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安府,盐帮之内。
气氛凝重。
“哼,萧家此举,分明是借这小子之手,对我盐帮投下不信任之石!”曹阳愤慨难平,语带讥讽。
“说什么分担重任,简直是笑话!”曹荀亦怒目圆睁,不屑之情溢于言表。
“你还有何颜面提及?这些年在京城,你究竟学到了什么?本想借势打压福生镖局,不料却让那小子在萧静夜面前大放异彩,我等颜面尽失!”曹阳望着曹荀,眼中满是失望与责备。
“大哥息怒,”曹雄缓缓起身,语气中带着几分阴鸷,“唐三虽为萧家之人,但明暗之道,我们岂能不知?明面之上,我们自当礼遇;至于暗处,自有手段应对……”
“哦?说来听听,你有何妙计?”曹阳闻言,眼神骤亮,一抹寒光自眼底闪过。
据萧郡主亲笔信所述,未来庆安府的盐料运输,福生镖局亦将分一杯羹。
对于唐三而言,这意味着镖局的主要生计,将直接受制于曹阳之手。
“早知如此,当初便不应轻易敲打曹阳脑袋。”唐三独坐内院,心中暗自懊悔。
他深知,盐务之事,稍有差池,曹阳定不会轻饶。
“我这新成立的镖局,岂会轻易毁于一旦?但若真有闪失,恐怕难逃满门抄斩之祸!”
唐三忧虑重重,不禁长叹一声,心中五味杂陈。
小花拿着一袭披风缓缓走了过来,见唐三眉宇间锁着愁云,将披风搭在唐三身上,轻轻坐在旁边,细语道:“唐大哥,可是有什么心事?”
唐三神色微转,以笑掩饰:“没事,镖局刚开业,诸事待理,时日一长,自会顺畅一些。”
小花指尖轻触桌面薄雪,勾勒着无形的图案,忧虑道:“今日曹雄之行,分明不怀好意,日后你需多加提防。”
“哈哈哈,小花都已洞察秋毫,我又怎会感觉不到?”唐三笑答,语气中带着几分宠溺。
“唐大哥莫不是在笑小花愚蠢?”言罢,小花双手掐上唐三脖子,轻摇间带着几分娇嗔。
“好了好了,我认输便是。”唐三苦笑摇头,眼中满是温柔。
“那晚去看百戏,给你买的东西还在屋里,可别忘了。”
“哦?这两日繁忙,竟忘记了。”唐三略显歉意。
“哼,你倒是好记性!”小花故作嗔怒,“自那夜后,你便时常魂不守舍。”
“真有此事?”唐三故作不解。
“月儿都说,你的魂儿怕是被谁勾走了。”小花的话语中带着几分戏谑。
唐三闻言,脸颊微红,思绪不禁飘回与宁红叶共度的那夜云雨。
连忙轻咳掩饰,道:“我还有事要去处理,我去前院看看。外头风寒,你快回屋中取暖去。”
雪,再次纷纷扬扬。
将庆安府笼罩在一片银装素裹之中。
屋顶、枝头,皆积满了厚厚的白雪,一片静谧祥和。
唐三踏雪而行,脚下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
却在此刻,对宁红叶的思念如潮水般汹涌而至。
他立于前院之中,目光深邃而忧郁,仿佛能穿透这漫天飞雪。
此刻,一位身着青衫的中年男子,在庞老头的引领下,步入门内。
他鼻梁挺拔,下巴轻蓄一绺银白山羊胡,身形魁梧而不失匀称,有一股不凡气度。
“严岭,见过唐掌门。”
男子拱手为礼,声音沉稳有力。
唐三脑海中电光火石般闪过一幕,忆起此人正是那日于青石镇三里亭,引领萧家郡主队伍的三位首领之一。
他连忙回礼,并引领严岭至议事厅内就座。
严岭乃是萧家门客,带来了一则紧要消息:
三日后,自庆安府萧家盐井仓库,将有一批盐货启程,目的地京城临安府。
他详细阐述了提货的具体地点及沿途可能遭遇的种种挑战,言辞间透露出对唐三的信赖与期待。
待严岭交代完毕,便匆匆告辞。
临行前不忘再提醒唐三,此行需警惕盐帮的暗中阻挠。
原来,萧郡主之所以选中唐三,正是鉴于盐帮在业界的根深蒂固与错综复杂的关系网。
而唐三则以清白之身,加之与曹阳之间的微妙平衡,成为了萧家眼中的理想人选。
然而,曹阳近来的所作所为,却让萧家心生疑虑,欲借此机会削弱其势力。
“这分明是将我置于风口浪尖之上啊。”
唐三望着严岭离去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暗自思量。
随即,他召来了邝伯与万墨,三人围坐一堂,共商三日后运镖大计。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唐三决定亲自押送镖车,毕竟这是福生镖局首次亮相,意义非凡。
而万墨则负责留守镖局,统筹全局。
随着计划的逐步敲定,一股紧张而兴奋的氛围在镖局内悄然弥漫。
“掌门,对于此番出行,您意下如何挑选随行的弟子最为妥当?”万墨面带疑惑,恭敬地询问道。
“论及武艺,众人对付寻常匪徒已不在话下。然而,若遇劲敌,有得力弟子随行,自是心安不少。”
唐三轻轻揉捏着鼻梁,目光深邃,缓缓说道。
“既然如此,不如留下几位弟子守护山门,余者皆随掌门押镖而行。毕竟,此乃首次重任,不容丝毫闪失!”
万墨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凝重,似乎心中有着难以言喻的担忧。
“好!明日便着手安排,确定随行人员名单。”唐三点头应允。
随后目光转向邝伯,继续说道,“此番任务,约有十车货物需押送,但观目前车辆马匹之数,似乎尚显不足。”
邝伯闻言,沉吟片刻后道:“虽是初试锋芒,货物量不大,但对镖局而言,此役意义非凡。若成,则镖局名声大噪。我看,这两日内务必将所需之物筹备齐全。”
唐三闻言,轻轻点头,心中却暗自盘算着自泰安府带回的银票已所剩无几。
“还需招几名车夫随行。”邝伯继续说道。
“也是,弟子负责安全保障,沿途若还要赶车,也是分身乏力。”唐三点头说道。
此番行动,无异于一场豪赌,成败在此一举。
夜色渐浓,雪已停歇,只余檐下滴滴答答的水声,打破了周围的寂静。
唐三静坐屋内,闭目凝神,开始修炼易筋经。
然而,修炼之中,他隐约感觉到丹田之内,那股郁结的黑气似乎愈发浓厚,令人心生忧虑。
他轻叹一声,自语道:“照此情形,百日丧命散之毒,恐怕用不了多久便会发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