过,顷刻间来到地面上。

    庄亚蝶揉揉眼睛看过去,只见那黑影身子贴着墙根正在向西边的矮墙急速行进。

    庄亚蝶二话不说伸手拔出枪大喊一声:“什么人?”便追了上去。

    黑影身形极快,庄亚蝶在后面追着喊道:“你再不停下来,我就开抢了!”

    黑影果真站住了脚步,庄亚蝶提着枪一步步靠近黑影喊道:“慢慢转过身来,不要轻举妄动,否则我一枪打死你。”

    黑影站在原地没有动,庄亚蝶逐渐靠近他说:“我让转过身来。”

    黑影点点头猛然转身,手上一道寒光直扑庄亚蝶的前胸,庄亚蝶急忙跳在一旁躲过快速飞来的寒光。借此机会,黑影接连几个窜跃便上了墙头,庄亚蝶在后面紧追不放来到墙下。

    庄亚蝶再次举枪的同时,黑影也再次抛出一道寒光后便一翻身翻过了墙头。

    庄亚蝶脚下用力一个飞跃攀上墙头,她看到那个黑影已经跳下墙去正在狂奔,庄亚蝶举枪就打,连着三声枪响之后,她看到那个黑影身子一趔趄之后又继续向前,眨眼间过了马路钻进了前面那片树林之中。

    庄亚蝶的枪声惊动了门前的守卫,两个守卫端着枪跑过来看着才从墙头上跳下来的庄亚蝶问:“庄科长,发生什么事了?刚刚是您开的枪?”

    “马上去找那几个值班的人回来,有人潜进了楼里!”庄亚蝶说着跑到车前打开车门进去。

    守卫看着她问:“那您这是要去”

    “那人被我打了一枪,我去追他,你们马上打电话通知顾副站长。”庄亚蝶说着将车子风一样开出了大门绕过前门直接来到西面院墙处停下来。

    庄亚蝶沿着刚刚黑影逃走的路线穿过了马路来到那片树林外。庄亚蝶借助惨淡的路灯灯光和地上的落雪自己找寻着雪地上的脚印。果然,庄亚蝶发现了几滴血迹,顺着血迹再往前,脚印逐渐清晰起来,每个脚印边都会有几滴血迹,顺着脚印和血迹庄亚蝶进到树林里。一进树林脚印就不明显了,渐渐地就几乎看不到血迹和脚印了。庄亚蝶在树林转了一圈也没再发现黑影的踪迹,最终只得返身回来走出树林。

    当庄亚蝶再次回到站里的时候,行动队几个值班的人也回来了,庄亚蝶看着他们一个个摇摇晃晃的样子不由得火起:“你们干什么去了?”

    领头的看着庄亚蝶嬉皮笑脸的说:“庄科长,我们哥几个去喝了点,天冷喝点暖暖身子,也好打起精神值班呀!”

    “瞧瞧你们一个个喝得神志不清。摇摇晃晃的还值班,值什么班?我看是回来睡大觉的吧?刚刚,就在刚刚站里被一个黑影进到楼里去了,现在还不知道少了什么呢,一旦丢失了重要文件,我看你们几个脑袋还能保住吗?”庄亚蝶大声说。

    领头的满不在乎的笑了笑说:“庄科长,也就是您,别人值班才不来呢,都在家搂着老婆睡大觉,或者抱着相好的大吃大喝呢。就咱这破地方谁来呀?咱这里有啥可偷的吧?除了枪就是枪,再说了,就咱站里那几杆破枪都没人看得上。这沈阳城里谁手上没几杆破枪啊?用得着冒险来咱站里偷吗?”

    “呼戛!”一辆车冲了进来一下子停在了庄亚蝶的身旁,安九州阴沉着脸从车里下来就问:“出了什么事了?”

    庄亚蝶看看他刚要开口,跟着跑进来的守卫先开口了:“报告站长,庄科长发现有人潜进我们楼里,可是没有抓到。”

    安九州看着庄亚蝶,庄亚蝶点点头把手中的枪插到腰间说:“我刚进来,就看到有人从二楼顺着绳索爬下来,我追上去,结果让他从西面院墙跳出去跑掉了。”

    这时,一阵风吹来,安九州皱起眉头看着那几个人问:“你们不是值班吗?怎么还会发生这种事情?你们中谁喝酒了?”

    四个人互相看了看异口同声回答说:“我们都喝了。”

    “值班期间不许饮酒你们不知道吗?”安九州问。

    四人点点头:“天冷,就少喝了点取暖。”

    安九州冷笑着问:“这么说刚刚庄科长在追捕黑影时你们都不在站里?”

    四人不说话全都低下头去,庄亚蝶走过来说:“站长,您回来的正好,我看我们还是先上去看看吧?”

    “谁是领头的?”安九州又问。

    刚才和庄亚蝶说话之人上前一步:“报告站长,行动队一组副组长孟宪斌。”

    安九州看了他一眼没说话,转身冲着庄严的点点头,二人便一起向大楼走过去。

    孟宪斌看看其他三人低声道:“还愣着干什么,跟着上去看看呀。”四个人不远不近的跟在安九州和庄亚蝶身后走到楼下。

    安九州抬头看着那根绳索不由得惊了一下,庄亚蝶这时也发现那根绳索正巧是从楼顶下来经过安九州的办公室,而安九州的办公室窗户大开着,绳索在窗前晃动着。

    安九州心中一紧,立刻想到了办公室保险柜里的潜伏名单,这要是把潜伏名单泄露了,自己可真就要安九州不敢往下想象了。他猛地拔出枪回头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孟宪斌问:“人家上了楼顶,把绳子从楼顶顺下来,再用绳子爬到我的办公室,然后又大摇大摆的从窗户爬下来,你们居然都不知道。这叫值班吗?对了,也是啊,人家做这一切的时候,你们还都在灌猫尿呢!哪有心思管这里呀,是不是?”

    “站长,我们”孟宪斌支支吾吾地还想解释,安九州瞪起眼睛看着他突然抬手:“砰!”枪声响过之后,孟宪斌的脑门上多了血洞,孟宪斌一声未吭倒了下去。

    其余三人吓得一下子全都跪在了地上哭喊道:“站长饶命,饶命啊,我们再也不敢了,您绕过我们这一次吧,我”

    安九州再次举枪,庄亚蝶上前一步拦住他说:“站长,你把他们全杀了也没用,事情已然发生了,还是先看看少了什么吧?”

    安九州大喊着:“来人把他们全关起来!”说罢提着枪进楼腾腾地往楼上跑,庄亚蝶跟在他后面。

    安九州快步进到办公室打开灯后先是扫视了一眼办公室的情况,最后他把眼睛盯在了那个保险柜上。

    庄亚蝶见他盯着保险柜看,便转身往外走说:“您先检查一下,我在外面等您。”

    庄亚蝶出去之后,安九州快速拿出钥匙打开了保险柜,当他看到那份潜伏计划和潜伏名单还原封未动的放在那里,这才感到心中稍安。

    安九州重新锁好保险柜走出来,庄亚蝶问道:“站长,没少什么吧?”

    安九州点点头:“幸好没少!亚蝶,我估计是你的到来让这个人临时取消了行动计划,你要是再来晚一步的话,那后果可真就不堪设想了。”

    庄亚蝶勉强挤出点笑容来说:“没事就好,站长您这么晚了怎么又来站里了呢?”

    “我刚刚在司令部开完会,我回来是要赶出一个文件来,明天局座要看。”

    “噢,那您就先忙,我去楼下再转转,另外那几个人您打算怎么处置他们?”庄亚蝶问。

    “全都给顾梦白,把他们编进潜伏名单中去。”安九州说。

    庄亚蝶点点头就要走,安九州叫住她问:“亚蝶,要不这文件你来写吧?”

    庄亚蝶一愣:“我写?写什么?”

    “写一份关于任重诚自杀,廖凯坦、聂倩平失踪,杨素芝以及张向辉的这几个人的被杀一事的调查报告,局座要在天亮后看的。”

    庄亚蝶笑了笑:“站长,这我怎么写,我哪知道他们是怎么被杀的?再说了,廖凯坦和聂倩平不是回南京了吗?怎么又变成失踪了呢?”

    庄亚蝶这一问,让安九州感到自己的话说得有点唐突和随意了,于是马上改口道:“也是啊,你对这些事情也不是完全了解,那还是我来写吧。对了,亚蝶,你刚刚告诉我,今晚进来之人好像是被你打了一枪?”

    庄亚蝶点点头:“是的,因为我追出去之后,在雪地上发现了血迹,所以我敢断定,这个人一定受了伤。”

    “那你能看出这人是”

    “从身形上来看,此人倒像是个女人,但是她身手却很好。她向我掷来的飞刀并不是想要我的命,她是只是想要阻止我对她的追赶。如果她想杀我,那两支飞刀一定会有一刀扎中我的要害的,所以我认为”

    “她是我们熟悉的人,是站里的人!”安九州抢过庄亚蝶的话说。

    庄亚蝶看看他未做否定,安九州笑了笑:“站里,除了你之外,再就是雪枫和钱莎莎了,你觉得会是这两人中的一位吗?”

    庄亚蝶却道:“站长,您忘了?还有一位。”

    “你是说月亮?”安九州问。

    庄亚蝶点点头,安九州笑了:“你刚刚说这个人身手很好,据我所知,那个月亮就是秦锦之的一个偏房,她能会什么?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丫头,再说了她也没这个胆子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