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你终于回来了!”
还未下马车便听到萧静夜欣喜的喊声。
唐三看着萧家行宫前卫统领带着护卫列队两旁,严阵以待。
护卫中就有那日北山猎场百步穿杨的少年长弓手。
“徒儿,不必搞这么大排场吧!”
“我也想低调啊!二叔走了,吩咐卫统领负责我和姐姐安全,只要出这行宫大门这都算是最低标准了。”
“走了?怎么走的?”唐三想着自己解药还没拿到,心中一惊。
“坐马车走的啊!”萧静夜一脸疑惑看着唐三。
“哦!我以为……去哪里了?”
“回京城临安府去了,走了几日了。”
来到客堂,侍女端上茶恭敬退了出去。
“婉儿,坐车也累了,你先去歇息吧!”唐三看婉儿气色有些疲惫。
婉儿点点头,跟随侍从走了出去。
此时萧月白缓缓从门外走了进来。
见唐三身穿自己送的衣服,萧月白美目轻转,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欣喜。
“毒可解了?”萧月白轻启朱唇。
“解药虽未拿到,但暂时也无性命之忧,谢郡主关怀!”唐三笑着说道。
“有镇武司秦天石协助,竟也未曾取得?这炼百忍果然非同小可!”萧月白脸色一沉暗暗说道。
唐三也清楚,秦天石也知解药无望,只是让宁红叶当着炼百忍逢场作戏而已,为的也是给萧家一个交代。
……
深秋的风带着一丝凉意,街道上弥漫着一层薄薄的雾气。
集市已经开始热闹起来,小贩们的叫卖声、行人的脚步声、马车的轱辘声交织在一起。
人群中唐三一袭墨绿色的长袍,质地柔软而坚韧,袖口和领口绣有金丝,在阳光下闪烁着细微的光芒。
腰间束着一条精致的黑皮革腰带,腰带上挂着黑布裹着的铁棍。
头发用一根简单的发带束起,发带的颜色与长袍相呼应,简单而不失风度。
一件黑色的斗篷,斗篷的边缘镶有一圈白色的绒毛,既保暖又增添了几分高贵的气质。
“有钱就是好啊!这婉儿也确实有衣品!”
唐三感受着路人和姑娘们投来羡慕的眼神,心中暗暗欣喜。
唐三来到威远镖局门口,只见大门紧闭。
门口积灰累累。
显然多日不曾有人出入。
唐三在威远镖局对面的面馆点了一碗面,顺便想着打探点消息。
店小二看着唐三诚惶诚恐,端面的手颤抖不已,面汤撒在了地上。
原来店小二认得唐三,那日唐三杀洪天明在卫统领带领下走出威远镖局,店小二都看在眼里。
虽然有萧家卫统领出面,都不敢声张,却也忍不住惊慌面露恐惧。
“小兄弟,我只是想打听下这威远镖局近日可有人往来?”唐三面色温和笑着问道。
店小二口中得知,这威远镖局大概于一个月前便销声匿迹。
小二猜测洪镖头得罪了什么人,怕来寻仇躲起来了。
唐三吃完面,多给了小二几两银子,让小二若威远镖局有什么异动就来萧家行宫通知自己。
唐三提着棍子来到威远镖局大门前,见大门也未上锁,双手用力一推大门吱呀一声开了。
进入院内,见里面空无一人。
在前院转了片刻未发现异常。
正欲离开。
只听后院似有细微且急促脚步之声。
地上依稀有几串脚印。
寻着脚印,唐三来到后院,脚步声却又戛然而止。
警觉得进到屋内,只见此屋桌椅之上却没有灰尘。
而屋子正中的香案之上供奉着两个灵位。
可灵位上的名字却不姓洪,而是一个叫刘福生的夫妻。
唐三断定有人藏匿于此,将力道运于铁棍之上,一棍敲在桌子之上。
口中呵道:“出来!”
“轰”
桌子应声碎成几块。
却听香案之下发出细细的声响。
唐三用铁棍撩开香案下的黄布,下面空无一物。
香案下墙壁之上也只是整整齐齐两尺见方的石砖。
唐三用铁棍敲了敲。
“空的?莫非洪立就藏在这方砖后面?”
唐三运足掌力,一掌拍在石砖之上,石砖出现了细细的裂纹。
而此时里面又发出细碎的声响。
唐三确定里面有人,索性双掌拍出,石砖受力后瞬间碎裂。
只见里面幽深漆黑,似乎是一个密道。
“出来,洪立鼠辈,男子汉大丈夫,何需藏头露尾!”
片刻后,伴随着响声。
从洞内,一老头颤颤巍巍从洞口探出脑袋,打量唐三一眼后,目光定格在唐三手中铁棍之上。
唐三面带杀气,老者却面露喜色,瞬间跪在地上磕着头大喊道:“原来是恩公!”
“恩公?莫不是认错人了!”
唐三疑惑间,老者对着洞内喊到:“月儿,赶快出来,是恩公!”
而此时从洞里又爬出来一个女孩,女孩看年龄不过八九岁左右,圆圆的脸蛋,水灵灵的大眼,黑油油的头发扎着两个发髻,如同哪吒一般。
女孩抱着老伯,眼泪夺目而出,对着唐三喊道:“不要打我爷爷!”
唐三见这老伯满头白发,双眼却炯炯有神,虽穿着普通,可神态气质绝非一般。
“你们不是这威远镖局的家眷?”
唐三见是一老一幼,索性放下铁棍坐在凳子之上疑惑问道。
老伯将女孩搂在怀里开口说道:“恩公,我二人并非这洪立贼子家眷,而这孩子却是这宅子的主人啊。”
原来老伯本名邝吉,曾是这镖局的管家。
女孩叫做月儿,是这镖局前任刘镖头的独女。
黎阳王朝一统天下前,此地还属于西陵国。
由于战乱频繁,刘老镖头扩张人手。
那时便招来了洪立,也就是现在威远镖局的当家镖头。
洪立做事凌厉,为人却也算宽厚稳重。
后来渐渐得到重用,成为了二当家,协同刘家共同经营镖局。
战乱平定,天下一统,生意渐渐平稳。
洪立却伙同外人在一个夜晚将刘老镖头一家尽数杀害。
刘老镖头自知洪立做事狠绝,便将房契和这孩子交到管家邝吉手上,让二人先从这密道逃了出去。
刘老镖头去救夫人,却再也没有回来。
后来的知老镖头的亲信也皆连被害。
这么多年邝老伯带着月儿如同己出,一直隐姓埋名藏在庆安府外的山里。
唐三杀了洪立的儿子洪天明,邝吉乔装打扮多方打听,却只知道杀洪天明之人所用是一根黑棍。
直到一月前,洪立销声匿迹,邝老伯观察多日才敢带着女孩乘夜潜入到这镖局之内。
“难怪把我叫恩公!杀了洪家人也算为这刘老镖头报仇了!”
唐三看着年迈的邝吉,看了看泪眼汪汪的月儿。
把邝吉扶到椅子上坐下,对着月儿说道:“这就是你的家,以后你和爷爷就放心住在这里好不好!”
月儿听完靠在邝老伯身旁,一脸期待眨着大眼睛。
“多谢恩公好意,只是这洪立一日不除,我和小东家也只能暗中停留!”邝老伯站起身来,拱手作揖继续说道。
“老朽无能,不能为老东家报仇,却只能将刘老镖头灵位带了回来。”
“只是这月儿,老朽百年归土,如何能放心去面对刘老镖头!”
说完,邝老伯老泪纵横,将月儿疼爱的护在怀里,呜咽起来。
“看来这洪立自知事情败露,先行逃匿了!否则定要找他算账。”
“这样洪立在暗,我们在明处,确实有些被动。”
唐三看着邝吉和月儿,心生怜惜。
猛然灵光一闪,对着邝老伯说道:“不瞒邝伯,在下门派新立,也未有产业。不如你将这宅子转租给我,租金我唐三照付,你和月儿也可重回此宅,这样洪立也不敢轻举妄动。”
邝吉听完,噗通一声又跪在了地上,一边磕头一边说道:“恩公大恩大德,老朽和月儿没齿难忘!”
说完也拉着月儿一起跪了下来。
唐三摸着脖子上的玉佩,不禁想起了姐姐。
“杀那洪天明是为姐姐报仇,却不曾想这洪立手上竟也背负这么多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