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到手的县尉,被光头耽误了。
江风心里那叫一个冤枉。
裴县令铁面无私,在这事上半点通融不得。
江风只能灰头土脸的道一声“学生告退。”
这时,师爷插嘴道:“大人,为官不合适,但做个胥吏,应该没问题。”
“胥吏?”裴度失望的眼神重新亮了起来。
他在靖安县任上已经快两年了,处处受制于本地豪强,有心培育自己的势力,却毫无成效。
江风这样的人才,他实在不愿放弃。
“朱师爷,如果让他为吏,可是要耽误今后仕途的。”裴度说出自己的担忧。
一朝为吏,终身为吏。
不光大虞有这样的制度,任何一个王朝,胥吏终身不得为官。
江风这样的大才,如果因此而断送了前程,实在可惜。
朱师爷道:“大人日后升迁,提携一二就是了。”
裴度会意。
如此这般,江风这辈子都只能为他姓裴的效力。
“江风,你可愿意?”裴度高声询问。
“全凭县尊大人做主。”江风欣然同意。
傻Ber才不愿意呢。
一朝为吏,终身为吏?
对于我这个挂逼穿越者来说,不存在的好吗。
江风恨不得抱住朱师爷亲两口,他这波助攻太及时了。
“行,那你就暂时到壮班做个都头。”裴度的办事效率也不低。
江风刚要致谢,一旁作陪的原壮班都头陶安跳了出来,“大人,你这是要解我的职啊。”
“哼,本县不光要解你的职。”裴度把惊堂木一拍,“你身为壮班都头,肩负县城安危,却让贼人潜伏进来,今天本官要先治你个渎职之罪。”
“来人,杖一百,打入大牢,本官要慢慢查他是不是与春巢山贼人有勾结。”
沃日,老裴,你这波操作可够阴的啊。
江风哪里会看不明白。
陶安是陶襄的本家叔叔,把持壮班十多年,壮班几乎成了陶家的私兵。
裴度以渎职的名义拿他开刀,明显是要搞权力大洗牌。
只是,你早不洗晚不洗,偏偏这个时候向四大家族开战。
你这是要拿我当由头,让我冲锋陷阵啊。
陶安和陶家还不恨死我啊!
“妈的,当官的都是老银币。”江风心里骂着,嘴上可没忘谢恩。
在过去的十二个时辰之内,自己把杜翰东和四大家族得罪了个遍,跟他们开战是迟早的事。
就算没裴度这波操作,江风也别无选择。
职场新人,给人当枪使,那是基本素质。
造册,剖符,领差服等手续一一办妥,朱师爷全程相陪。
见这家伙热情的有点反常,江风就猜到他是想要好处。
毕竟,因为人家多一句话,自己才捞到这个都头的职位,放到前世,那就是武警中队长。
江风把朱师爷拉到没人处,具现出一百两银子。
朱师爷看都没看,“江都头误会了,在下只是想知道你跟萧灿是什么关系?”
江风给整懵了,“师爷与萧兄有旧?”
“昨夜,他向我举荐了你。”
这都是什么鬼啊,姓萧的把我举荐给一个小师爷做什么?
朱师爷叉手道:“重新认识一下,在下朱邪,三等校事郎。”
江风一阵眩晕。
校(xiao)事府大名他当然知道,这是个类似于明朝锦衣卫的特务组织,上察宫庙,下摄百司,掌侦查、缉捕、审讯、策反敌人、刺探军情等诸多事务。
是悬在大虞官员头上的一把刀,也是百姓心中畏之如虎的魔鬼。
眼前这个干巴巴的猥琐大叔,居然这么有来头。
那他为何屈身县衙,假扮师爷呢?
“江都头,你还没回答我问题呢。”朱邪提醒道。
“昨晚帮了他一个小忙,并无交情。”江风如实回答,跟这种特务打交道,最好不要耍心眼。
朱邪面露震惊,眼睛里都是艳羡,“能让萧灿开口求人,这个忙帮的小不了,贤弟真是大运当头啊。”
这话听着咋这么别扭啊,合着我帮了萧灿,等于中奖了呗?
江风摆了摆手,表示不值一提。
朱邪继续道:“校事府有校事府的规矩,我还得对你进行一段时间的考察,这期间,你就暂时充个听子吧。”
说着,他递给江风一块玄铁令牌。
校事听子,属于编外人员,类似于前世的线人,负责刺探消息,没有执法逮捕权。
但吓唬人,足够了。
可别小瞧‘刺探消息’四个字,这是话语权, 随便寻你个事由,往上一报,你就等着校事郎上门喝茶吧。
“你抢了陶安的差事,今后的麻烦一定少不了,希望这个新身份能帮你些小忙。”
最后,朱邪郑重警告:“你我的身份必须保密,一旦泄露,咱俩都活不了,包括我与萧灿相识这事。”
江风赶紧又具现出一百两,硬往朱邪怀里塞,“朱师爷笑纳,以后兄弟还得仗着您在县尊大人那多美言几句呢。”
朱邪言辞拒绝,“万万不可,要是让萧灿知道我收了你的钱,那我可就惨了。”
说着,他先跑了。
江风一边乐,一边犯嘀咕。
这萧灿到底是哪路神仙啊,连人人畏之如虎的校事郎都买他的账。
特码还真有种中大奖的感觉啊。
把玩着玄铁令牌,江风跩开大步,朝架阁库走去。
猛人萧灿不是抄了一批证据吗,如果能从中找到陶襄勾结金霞寨的证据,那要账的事就简单了。
“未经县尊首肯,壮班都头无权调阅案牍。”管库书办得知江风来意,公事公办。
壮班都头这么不值钱吗?
我很受打击啊。
“不过,谁让您是江诗仙呢。”书办突然换了一副笑脸,“跟兄弟说说,那荆红伊什么味啊。”
沃日,这货也是荆红伊的粉丝啊。
江风一顿胡侃,搞得书办面红耳赤,把档案房钥匙往桌上一拍,上厕所去了。
结果,让江风大失所望,萧灿抄来的只是土匪的内部名录,跟陶襄半文钱关系都没有。
得,还得靠自己。
杜翰东派人杀我,是我杀了他的虎。
可你们四秀,就为了想赖账,也要置我于死地。
这就过分了。
看我不打上你们的家门。
要账!要账!要账!
无论是给壮班换血,还是继续开发系统功能,都需要钱啊!
这两样都是保命的根本。
出了县衙,只见一群衙役围着一个戴鬼王面具的家伙。
那家伙跪在地上,一个劲磕头,“诸位差爷,我只是想在这等江少爷出来,求你们千万别赶我走啊。”
江风一听,乐了
这奇葩不是王贯又是谁。
他戴着面具,应该是为了遮住那张满是水痘的脸。
只是,这怎么还磕上了?
难道他还不知道自己拥有了一身战力修为?
江风狐疑着走过去,“王贯,让你来衙门保护我的,你就用膝盖和脑袋保护我啊。”
王贯一见是江风,哇一声哭了,“少爷啊,我不活了,这水痘越出越多,还烂,您得想想办法啊。”
他一靠近,江风就闻到一股恶臭,难怪衙役们都不碰他。
“除了水痘,你就没发现身体上的其他变化?”
“没有啊,难道少爷看出来我还有其它病……哇。”
江风真想给他一脚,“别嚎了,我这就带你去治病。”
这货最应该治的是脑子。
怕是战力粘贴把这小子给搞傻了。
主仆正要走,突然冲过来一匹马,将他们拦住。
马上人把一封信扔到地上,“你就是什么诗仙江风吧,我家林员外请你走一趟。”
说完,拍马走人。
林家这么拽吗林家?
江风呵了一声。
就是你不请,我首选的就是你家好吧。
林宅在城北,很大。
林玉聪的老子林知庸是举人出身,早年捐了个检校员外郎的散职,现已致仕。
与其他四位县霸不同,这位林员外相当爱惜名节,自诩名士,做事讲究个章程礼法,少有用强。
不过,江风首选林家,可不是柿子专捡软的捏,林知庸也绝非软柿子。
靖安县,能与杜翰东掰手腕的,恐怕也只有这位从六品上的员外郎了。
读书人嘛,总是有道理可以讲的。
“去把那两个守门的放倒,我给你十个呼吸时间。”江风指着林宅正门两个家丁,命令王贯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