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深目不转视盯着面前的奏章,全当她是空气。
借着搜刺客的由头,羽林卫已是大清洗一遍,再无他人安插奸细的可能,她一个女流之辈竟还敢质疑他的羽林卫。
叶轻轻瞄了眼表章,这狗皇帝要选妃?
啧啧!
还是当皇帝命好,能左拥右抱明目张胆的当渣男。
云深抬头看向贼头贼脑的叶轻轻,猛然对上那双眼睛,见到她眼底的慌张心虚闪过。
原来,这人还有点廉耻心。
他眼皮一耷,语气透着无奈,“纳妃一事,我本是一拖再拖。奈何你四散谣言诋毁我,闹得朝中大臣天天逼迫我纳妃,我是一天都拖不下去了。你说怎么办?”
叶轻轻一愣,她坏人家事了?
“纳妃有什么不好,身边又多个美人,尽享齐人之福,你应该谢谢我才是吧!”
“如果这是你的催命符,这齐人之福你还想要吗?”
乖乖,甄嬛传是不是?
叶轻轻俯下身仔细看了看,仿佛看见了云深头顶冒着一大片绿光。
“谁让你娶那么多,但凡你少纳几个妃嫔,就没那么多事,哪会被人戴绿帽子,喜当爹替别人养孩子。”
云深笔下一顿,绿帽子他没听懂,但是替别人养孩子,他懂。
他重新看向那份表章,露出一抹笑意,稳稳地写上“准”。
叶轻轻见他心情大好,心底升起鄙夷,真是虚伪!
嘴里说着不愿意,可是身体却诚实得很,嘴巴都要咧到耳根了。
看来美人计还是有成功的可能。
她拿过花常侍送来的茶,送到云深唇边,嗓音娇柔,“陛下~喝口茶润润嗓子,人家不忍心见你这么劳累呢!”
花常侍的双手还停在半空,惊诧地看着她,“叶小娘,这,这……”
叶轻轻不在意地挥挥手,“这点小事我来就行了,不劳烦公公。”
花常侍的目光在叶轻轻和云深之间不断跳跃,见陛下也没发话,默默地退到一边。
真是稀奇了,陛下什么时候习惯别人凑这么近伺候?
这叶小娘言行放肆,陛下竟也不呵斥?
对上辛疾震惊的目光,他不动声色地摇摇头,静静掩上大殿的门。
叶轻轻放下茶碗,双手搭在云深肩上,低头轻声耳语,“陛下~忙了一上午,我给你捏一捏,放松放松。”
随着她的手逐渐游向云深腰间的鞶囊,一道嘲讽的话声响起,“你还真是高估自己,凭你三言两语就能迷惑我?你真不知道自己有多丑吗?”
?_?
又说她丑!
沉住气,小不忍则乱大谋!
叶轻轻收了手,默默深呼吸,再次堆上笑脸,“陛下,瞧你说的,我人丑,但是仰慕爱慕你的心是真的。”
“可惜你不信我,恨不能为你解忧。我想了一夜,你光是得了我老祖宗的经验智慧还不够,你最缺的是钱。”
叶轻轻眼巴巴地看着云深,这人咋不接话呢?
快问她怎么赚钱呐!
云深冷哼一声,“接下来你是不是要说,把石头给你,你好拿东西过来卖,然后再和我分成?”
唉,美人计失败!
“陛下你果然是个大聪明。”
叶轻轻走到他对面,隔着桌子望向他,“我相信你一定找人试过那石头,如果成功了,你连夜就能把我杀了。肯定是没成功,你才留着我。”
“怎么处置我,你很为难是不是。善待我,你怕我说的都是假的,你会吃亏。可万一我说的是真的,你若是严刑拷打,你怕我不带宝贝回来给你。”
“所以……”叶轻轻两指扣了扣桌子,“你不妨大胆信我一次。你得宝贝,我得钱,双赢。就算我跑了,你也没损失。”
接连三天,叶轻轻次次铩羽而归。
索性摆烂,反正暂无性命之忧。
承明殿外,她伸手拍了拍花常侍的肩,“花奎,啊,不,花公公。”
“你跟我说说陛下都喜欢什么,哪天等我有空了,我给陛下亲手做一个。”
花常侍头皮发麻,牵强地笑笑,没立即搭腔。
每天就数她最闲,哪天都有空,四处挖坑挑事拉仇恨,也不知道她图个啥!
叶轻轻也不管他怎么想,靠着门框声音还挺大,“你天天跟在陛下身边伺候,他的心思、喜好你肯定摸得一清二楚,你就告诉我吧!回头我也给你送份礼。”
花常侍吓得出了一身冷汗,偷摸瞄了眼殿内,这刺客终究还是没放过他。
前一天也是在这门口,当着陛下的面,她挖坑让辛中郎栽了个大跟头,让辛中郎说出陛下武功差,比不上他十分之一。因此还挨了十大板。
今天又开始给他编排起罪名来了。
“叶小娘此话言重了,陛下的心思岂是我等奴婢可以揣摩的,送礼讲究的是心意,只要是真心实意,那就是好的。”
这话说的,真虚伪!
叶轻轻点着头,朝殿内喊了一嗓子,“还是花奎公公最能理解陛下心意。”
“陛下,花奎公公说你的意思是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改天我送你根毛,你可要好好珍惜啊!”
花常侍膝盖中箭,“噗通”一声跪下,“陛下,奴婢不曾……”
这话要怎么说?
若说他不曾说过这话,岂不是有说陛下喜好重礼的嫌疑?
若说这话是他说的,岂不是承认他在揣测陛下?
陛下这般纵容这女刺客,恐怕是想借机试探他们这些下人的忠诚呐!
正逗着乐,一人风尘仆仆的大步走来,双目犹如出鞘的利剑,锐不可当。
叶轻轻悄悄戳了下辛疾,轻着声,“那人谁啊?盛气凌人的,看着好厉害啊!”
辛疾瞥见她眼里的一丝胆怯,万分惊讶,音量不自觉提高,“你连陛下都不怕,你怕裴洛?!”
一旁的花奎抬眼看了辛疾一眼,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这都不用叶小娘挖坑,他倒是直接把裴洛埋了。
听到辛疾的话声,云深的目光瞬间投向门外,就见叶轻轻鬼鬼祟祟地扒着门框,那眼神还真是带着惧意。
他的眼神落回裴洛的身上,带着一丝审视。
他是人人敬畏的天子,难道还比不上羽林卫的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