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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魂归紫荆关

    正统十四年,九月二十三日夜。

    子时三刻,黑漆漆的夜幕如厚重的帷幕,将大地严严实实地笼罩,一丝光亮都难以穿透。

    瓦剌大军宛如一群悄然潜行的幽灵,趁着这如墨的夜色,向着大明王朝的重要关隘——紫荆关疾行而去。

    紫荆关,这座屹立在今天河北省易县城西紫荆岭上的雄关,自战国时期起便傲立于此,岁月的沧桑和无数战火的洗礼在它身上留下了深深的痕迹。

    它由拒马河北岸的小金城、南岸的关城、小盘石城、奇峰口城、官座岭城五座小城组成。

    关城建在依山傍水、两峰对峙的广阔盆地内,四周山峦连绵起伏,仿佛是大自然铸就的坚固堡垒,形成了一道天然的屏障。

    紫荆关所处之地,地势险要至极。其南北两侧山峰高耸入云,犹如两道巨大的屏风矗立在天地之间。

    山峰陡峭险峻,怪石嶙峋,几乎无路可攀。而关城所在的盆地,看似平坦,实则暗藏玄机。

    盆地四周的山谷幽深狭窄,谷中荆棘丛生,暗河涌动,稍有不慎便会陷入绝境。

    拒马河奔腾而过,河水湍急汹涌,犹如一条愤怒的巨龙,为紫荆关增添了一道难以逾越的天堑。

    在瓦剌大军的营帐中,首领也先目光阴鸷地盯着地图,他那如鹰隼般锐利的眼睛在紫荆关和居庸关之间来回移动。

    “大汗,为何我们不选择较近的居庸关?那不是能更快地攻入大明腹地吗?”赛罕王疑惑地问道,心里揣着居庸关距离优势带来的诱惑,眼神中透露出对选择的不解。

    也先冷笑一声,心中满是对此次进攻的精心谋划:“居庸关?那可是大明重点防御之地,城墙高耸入云,戒备森严如铁桶。

    我们若贸然进攻,只会落得个损兵折将的下场!紫荆关虽也有地势之险,但相较而言,攻破它的可能性更大。

    只要拿下紫荆关,大明的防线就会出现缺口,我们就能长驱直入!”

    赛罕王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心中仍有一丝担忧难以抹去:“大汗高见,那此次行动,定能让大明王朝颤抖!只是这紫荆关也未必好攻,希望一切顺利。”

    经过两日的长途奔袭,九月二十五日夜,瓦剌大军终于赶到距离紫荆关二十里之外的地方安营扎寨。

    此时,镇守在紫荆关的主将是从二品的山东都指挥同知韩青,以及正三品的右副督御史孙祥。

    韩青身材魁梧,虎背熊腰,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透着坚毅与果敢。

    他的面容刚毅,饱经风霜的脸上刻着岁月的痕迹,那是无数次征战留下的印记。

    整个关隘守军还不足五千人,更要命的是,他们对瓦剌人的逼近一无所知。

    韩青在营帐中来回踱步,心中忧虑重重:“这紫荆关乃是大明的重要防线,可如今兵力如此薄弱,若敌军来袭,该如何是好?”

    一名副将匆匆跑进来:“将军,近日士兵们都有些疲惫,士气不高啊。”

    韩青眉头紧皱,心里焦急万分:“让大家打起精神,随时准备迎敌!我们肩负着守卫国土的重任,绝不能有丝毫懈怠!”

    九月二十六日,太阳刚刚升起,天边泛起一抹鱼肚白。

    “将军,不好了,瓦剌人来袭!”一名哨兵惊慌失措地跑来报告,声音颤抖,心里充满了恐惧。

    韩青听闻,顿时怒目圆睁,心中燃起熊熊怒火:“可恶的瓦剌贼寇,竟敢犯我大明边关!”

    看着远处蜂拥而至的瓦剌大军,韩青心中暗想:“这群蛮夷,妄想侵我大明国土,我定要让他们有来无回!”

    他迅速披上战甲,翻身上马,手提宝剑,大声吼道:“众将士,随我出战!”

    身后百余骑兵齐声高呼:“杀贼!保家卫国!”韩青心里想着,就算敌众我寡,也要拼个你死我活,决不能让瓦剌人轻易得逞。

    韩青一马当先,冲向敌军。只见他身着厚重的铠甲,在晨曦的微光中闪烁着冷冽的光芒,宛如战神下凡。

    瓦剌骑兵的马蹄声如闷雷般响起,大地在颤抖,他们如潮水般涌来,口中发出阵阵怪叫,狰狞的面容在晨曦中显得格外恐怖。

    “来者何人?竟敢阻挡我瓦剌铁骑!”瓦剌将领高声喝道,心里却对韩青的勇猛有些惊讶。

    韩青怒喝道:“爷爷我韩青是也,尔等瓦剌贼寇,试试爷爷宝剑锋利否!”

    说罢,韩青挥舞宝剑,与瓦剌骑兵展开激烈厮杀。

    战场上,喊杀声震耳欲聋,韩青奋勇杀敌,身上已多处负伤。

    鲜血染红了他的战袍,但他的眼神依旧坚定,毫无退缩之意。

    “将军,小心!”身边一名副将喊道,心里满是对韩青的担忧,害怕将军有个三长两短。

    一支箭矢朝着韩青射来,他躲闪不及,被箭矢射中。

    但他依然紧握着宝剑,继续与瓦剌人奋战。

    在此千钧一发之际,右副都御史孙祥赶到。

    孙祥身材修长,面容清瘦,但眼神中透着坚定和果断。

    他疾步向前,一把扶住摇摇欲坠的韩青,焦急地喊道:“韩将军,你不能有事!”

    韩青强撑着抬起头,艰难地说道:“孙大人,紫荆关……就靠你了。”说完,他紧紧抓住孙祥的手臂,目光坚定而又充满期待。

    孙祥眼眶泛红,咬牙说道:“韩将军放心,我定与紫荆关共存亡!”他用力地握了握韩青的手,以示决心。

    韩青微微点头,缓缓闭上了眼睛。

    孙祥丝毫不敢怠慢,立刻带着剩余人马退回紫荆关据守。

    主将阵亡,士兵们立刻陷入了恐慌。

    一些守城的士兵开始向关内逃亡,心里充满了绝望和恐惧。

    孙祥站怒目圆睁,对着剩余的将士高喊:“将士们,韩将军为保我大明捐躯,我们岂能退缩!”他一边说,一边挥舞着手臂,鼓舞士气。

    “孙大人,敌军攻势太猛,我们怕是撑不住啊!”一名副将面露惧色,声音颤抖。

    孙祥厉声道:“怕什么!只要我们坚守,援军很快就会赶到!”他双手握拳,目光坚定地看向远方。

    他亲自到城墙上巡查,与士兵们一同作战。

    “孙大人,箭支不够了!”

    孙祥眉头紧皱:“先从其他地方调配,一定要顶住!”说着,他亲自搬起一块石头,朝着敌军砸去。

    瓦剌人的进攻愈发猛烈,他们架起了高高的云梯,云梯上的士兵手持弯刀,口中呼喊着怪异的口号。

    投石车不断向关隘投掷巨石,巨石砸在城墙上,发出沉闷的声响,碎石飞溅。

    城墙上的明军奋力抵抗,有的士兵举起盾牌,抵挡着箭矢,有的拼命挥舞着手中的刀剑,向敌军反击。

    到了深夜,敌人停止了进攻,孙祥一面派人六百里加急向京师报告瓦剌人进攻紫荆关的消息,一面安排士兵加强防御工事。

    十月初一,瓦剌人发起了更为猛烈的进攻。

    “给我冲,今日势必攻破紫荆关!”伯颜帖木儿在阵前咆哮着,心里想着一定要拿下紫荆关,建立赫赫战功。

    这一次,瓦剌人动用了更多的攻城器械。

    巨大的撞车被推到城下,一群身强力壮的士兵推动着撞车,一下又一下地撞击着城门,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

    城墙上的瓦剌弓箭手密集地射箭,压制着城墙上的明军。

    城墙上,孙祥亲自指挥作战:“放箭!投石!”孙祥的心里紧张万分,但脸上却毫无惧色。

    然而,瓦剌人如潮水般涌来,当日傍晚时分,坚守了五日的紫荆关最终还是被敌人攻破了。

    “杀啊!”瓦剌士兵像洪水一般冲进关隘,镇守关隘的明军全军覆没。

    此时,三日前就已经接收到紫荆关敌情的于谦,已派出右都督孙镗带领着一万多援军,正急匆匆的走在京师前往紫荆关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