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乘除，那个混蛋？
鲁肃感觉自己的CPU要烧了，对方开出这么好的条件，主公这是要拒绝吗？作为谋士，我要不要劝劝他呢？
可是全程鲁肃都是惊呆的。
这仗才打了个开头，甚至双方都还没有拼尽全力呢。结果敌方大人物过来直接要把自己主公请过去当丞相。
自家主公更是离谱，人家请你去当丞相，结果你还骂人家主公是混蛋？
为啥啊？什么逻辑关系？
更离谱的还在后头，就是那个听到他家主公被骂的敌方大人物竟然笑了。
就见郭嘉郭奉孝转身，淡淡一笑：“曹公不觉得，只有如此，白乘除才是白乘除吗？”
说完，郭嘉走回来，坐在了自己刚刚的位置上。
拿起筷子，开始自顾自的吃起早餐来。
曹操盯着郭嘉看，看他吃差不多了，这才问道：“白乘除到底如何了？”
郭嘉放下筷子，随便的擦了擦嘴道：“曹公不是已经有情报了吗？”
曹操皱眉，“我不相信轲比能是白乘除的对手。”
“我也不信。”郭嘉点头，“但是如您所见，主公的命令，我们做臣子的还是要执行的。”
郭嘉吃完，问曹操道：“曹公何时入洛阳赴任？”
曹操沉吟片刻，才缓缓道：“这几日还不行，益州军断其归路容易，荆州兵强马壮，四贤秉政之后不可小觑。”
郭嘉看着曹操，有些玩味道：“曹公的许多做法，嘉并不清楚用意。许子远先生也托我问一句，曹公为何要协助他攻击益州军？”
鲁肃一愣，不解的看向郭嘉。我主公还坑益州军了？我怎么都不知道？
曹操起身，在帐中缓缓踱步，似乎在思考到底该不该说，该怎样说。
曹操停步，对郭嘉道：“《出师表》，操是会背诵的。这个答案奉孝先生满意吗？”
郭嘉稍稍愕然，自腰间取下一个葫芦，猛灌两口酒下肚。
“哈哈哈，哈哈哈哈！”郭嘉放声大笑，全然没了之前的那种郑重其事，更没了许多的压力。
“嘉会对子远先生说，曹公既然在虎牢关有细作，那就通信无碍。”郭嘉不再迟疑，对曹操一躬身，“回洛阳后，我们会上书请复丞相位，届时请曹公勿负主公重托。”
见郭嘉要走，曹操抬手止住他，沉声问道：“其实，我也有个问题想要问奉孝先生。”
郭嘉道：“曹公请讲。”
曹操努力想了想措辞，这才道：“奉孝乃是乘除心腹。操想问：这天下，对白乘除来说到底是什么呢？”
郭嘉一愣，旋即苦笑道：“以前在下是不清楚的，这问题也非是我所能回答。”
曹操感兴趣道：“如今先生有答案了？”
郭嘉面色郑重起来，沉声道：“这天下于我等乃是不世之功业，是千秋之名姓，是至高之权势，也是毕生之追求。”
曹操没有说话，静静的等着郭嘉的下文。
“但，这天下于主公而言，天下既然是天下人的天下，主公也就是天下人之一，做天下人该做之事。只求无愧于心，无愧于天地，无愧于人间大丈夫。”
郭嘉说完，一躬身，“曹公，洛阳事务繁多，嘉还需早去。告辞。”
郭嘉潇洒转身，这一刻，他看到了曹操身上的那种东西，那是与他和荀彧等人类似，追寻着一束光，不愿辜负那束光。
鲁肃急匆匆的送郭嘉离开，天空刚刚蒙蒙亮，郭嘉还要趁着夜色返回虎牢关。
当鲁肃回到曹操中军帐内，他立即道：“主公，可否为肃解说？”
说完之后，他又觉得不妥，转而道：“若不方便透露，不说也可。”
曹操看着自己信任的鲁肃鲁子敬，这个为他定下子午棋谋的男人，直接拿起桌上的书信递给他。
鲁肃茫然的接过，曹操轻声道：“你看看吧，白乘除的亲笔书信。”
鲁肃看着那有些凑乎的毛笔字，愣神道：“这是大将军亲笔？”
曹操坐下吃他的早餐，打趣道：“你也觉得不是吧？呵呵，那混蛋写字就是这样，所以他很少亲笔写信。”
鲁肃打开书信，原本一目十行的扫过，可他已经震惊的张大嘴，反复的再看一遍，再看一遍。
曹操吃得头也不抬，问他道：“你觉得他这人是不是有病？”
“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呢？”鲁肃拿信的手都在颤抖。
那书信上赫然写着：
加若不归，江山社稷托付孟德兄矣。
加若得归，孟德兄比加更堪当大任。
书信后面有一句嘱托：
已留命令予郭嘉、荀彧，孟德持此信自可令其配合。
最后一句像是开玩笑一样，却看得出白加极其真诚：
鲜卑人我打，江山你坐，好好干啊！
鲁肃茫然抬头，他想问问曹操，白加是“咱的人”吗？难道主公你是白加的儿子？白加准备传位给你吗？
脑瓜子嗡嗡的，鲁肃被震撼在那里好久缓不过来。
这万里河山啊！就这么拱手送人了？
而且这事情多么的可笑，曹操这边还在组织人手往洛阳打呢，结果那边老大告诉他：别打了，这些东西都是给你的。
简直就是老皇帝已经消失了，结果太子还造反了。
太滑稽了，不对，是太不可置信了。
白加以前没儿子那还则罢了，可现在白加有儿子了啊？
鲁肃也一下明白了郭嘉突然造访的原因，怪不得要问曹操是否会继续执行《大汉十策》，那是在考察曹操到底能不能托付白加的心血。
而白加的心血是什么呢？
不是这万里江山，不是青龙军的百万大军，更不是什么封侯拜将。
白加真正的心血就只有一个：那就是这已经逐渐让百姓幸福起来的天下。
鲁肃一下想起来，当曹操第一次看到白加的《出师表》，听到白加要去打鲜卑的时候。
那时候的曹操情绪极不稳定，甚至鲁肃都感受到曹操内心的摇摆，似乎随时会放弃争夺天下的志向。
曹操那时候感慨过：“白加才是真正的胸怀天下，真正的胸怀天下啊。”
而今日凌晨，郭嘉跟曹操聊的：天下是什么？
答案其实本来就只有一个，那就是白加给出的答案。
如何治理天下？如何看待功业？如何面对这万里江山？
答案也只有一个，那也是白加已经答出的答案。
那是最标准的答案，让所有人的回答都黯淡无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