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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2章 往事凝泪

    “朱乘云,不管你的愿望有多么渺不可及,我都可以帮你实现。”

    “贪婪”就像是一个魔咒,勾起了朱乘云潜藏在内心深处的记忆。

    暗无天日的空间,色彩缤纷的筹码,砰砰直跳的心脏,无法看清面容的人形生物,共同织构出了那段不堪回首的过去。

    阳光从卧室的窗户倾洒而下,落在他的身上,可恍惚之间,他仿佛又在耳边听到了那个怪物慢条斯理,用以蛊惑人心的话语:“那个千载难逢的机会需要你自己去争取,但你会克服的,不是吗?”

    “因为你爱她,你因她而贪婪。”

    不行!

    他不能答应!

    停下!

    他不想失去她……

    “盗者,你的剧本里没有这句台词。”

    突如其来的冰冷话语挽救了朱乘云濒临破碎的精神,他大口大口地喘起粗气,就像是溺水的人,迫不及待地攫取着周围的空气。

    “跟随我的指引,调整自己的呼吸。”

    下一刻,何永元清冷的声音再度从朱乘云佩戴在右耳的微型耳麦里传出,直到这时,他才后知后觉地调整起自己的呼吸,让自己恢复到了稳定的状态。

    将依旧哆嗦的手从佩戴在脸上的面具拿下,他眨了眨酸涩的眼睛,透过面具的孔洞看到了向他直直看来的周清和元音。

    元音领口上的血,周清担忧的注视齐齐落入他的眼中,朱乘云的心很是沉重,可不再是因为“贪婪”,而是因为他自己。

    他……好像又把事情搞砸了。

    想到这里,朱乘云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呼吸不免又一次紊乱了起来。

    他太没用了。

    演戏都演不好,他还能做什么?

    “你们……刚才提到了‘贪婪’?”

    正在朱乘云陷入深深自责的时候,程耀试探性的声音却是突然从旁响起。

    属于何永元的指示紧随着从耳麦中传出,他立刻强打起精神,再度操着低沉沙哑的嗓音问道:“你知道‘贪婪’?”

    天知道在说出那两个不详的音节时,他到底是花了多大的力气才控制住了自己的身体。

    可即便如此,他的声音在落入所有人的耳中时依旧是变了调,像是朽坏的鼓风机,呜呜的鼓动着愤怒的回响。

    但至少,他没有将他的恐惧也展露出来。

    在他忐忑的注视下,依旧瘫坐在地上的少年愣了愣,随后语气如常地说道:“就在不久之前,我们同对诡异调查局的卢毅和周乘月碰了面,队伍里的医生说他们之中有人被‘贪婪’盯上了,让我们尽量不要和他们多做牵扯。”

    “如果晨曦会的目标是‘贪婪’,你们可以从卢毅他们入手。”

    卢毅……和周乘月?

    不久之前被抓进审讯室的画面犹在眼前,看着定定注视他的少年,朱乘云心中打怵。

    可一想到那两人的队伍之中有“贪婪”选定的受害者,便强行压下心中的恐惧,继续跟随何永元的指示摇了摇头,轻声说道:“原来如此,先知果然没有无用的命令。”

    虽然并不是多么相信侦探的人品,但他还是选择遵从对方的指示。

    毕竟,侦探也是为了晨曦会。

    ……而且,他也很喜欢这样。

    没有懦弱,没有恐惧,随性而冷漠,强势而高傲。

    他喜欢这样的自己。

    他……他好想真的成为“他”。

    “啊?先知又说什么了?”

    元音满是不解的疑问从旁传来,朱乘云顿时收回思绪,呵呵一笑,其中竟是包含了些许嘲弄之意:“先知指引我们来到这里,救人是其次,寻求答案才是根本。”

    “我们若是晚来一秒,或者干脆不来,这程耀先生提供的线索可就要与我们失之交臂了。”

    说着,他将双手背在身后,视线一一扫过在场的所有人,最终将视线定格在了向着他的方向走了两步的周清身上。

    “我自认是一个知恩图报的人。”

    他说:“你们为我们提供了线索,那我自然会回馈你们。”

    “我问你们,你们认识临昌大学的胡雨老师吗?”

    “什么?”

    听到这熟悉的名字,心中记挂着朱乘云的周清当即神色一凝,疑问的话语下意识地脱口而出:“胡老师怎么了?”

    难道是被诡异袭击了?

    想到那个在大学里处处照顾他的辅导员,周清心里打起了鼓。

    元音的手落在他的肩头,让他原本焦虑万分的内心稍稍平复了一些。

    可看着面前陌生又熟悉的盗者先生,他张了张嘴,却还是没有问出什么话来。

    希望不会是什么坏消息。

    周清在心中祈祷着,旋即,他听到了朱乘云的回应:“这么担心他吗?可惜……”

    可惜?

    少年的心猛然一沉,可刚想开口追问,对方却是不急不慢地补完了自己的最后一句话:“可惜,他已经被军队抓走了。”

    哎?

    听到这个消息,周清的大脑瞬时一片空白。

    胡老师被抓起来了?

    还是被军队抓起来了?

    他的视线不知所措地停驻在朱乘云的身上,旋即,他听到了从对方的面具下泄出的轻笑:“很惊讶不是吗?一直敬爱的师长成了阶下囚,而被长期关照的你竟然现在才知道。”

    周清一时无言。

    那个愿意关心他,照顾他感受的胡雨老师是坏人吗?

    他不敢相信。

    他不想相信。

    先知从未同他提起过这一点啊。

    不行,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思及至此,他立刻问道:“他在哪?”

    他必须问清楚。

    “对诡异调查局的地下监狱,你们若是想找他,他就在那里。”

    朱乘云语气平淡地回答道,可转瞬之间,似是感知到了什么,对方突然呵呵一笑,转口说道:“没想到你们的人这么快就来了,这等效率实在是令人惊叹。”

    “不过无所谓了,先知没有要求,我也没有同他沟通的打算。”

    说罢,朱乘云微微扬起自己的下巴,一直待在周清身边的元音立刻心领神会地走上前,将手搭在了对方的肩膀上。

    黏腻的墨从朱乘云的发丝间渗出,划过纯白的面具,在其上留下了一道醒目的长痕。

    转瞬之间,朱乘云和元音的身体便被墨色覆盖了。

    “各位,后会有期。”

    随着最后一句轻飘飘的话语落下,二人的身体瞬间坍塌,大量的墨水溅落到房间的每一个角落,离得最近的周清三人自是也没能幸免,眼睛一闭,直接淋了满身的墨。

    “哎。”

    不属于他们三人的声音突然从身后响起,周清一愣,匆匆擦去盖在脸上的墨,转头看去。

    “曾柏森?”

    看着那立在门口,浑身上下漆黑一片的墨人,即便内心因朱乘云的那番话而混乱不堪,他仍是担忧地问道:“你,你没事吧?”

    很奇怪,明明曾柏森离他们有一段距离,可对方的身体却是直接被墨水淋了满身,几乎连脸部轮廓都看不清了。

    可对方并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平静地抹去脸上的墨水,无言地摇了摇头。

    随后,曾柏森转头吐掉嘴里的墨水,说道:“那里没有我的事儿,我只是想来看看。”

    “没成想,刚一过来,这墨就朝着我来了。”

    “……这样啊。”周清尴尬地扯了扯嘴角,却是没有了继续交谈下去的想法。

    心里藏着事,做什么都是折磨。

    从客厅里频繁传来的电话铃声急促地敲打在他的心头,他已经分不清究竟是哪一件事把他的心搅得乱七八糟了。

    也许只有一件,也许全部都是。

    “……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发现一件事。”

    正在他心烦意乱的时刻,他的耳边突然又响起了柳博成的声音:“这个辫子男,怎么感觉和那个李老头似的。”

    “是吗?也是,都是用墨啊……”

    周清魂不守舍地回应着,满脑子却都是胡雨对他说过的关切话语。

    “如果你在学习和生活上遇到了什么困难,就给我发消息,我一直都在。”

    “周清,你要是真的有急事大可以和我说,我不会拦你。”

    “周清,紧张的话就算了,这次活动并不是强制性的,你没有必要去迎合别人。”

    那些话语犹在耳畔,可现实正在发生的一切却与之形成了强烈的落差,周清忍不住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脸,试图借着油墨的味道来平复混乱的心绪。

    “周清?”

    突然间,他听到了柳博成的声音,带着显而易见的担忧,让他不禁红了眼眶。

    “自我内耗没有任何用处,你若是想知道,那我们就直接回去问问。”

    程耀的声音紧随着传来,他不禁转头看去,却是恰好对上了程耀的双眼。

    那双澄澈明亮的眼眸倒映出了他的身影,似乎连埋藏在他心底的秘密也无所遁形。

    难不成,因为对道长过于关心,他被程耀怀疑了?

    周清呼吸一滞,原本因胡雨被抓而低迷的心瞬间提了起来,可当他转动大脑,刚想为自己之前的行为做些辩解之时,眼角的余光却是觉察到了一抹异样。

    他瞬间转变脸色,猛然抬头,向着客厅的天花板看去。

    可落入眼中的,却是一张异常熟悉的脸。

    “李,李道长?”

    看着将脑袋从没有任何缝隙的天花板上垂下,正正对向聚集在客厅的三人的李尘丰,周清被吓了一跳,可那颗头颅却是依旧保持着微笑的神情,并没有因为他的疑问而做出一丝一毫的回应。

    而因为他的这一声叫喊,其余人也不约而同地将视线转向了天花板,同样看见了属于李尘丰的头颅。

    但周清并不急切,他觉得,这应该又是李尘丰道长的恶作剧。

    在对诡异调查局的三天时间里,他已经见识了太多次对方的手段,此时再看着这一幕,颇有一种狼来了的感觉。

    如此想着,他又不死心地喊了一句:“李道长?”

    可李尘丰依旧不发一言。

    一滴血红色的液体从头颅与天花板的接缝处滑落,在地心引力的牵引下滴落到地板上。

    离得最近,正在同黄有成默默陪在饭馆老板身边的文莜洁当即低头看去,直接弹起,惊慌失措地大喊道:“是血!是血!”

    话音未落,周清立刻不假思索地同程耀一齐冲上前去,想要打破客厅的天花板。

    可恰在这时,一个花瓶却是突然闯进了他的视线,直直砸在了李尘丰不住流血的脑袋上。

    在一声花瓶摔碎的脆响过后,李尘丰的脑袋应声而落,可刚一接触到地面,便融化成了一地墨水。

    被骗了!

    这一幕让正在操纵水流的周清瞪大眼睛,看着与天花板近在咫尺的攻击,他赶忙右手一挥,凌厉的水势便化成了轻柔的浪,包裹住了跃到空中的程耀的身体。

    “往后看,李道长在那里。”他听到了曾柏森充满了无奈的声音。

    周清立刻转头,越过慢慢收回投掷动作的曾柏森,看向朱乘云二人刚刚消失的地方。

    此刻,那身着藏青道袍,相貌仙风道骨的老人正神色落寞地站在那近乎被墨汁染成一片黑色的卧房里。

    灰鸟无言地依偎在对方颈边,一直吵吵闹闹的老人从未像现在这般安静。

    甚至……

    周清眨了眨眼睛,仔细看去。

    迎着太阳的光芒,老人皱纹密布的眼角闪烁着星星点点的光。

    就像是一滴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