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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2章 一嗓子

    戏志才喊出这一嗓子之前,郭嘉正坐在白加的雅间大吃大喝,荀彧一脸尴尬的在旁边坐着。

    郭嘉本来把诗送出去之后就拉着王芬开吃,显得极其坦然。

    荀彧都觉得那诗还不错,王芬还说郭嘉有诗才。

    郭嘉摇头晃脑,“我可是找了军学里写诗写的最好的三个教习,给了他们一百两银子。”

    王芬感兴趣道:“你如何知晓诗题?”

    荀彧撇撇嘴,“幼安先生的题目,是郭奉孝给的。”

    郭嘉边吃菜边乐呵呵道:“身为谋士,不得多为主公考虑吗?不为主公抱得美人归,你们不担心以后这家业没人继承?”

    好吧,现在确实讲究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白加有后,这也是势力发展的需求。

    就在这时候,戏志才这一嗓子喊出来,顿时所有人都被喊懵了。

    郭嘉的筷子停在了半空,“啥意思?刚刚是老戏喊的吧?”

    荀彧凑在窗口往外看,点头,“没错,他拿着一张纸页出来了。”

    郭嘉一下站起来,“啥意思?你说他啥意思?他这不是叛变吗?”

    王芬把眼睛眯起,越来越有意思了。

    郭嘉忽然一拍大腿,“我明白了!”

    他跟荀彧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到了震惊,“是主公!”

    因为很简单,老戏在外边替他郭嘉喊了一嗓子,老戏是干啥去了?是去拖住主公的人。

    现在拖住主公的叛变了,还能有什么其他可能吗?

    郭嘉一把抓出怀里的一沓纸,招呼众人道:“快快,都来看看,这几首诗哪个更好。”

    荀彧却说道:“要我说,你就不该背着主公做这事,现在过去认错还来得及,不然你就要入赘甄家了。”

    “呸呸呸!”郭嘉连声呸了几下,“你这都是什么虎狼之词?宁可娶了张夫人,我也不会娶甄家大小姐!”

    文丑一直不说话,就在那低头吃菜。

    听到郭嘉的话,他愕然抬头,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另外一间雅室中,糜竺与袁沽、杨岚、曹洪坐在一起,他们都算是贵宾了,只是这间屋子里的只有曹洪满足选婿的条件,其他都不是参加选婿的人。

    一直不说话的杨岚,在听到戏志才喊出“郭奉孝还有一篇拙作”的时候就直接把嘴里的菜掉到了桌子上。

    “什么意思?郭祭酒要跟白侯爷抢主母?疯了吧?”旁边的袁沽惊呼出声。

    曹洪撇撇嘴,“你瞅瞅,你这说的是人话吗?郭祭酒要抢主母,不是白侯爷抢主母,郭祭酒抢的是自己的主母,白侯爷抢的是自己下属的老婆过来做他的主母。”

    几人都向曹洪看去,你这是一个人跟这玩绕口令呢?

    大厅里都炸了锅了,一群人哄哄嚷嚷,顿时就不淡定了。

    有人喊道:“快快,听听郭祭酒的诗,他可是军学祭酒,是青龙军的老师啊。”

    郭嘉虽然没什么文名,但是在青龙军做教育部长,那也是极其特殊的存在,何况人家才十六岁,这就更不是一般的英雄出少年了。

    戏志才跑出来,把手里的纸递给管宁。

    管宁都不知道该不该接,他看向戏志才,“戏山长,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戏志才眼神无助又无奈:“……”

    那意思是:你以为我爱开玩笑吗?我刚当了祭酒一刻钟就要被拿下了,你知道我什么心情吗?

    管宁接过来纸张,打开一看,心中就是一紧,“戏山长,你确定这是郭奉孝写的?”

    戏志才眼神复杂:“……”

    你特么这不是明知故问吗?可管宁那是名士,在青龙军更是声望极大,荀彧郭嘉都比不了人家,更别说新人祭酒戏志才。

    见管宁还看着自己,戏志才硬着头皮道:“那幼安先生,你确定,你那张,就是主公写的吗?”

    管宁道:“这是四将军送来的,他乃主公兄弟。”

    管幼安滑头啊,这不撒谎,但是听着就是那个意思:东西是颜良送来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戏志才笑了,一梗脖子,“我与荀文若交情莫逆,与郭奉孝更是亲如兄弟。”

    嗯,至少今天之前我们亲如兄弟。

    管宁转头,看向卢植、郑玄。

    郑玄捋须不语,他反正就是被拉来以壮行色的。

    卢植别过脑袋,那意思是,你们就胡闹吧,在白加这就没有一件正常的事情,反正你问我,我就应付着就完了。

    管宁一下就尬住了,他只能把戏志才送来的诗递给老伙计卢植道:“子干先生以为谁更胜一筹?”

    卢植随手接过,“念念不就……”

    啪~

    他把纸张合住了,这诗是能念的吗?

    卢植看向郑玄,“师兄以为呢?”

    郑玄却不管他们,捋须一笑:“念出来,让大家听听,大家自有公论。”

    卢植也不念,把诗递给管宁,笑道:“幼安是乘除家臣,还是你来吧。”

    那意思,你是狗腿子,你自己看着办吧。

    管宁真想直接把那张纸给吃了,可是不行。

    下面有人起身道:“快念来听听,看看军学祭酒郭奉孝文采如何啊?”

    管宁看向卢植,结果老先生微笑点头,“念。”

    管宁举起手中诗稿,缓缓道:“伫倚危楼风细细,望极春愁,黯黯生天际。草色烟光残照里,无言谁会凭阑意。拟把疏狂图一醉,对酒当歌,强乐还无味。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郑玄眼睛一亮,“这是哪种诗体?从未见过,韵律别出心裁,看似杂乱,却又句句都在韵律之上。”

    卢植也点头,“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一语写尽相思之苦。”

    郑玄点头,“郭祭酒在中山兴办军学,莫不是之前与甄家长女有旧?”

    管宁脸都绿了,不能念不能念,刚刚就这最后一句,就已经让他觉得震撼了。

    白加也乐了,看看,柳三变还是那骚情的情诗,就是能挠到人们心中最柔软处。

    而且这是词啊,汉代的诗才刚刚兴起,人们对韵律的研究也没有那么深入,可是好诗就是好诗。

    “嗯,此诗倒是不错,不过……”管宁强行挽尊,他得找个理由,因为他知道所有故事。

    “啊,对了,这诗跑题了。”管宁说道。

    他们的题目是宴会啊,你跑这衣带渐宽终不悔,这不合适吧?

    郑玄却摇头,“拟把疏狂图一醉,对酒当歌,强乐还无味。不正是说郭祭酒在今日宴会上,吃什么都索然无味吗?”

    管宁道:“正所谓,文无第一,在宁的心目中,主公才是第一名。”

    管宁看向卢植,“子干兄以为呢?”

    卢植看了管宁一眼,你这是让我睁眼说瞎话啊!

    可老先生只是摇摇头,“依我看,各有千秋。”

    管宁暗道一声“老狐狸”,转头看向郑玄,逼视道:“不知郑师兄,以为您师傅诗写的好,还是郭祭酒写的好呢?”

    “啊!”郑玄这大儒的姿态差点就崩了,你个管幼安浓眉大眼的,怎么还给你师兄挖坑呢?

    来了一句“您师傅”,弟子说自己师傅不如别人,这合适吗?

    想要跟甄家联姻,你倒是去直接说媒啊,就自家师傅的条件,还配不上甄家的孤儿寡母吗?

    卢植也好笑的看向师兄,拜师了,你能直接攻击师傅不?

    郑玄却缓缓点头,“嗯,家师在上,我当回避,此局就当是平手,幼安出下一题吧。”

    管宁心道:“滑头,比泥鳅都滑。”

    不过打平就好,他毕竟准备充分,郭嘉专门出的题库啊。

    管宁微微一笑,“不如,下一首诗,就以相思为题。”

    郭嘉所在的雅室里一阵忙乱,郭嘉忙乎道:“快找找,我这有三首以相思为题的,看看选哪一首?”

    却听到戏志才一声喊:“郭嘉郭奉孝诗作已成,请三位先生审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