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处找不到苏明心的季陌有些着急,问过父亲和沈秀文,都说没看到苏明心,找了一圈都没找到人。
此时的苏明心正一脸惊讶地盯着眼前的堂妹,她怎么会在这里?
苏晚晚一脸平静,莞尔一笑,还没等苏明心做出反应,就小跑几步过去抱住苏明心:“姐,你还记得我吗?晚晚,我是晚晚啊!”
当然记得,这个堂妹不就是当年去她家,用剪刀将她的布娃娃肚子剖开的那个苏晚晚嘛。
苏明心并没有亲人相见时的喜悦,心里五味杂陈。
记忆的光轴转回到那个童年的夏天。
一日,父亲回家时身后跟进来一个衣衫褴褛的男人和一个脏兮兮的小女孩,母亲看到来人顿时一脸不悦,二话没说将父亲扯进里屋。
男人一身酒气,进屋后四下搜寻张望,看着桌上摆好的饭菜,拿起一个馒头自己啃了两口,转身递给躲在自己身后的小女孩。
手里抱着布娃娃的苏明心被眼前这个男人散发出的酒气呛得有些发晕,眼睛瞪地圆溜溜,惊慌害怕间慢慢往后退着,一直退到父母的卧室门口,眼着父母快些出来,她有些怕眼前这个男人,衣衫不整,满脸脏污,小女孩也是一样,二人浑身散发着一股难闻的酸臭味。
她隐约听到父母在房间内争吵,不一会儿,父亲一个人走了出来,母亲将卧室的门从里面反锁。
父亲看到守在门口的苏明心,也看出来她脸上惊恐的表情,忙蹲下身微笑向女儿解释道:“明心,这是你叔叔,这个是你堂妹晚晚,来来,我们先吃饭,别光傻站着,都这个点啦大家都饿了吧。”
父亲又转身敲了敲卧室的房门,母亲没有回应,他只好叹口气抱着苏明心往餐桌边坐过来,招呼叔叔和堂妹一起入座吃饭。
还没等苏明心动筷子,叔叔和堂妹就如风卷残云般往自己碗里扒菜,一个捏着一个馒头,苏明心看到他们手中的馒头上还有黑色手指印迹,胃里一阵翻滚,又看看叔叔和妹妹用嘴巴砸着筷子从盘子里夹菜,她再没了胃口,一顿饭下来,基本上什么也没吃。
苏未明和苏晚晚父女二人打着饱嗝依靠在沙发上睡着,父亲无奈地看了看躺在沙发上的二人,又看了女儿一眼:“明心,爸爸给你煮个泡面,加个荷包蛋怎么样?”
“爸爸,我不饿,他们什么时候走啊?”苏明心此时也已经明白母亲为何会生气,她也实在无法接受眼前这两个所谓的亲戚,在这之前她从没听父亲提起她还有个叔叔和堂妹。
“很快,最多在这待一晚上,明天爸爸就会送他们走,女儿,你多少吃点吧,如果你妈知道你饿肚子会生爸爸的气。”
房里的母亲侧耳听着父女二人的对话,她是真心无法理解丈夫为什么会一直偷偷接济这个赌鬼弟弟,根本就是个无底洞,没想到今天还把他们带回家里,平时给钱也就算了,她待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今带到家里影响他们正常的生活,苏母无法容忍,而且她最担心苏明心受到影响。
耐不住父亲的软磨硬泡,母亲终于同意叔叔和堂妹暂住三天,但这短短的三天,却给苏明心留下一生的心理阴影,至今她都不敢再买任何玩偶回家。
母亲到底是心善,找了几件旧衣服给苏晚晚,带她去澡堂子洗了个澡,又给她剪了头发,总算收拾的干净漂亮,苏明心本就一个人觉得孤独,难得有个伴儿,所以对这个妹妹并不反感,总是将自己的糖果和玩具与苏晚晚一同分享,起初苏晚晚很是怯懦,苏明心有些同情这个可怜的妹妹,对于妹妹偶尔的自私她反倒有些理解,后来两天苏晚晚就很明目张胆抢姐姐的东西。
叔叔一如往常白天不知去了哪里,晚上回家后总是一身酒气,母亲忍无可忍,让父亲给他塞了一些钱,打发他们父女赶快离开,苏明心被父母的争吵声再次吓到,从自己小屋出来想要去劝架,刚好看到苏晚晚蹲坐在客厅地板上,阴森的寒光从她眼中射出,手里不停地摆弄着什么东西,苏明心揉了揉眼走近一些,突然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声,父母也从房里出来,此时叔叔还没回来,父母打开客厅的灯,看到苏晚晚一手抓着苏明心最爱的布娃娃,另一只手握着一把剪刀拼命刺娃娃的肚子,苏明心看到自己脚边滚落过来一颗布娃娃黝黑的眼珠子,当即吓晕了过去,等她再醒来,身边摆放着一个全新的布娃娃,和以前那个一模一样,苏明心惊恐地将娃娃从床边推到地上,扑到妈妈怀里不停抽泣:“妈妈,你快把它丢掉,我不要看到这个娃娃,我害怕。”
母亲心疼的搂着苏明心,摸着她汗津津的头发,扭头埋怨地瞪了一眼站在身后的父亲。
自此苏明心再未见过这个叔叔和堂妹。
此时苏明心从回忆中慢慢缓过神来,怔怔地看着眼前的苏晚晚,痛苦的记忆再次涌上心头,她至今无法忘记苏晚晚在那个黑夜凝视她时的眼神和那颗滚落在自己脚边布娃娃的眼珠子。
苏晚晚表现地很是亲切,看苏明心站在原地愣神,自己走过去搂住姐姐的胳膊撒娇道:“姐姐,我一直还在猜想这度假村的设计师会不会是你,没想到果然真的是你,当时看度假村宣传册时有你的名字,我就心生好奇,以为同名同姓,真是太开心在这里见到你,我们姐妹这都多少年没见了啊!”
自那次分开后,苏明心再就没听父亲提起过叔叔和堂妹,也就自然不会知道有关苏晚晚的一切,只是堂妹此时这种突如其来的热情让苏明心感动非常不适应,她本能地将手臂抽出向后退了退借以和苏晚晚保持距离,眼前这个女人确实是自己的堂妹苏晚晚,她不能装作不认识,只好强挤出一抹笑回应对方:“晚晚,是你啊,好巧,你是跟团旅行吗?叔叔身体还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