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阳最后还是选择了妥协,虽然他没有这样的经历,但他很羡慕李强有这样两肋插刀、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的兄弟。林阳虽是一个象牙塔里的老师,但自从妻儿被拐卖、家破人亡后,自己在天地间孑然一身,满身风霜无人懂,就在他觉得自己一辈子就是这样的时候,他遇到了李强,在李强的身上他看到了李强待人以诚,所以他决定成全李强的兄弟之情。
看着林阳的背影,李强突然有想哭的感觉,他不明白为什么这样的自己会有那么多的人真诚的帮助自己。这一晚,李强想了很多,从小时候父母双亡,村里的人并没有嫌弃他,反而处处关怀他,特别是柱子叔一家人。再到自己稍大一些,跟随同村的人外出打工,也是处处照顾自己,谦让自己。后来跟着舅舅,很多危险的、容易暴露的事也从来不安排自己。然后是南洲市的勇哥、老戴他们,虽然只是萍水相逢,但听到李强遇险,二话不说千里迢迢赶来。还有自己这个结拜的异性兄弟林阳,虽然没有作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但为了李强他可以在天寒地冻的酒店外蹲守小芬。
李强把自己蒙在被子里,自己何德何能,能得到这么多人的倾心帮助,这欠下的人情债什么时候能还清。
很多时候李强都觉得自己是孤独的,自从父母去世,他就把自己锁在自己的世界里,不会轻易付出自己的感情,是柱子叔一家、村里的人让自己有了活下去的希望,没有他们,自己也许就是路边的草芥吧?李强很努力的控制自己不要哭出来,可泪水还是沾湿了被子,他窸窸窣窣从背包里掏出全家福的照片,看着上面笑开花的妻儿,他下定决心,这一刻起他要做个好人,为自己的过往赎罪,为余下的人生赎心。
翌日,李强做好早餐后等着林阳,林阳拿了个包,看到李强没有包,就知道他的选择,两人沉默的吃完早餐,临走时,林阳回头问李强,“真的不和我一起去北京吗”?
李强摇着头粲然一笑,“哥,我不去了,昨晚我想过了,你说得对,我留下来好好配合林警官”。
“你不怕”?林阳有些迟疑。
“总要去面对的,有些事发生了就是发生了,谁都没法去阻止,若真是因为我,勇哥他们受了苦,那我再另外找机会补偿。而且。。。”,李强低下头,“而且我希望能以我的配合将功赎罪”。
林阳摇了摇头,但没有戳穿李强的幻想,也许李强只是单纯的认为只要自己好好配合林志军,林志军就会高抬贵手。但法律是无情的,并不能以某个人的意志可以支配。算了,由他去吧,如果这样他会好过些。但有些事只能一个人去扛,有些关只能一个人去闯,有些罪也只能一个人去背,所以林阳默许了李强的想法。
林阳最后只是点了点头,离开了云河市。
“喂,林警官,您现在方便吗?我有些线索需要和你详谈”,这么久以来,这是李强第一次主动给电话林志军。
电话里传来林志军有些威严的声音,“稍等,我马上过去”。
在李强的描述里,林志军仿佛看到了让人汗毛倒立的画面,贩毒分子驱赶着一群残疾小孩,这些小孩都是拐卖来的,每个孩子身上都带着伤痕,眼神麻木、走路如同行尸走肉,不能言语。
“你确定有这么回事吗?你亲眼见过”?林志军神色严肃,若真如李强的猜测,那这次行动组的动机就很可疑了,林志军估计李强的猜测是对的。
李强摇摇头,“我不敢去找寻真想,林警官,当我得到这个线索的时候,我都崩溃了,我很害怕我的孩子真的会是这样,所以我退缩了,我不敢去面对”。
“那你这个线索是从哪得到的”?
“我是综合线索的,从我找到那个小芬女人开始,在她身上总会牵扯到毒品的事,然后过来云河市这边,根据我的调查、还有通过别人了解到的,都指向了毒贩利用拐卖小孩运毒”。
“你上次说追踪小芬的时候,他们突然掏出了枪?开枪了吗”?林志军又问。
“没有开枪”。
林志军没有问是真枪还是假枪这么白痴的问题,知道了小芬是去购买毒品,然后追踪一段时间被发现后,就悍然拔枪吓退李强等人,这无疑是亡命之徒,林志军感觉到水越来越浑了,也分析出了老成和小宋为什么这么神秘,他们肯定是调查毒品的问题,不过需要一些身份掩饰而已。难怪每次说到他们的时候陈组长都是语焉不详的带过。
“李强,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办”?
“你没来之前,我还抱着幻想。你来了之后,我也想了很久,但我还是没法放下小海,所以我想跟你们坦诚合作,我知道的都会告诉你们,我只有一个要求,如果你们有小海的线索,一定要告诉我”。李强诚恳的说。
林志军哑然失笑,“你放心吧,如果我们真有小海的线索肯定会通知你的,但我还是说说纪律的问题,首先你有了新的线索不能擅自行动,一定要先通知我;第二不得向外界透露我们的存在;第三你的行踪我要知道”。
李强诧异的看着林志军,“这是不是说我成为了你们警方的线人”?
“不,你不是警方的线人,而是我的线人”,林志军眼神笃笃的看着李强。
李强一下就听明白了林志军的意思,林志军也没有办法,陈组长之前答应了他的请求,让李强成为线人,但今天早上又否定了,还否定了林阳的请求。林志军敏锐的感觉到要有大事发生,苦于自己手头上没有人,他只好私下主张让李强成为自己的线人。
林志军在基层从警这么多年,从没有什么按部就班、按规矩办事的套路。他认为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只要能破案,逾越一些规矩也是可以接受的。所以在基层办案时他破案率是最高的,四十岁就成为了大丰县刑警队的队长,这和他的办案理念是分不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