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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大明朝堂只需要两种人

    “遵命。”

    “等等!”

    就在毛骧准备离开之时,朱棣连忙出声制止。

    只不过对于朱棣的话,毛骧好似没有听到一般,头也不回的朝楼下走去。

    见此情形,朱棣忙看向朱标问道:

    “大哥,那陈道颇有礼数,为何要除掉他?”

    对那个陈道,朱棣的观感还是十分不错的。

    他甚至已经想好,找个机会在朱标面前替陈道美言几句。

    而且他也打定主意,改日要到兵马司去找陈道。

    毕竟陈道对他恭敬万分,并不是因为他燕王的身份

    “大哥,陈道无罪啊,为何要杀他?”

    看着朱棣满脸疑惑,极不情愿的样子。

    朱标抿了口茶水,淡淡说道:

    “因为此人心术不正。”

    “心术不正?从何说起啊!”

    “其一,你不过少年,他已经三十几岁,而且还是个六品的京都官员。”

    “你应该也知道,京都的六品官,而且还是在兵马司供职的六品官。饶是对外地而来的三品按察使,那个陈道都可以颐指气使,他又怎么可能对你这个不过十几岁的少年毕恭毕敬?”

    “这”朱棣也觉得有些不对,可这也不应该是除掉陈道的理由啊。

    “大哥”

    “按理来说。”不等朱棣说完,朱标直接打断道:“纵然你所言有理,常人也无法忍受一个与自己儿子一般年纪的少年,当众训斥。”

    “可方才那个陈道却始终都对你毕恭毕敬。”

    “唯一能解释的,便是他已经猜到你身份贵胄!”

    朱棣凝眉沉思。

    虽然觉得朱标说得有道理,可却也不想承认。

    他更愿意相信,是他刚才的话让陈道感觉醍醐灌顶,陈道这才对他毕恭毕敬。

    “大哥,闻道有先后。万一陈道为人谦逊,闻过则喜呢?”

    “有这个可能。不过他方才可曾告知你,他家在何处,几时当班?”

    “这这恐怕也说明不了陈道心术不正吧。”

    见朱棣还在嘴硬,朱标轻笑一声,继续说道:

    “他既然觉得与你志趣相投,约定与你改日再叙。”

    “可他为何不直接告诉你,他家在何处,几时当班。”

    “说白了,这便是陈道对你的一次筛选。”

    “筛选?”

    “嗯,若你只是富贵人家的少爷,明日定不会去寻他。”

    “毕竟没有那个富贵人家愿意与兵马司的人扯上瓜葛。”

    “然而若你明日正好在他当班之时,前往兵马司寻他。纵然你未曾表明身份,他也同样能确定你身份贵胄。”

    “毕竟能查阅兵马司官员几时当班的,除了天家便是一些勋贵之家才能办到。”

    被朱标这么一说,朱棣心中猛的咯噔了一下。

    纵然他还想嘴硬,可现在却也说不出半句反驳的话来。

    的确,若陈道真与他相见恨晚,自然要告知家在何处。

    就算不方便告知住址,也该约定具体时间,而不是让他去兵马司碰运气。

    如此说来,这陈道还真是别有用心。

    “四弟,若你明日去寻陈道,他必然对你事事逢迎,让你觉得与他志趣相投,甚至相见恨晚。”

    “如此一来,接下来你会怎么做?”

    “这”朱棣犹豫片刻,默默叹了口气道:“提提拔他,在大哥你,和父皇面前替他美言几句”

    “这便是陈道的目的了!”

    被朱标这么一说,朱棣心头俱颤,失魂落魄的坐在原地。

    真不是朱棣内心脆弱,连这么个小小的打击都接受不了。

    只是他刚才觉得与陈道言语投机。

    朱棣当即便想到了战死北平的那几个弟兄。

    他想到陈国标、朱观,以及用身体帮他挡下箭雨的小旗赵松。

    他甚至还想着,改日买一坛好酒与陈道大醉一场。

    这样也算是兑现与陈国标、朱观、小旗赵松先前的约定。

    也能稍稍弥补他心中的遗憾。

    可让朱棣没想到的是。

    陈道这王八蛋竟然只是想借助他燕王的身份,青云直上!

    一想到自己还拿陈国标、朱观、赵松和陈道对比,朱棣就愈发觉得对不起那几个战死的弟兄。

    “哼!文人没一个好东西!”

    看着朱棣冷哼一声,一手狠狠砸在桌子上。

    朱标倒也不太在意。

    毕竟朱棣还小,怎么对付文人,他日后自然能明白。

    “不过大哥,那你为何只杀陈道,对他同行几人却不予理会?”

    朱棣能有此一问,朱标还是很高兴的。

    说明朱棣没有被情绪左右,还能看到其他的微末小节。

    “实际上,杀陈道并非因为他目的不纯,想借你扶摇直上。”

    “相反,若他足够聪明,孤还真不介意给他一场富贵。”

    “那大哥你为何还要除掉他?”

    看着朱棣一脸疑惑的样子,朱标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反而扯开话题继续说道:

    “朝中大臣基本可以分为两类人。”

    “一类是极为聪明人,也愿意展现自己聪明的人。像李善长、胡惟庸这样的。”

    “他们不用皇帝开口下旨,便能准确猜到皇帝的意思。等皇帝下旨之时,他们便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

    “另一种人,便是普通人,凡事都需要皇帝明确下旨。也只有皇帝下旨后,他们才会开始准备。朝中大部分官员,都是这类人。”

    “朝中的官员可以分为这两类人, 而且也只需要这两类人。”

    “似那些聪明到能猜到皇帝的意思,却还装傻充愣的人,不需要留在朝堂。就好比说刘伯温。”

    “而另外一种,就是资质平庸,却还喜欢装聪明的人,也不需要留在朝堂。就好比眼前的陈道。”

    朱标顿了一下,拍了拍朱棣的肩膀,继续说道:

    “陈道临走前,意味深长看了孤一眼。”

    “这便说明,你我的身份,他已经猜到七七八八了。”

    “可他故意不说穿,也不来拜见你我。”

    “这不就是想等你我表明身份后,他好言说自己早有预料,好彰显自己那点小聪明?”

    “或许陈道此时正在为今日的表现洋洋得意。”

    “可殊不知,他的这点小聪明,在皇帝眼中如同小丑一般。”

    “这样的人将来进入朝堂,也只会猜错皇帝的意思,甚至还让皇帝有些措手不及。”

    朱标没有明说。

    当年廖永忠沉江小明王,就是自作聪明。

    对于小明王,老朱有更妥善的办法,压根就不必自己往自己身上泼脏水。

    哪怕老朱想要除掉小明王。

    也绝不会让廖永忠这样一员大将动手,派个无名小卒亦可为之。

    可廖永忠的自作聪明,非但没有帮到老朱,反而还给老朱泼了一盆怎么都洗不干净的脏水。

    眼前的陈道也是如此。

    若他真的聪明,就应该看明白。

    自己这个太子断指涂节,乃是在涂节与胡惟庸之间砍出一道间隙来。

    可他被朱棣那么一说便不再奚落涂节。

    这便足以证明他只有小聪明,却没有大智慧。

    杀了他,朱标也就不觉得有什么可惜。

    就在两人说话之际,毛骧再次禀告道:

    “殿下,涂节求见。”

    “让他上来吧!”

    朱标话音刚落,只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紧接着便看见涂节匆忙跑了上来。

    “殿下!臣涂节,拜见殿下!”

    “涂节,你怎知孤在此处?”

    “回殿下,臣听闻有人在茶楼为臣仗义执言,因此想要前来拜会。”

    “可等臣看到毛骧将军在楼下护卫,臣当即便猜到,定然是殿下您为臣仗义执言!”

    涂节说着,将脑袋重重砸在地上,感激说道:

    “殿下大恩,臣涂节没齿难忘!”

    看着涂节一脸感激的样子,朱标暗笑一声,轻声说道:

    “并非是孤开口,乃是燕王为你仗义执言!”

    “燕王?”

    涂节微微一愣,只不过很快便再次叩头道:

    “燕王大恩,臣涂节没齿难忘。”

    “纵然是燕王为臣仗义执言,可若不是太子应允,恐怕也无人为臣正名。”

    “太子大恩,涂节虽死难报其恩。”

    见涂节三句话不离报恩,朱标也是知道这家伙心里想的什么。

    无非是见胡惟庸这棵大树不愿保他,他便想找另一棵大树。

    只不过纵然心里明白,朱标却依旧平静说道:

    “涂节,此番前来,不只是为了诉说报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