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澜愣住。
宝静这又是什么情况？
此时的宝静，周身散发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气息。
只是看他一眼，江澜就觉得无数负面情绪涌上心头。
宝静身上的气势，如同大山一般，一时间把他都给压得有些喘不过气。
深吸一口气，江澜举起刀。
虽然不知道宝静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但看样子，他显然是不太对劲。
原本他不过是个练骨初境的武者而已。
但现在宝静给江澜的感觉，丝毫不弱于聚元九重的他。
可紧接着，出乎江澜预料的事情发生了。
他只听‘噗通’一声，回头去看，就看见老和尚已经跪在地上，身体抖若筛糠。
“尊上！”
正当江澜疑惑之际，宝静动了。
宝静一步步迈出，一双眼睛里没有丝毫人类应有的情感，直接跨过江澜身边，走到老和尚面前。
“你拜的太晚了……”
说着，他右手闪电般伸出，直接摁在老和尚脑袋上。
“呃啊……！”
老和尚面色狰狞，头顶黑紫色雾气升腾弥漫，似乎想要逃离，但却全都被宝静给吸到掌心之中。
随着黑雾进入体内，宝静一双眼睛也泛起滚滚雾气。
片刻后，老和尚头顶最后一点雾气也被宝静吸入。
老和尚双眼翻白，喉间发出几声不似人的低吼，随即散落成一地碎块。
江澜紧盯宝静。
这变故来的太过突然，以至于他完全没搞明白发生了什么。
宝静就是那魔头的本尊？
不过眼下这种时候，多想无益。
他紧握长刀，周身窍穴真气不要钱一般灌入长刀之上。
长刀泛起夺目的金红光芒。
宝静转过头，看着江澜满是邪异的一笑。
“江施主，曾夺我猎物的债，如今也该偿还了。”
江澜手中长刀紧握，但面上却满是嘲讽的笑。
“你这和尚还真是小气。”
他也着实是没想到，宝静都变身了，还惦记着之前那个伥鬼呢。
不过姚半仙算的也真准。
分魂死了，也确实波折。
这都不仅仅是波折了，这是一波三折。
还有那句‘解铃还须系铃人’，先前他没明白，但如今看来，就是应在宝静身上了。
“小气？还是等小僧送您去往生极乐再说吧！”
宝静身上魔气滔天，只是看向江澜的眼神中，却带着一丝玩味。
江澜先是眯了眯眼，随即笑了。
“行了，别装了，真以为你能吓到我？”
“阿弥陀佛。”宝静身上魔气尽散，重新变成人畜无害的小和尚模样，“江施主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江澜挥了挥长刀，刀上金红光芒散去，不顾刀身通红，他直接将其插回刀鞘。
“就刚才，你我共事虽然不久，但你和妖魔，我还是分得清的。”
那分魂，老和尚，以及最开始的宝静，眼神全都是各种负面情绪的集合。
阴郁、暴戾、愤怒。
唯独没有过玩味。
其实单凭眼神，江澜也只能说是怀疑，而不能确定。
但刚才宝静自称小僧。
哪个魔王会管自己叫小僧？
“江施主大才。”
“得了。”江澜随意扯了个蒲团坐下，又给宝静丢过去一个，“说说，怎么回事儿？你怎么就成尊上了？”
宝静也没了最开始的腼腆，坐在蒲团上，开始和江澜娓娓道来。
“小僧近两年时常发作的癔症，不是种病。方才小僧听到江施主和那分魂的谈话后，脑子里突然就多了不少东西。”
宝静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我这里，也有个浊世魔主的分魂，先前发癔症的时候，就是被这分魂占据了身体的主导。
“小僧命大，没被完全控制了身子，反而刚才还机缘巧合下融了那分魂，这才想着来助江施主一臂之力。”
江澜挑了挑眉。
“那你现在有多少是宝静，又有多少是那个什么浊世魔主的分魂？”
不用问他也知道，宝静肯定是被影响了的。
要是真像他说得那么简单，之前宝静也就不会被影响整整两年了。
而且，宝静也不是那种喜欢开玩笑的性格。
江澜还记得，他和宝静之前被仇让分到一起时，宝静还属于那种说两句话就脸红的人。
这种人，怎么可能和他搞刚才那种恶作剧？
宝静苦笑一声。
“江施主慧眼，小僧确实是被一定程度的影响到了，只不过小僧现在还控制得住自己，只是脑袋里偶尔会蹦出些负面情绪。所以，小僧应该还是小僧自己。”
“这就麻烦了……”江澜道：“我信你，但别人未必信你。”
说是这么说，其实江澜心里也是有点担忧的。
万一宝静回到镇魔司再爆发，那可就麻烦了。
现在的宝静，可不是一个时辰前的练骨武者了。
宝静现在能爆发出来的实力，甚至不弱于江澜。
一旦他在镇魔司里发狂，恐怕除了司长之外，全司上下都要被他屠个干净。
而且可能就连司长，也不是现在宝静的对手。
“阿弥陀佛，小僧省得……”宝静道：“所以烦请江施主回去时告诉百户大人一声，小僧就不回镇魔司了。”
江澜心头一动。
宝静也是个心思细腻的，他所担忧的，宝静也想到了。
“不回镇魔司，那你去哪儿？”
宝静抬起头，看向大殿外。
“江施主，记着小僧刚才说什么了吗？”
江澜回忆一番。
“你命大？”
宝静：“……”
沉默了好一会儿，他才失笑道：“江施主莫要拿小僧寻开心了，你知道的，小僧指的是脑袋里多出来的东西。”
“说说？”
“小僧脑袋里，多了不少原本没有的记忆。浊世魔主，是修功德的，他实力已经止步许久，再想突破，只有更多香火加持才行。所以，才会想出这种李代桃僵之法。”
“嗤……”江澜嗤笑一声，“修功德？”
一个妖魔，杀人无数，转头又修起功德来了。
难不成，他还想搞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那一套？
“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被以魔胎取代佛像的寺庙，不只宝瓶寺。”
“嗯？”听到这，江澜可真是来了兴趣，“还有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