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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英雄救美

    经过方杰的建议,张龙在南洋大酒店里的形象设计中心收拾了一下头发,换上一条牛仔裤,套上一件黑色风衣,蹬着运动鞋,背个运动包,手里拿着一张岭南市交通旅游地图,摇身变成了一个青年旅客,在到达岭南的第二天便做上了528路公交车。

    此时是十一月份,正是南方地区天气开始转凉的时候。路上的行人纷纷换上了长袖衬衫,套上了薄薄的外套,在街道两边飘着的枯黄落叶中,各自行色匆匆地走着。

    528路公交车轰鸣着快速驶向下一站。或许正值清晨时分,又或许乘坐这个线路的人本来就少,此时宽大的车厢显得空荡荡的。

    张龙坐在驾驶座后面的位置上,打开地图,在摇摇晃晃中仔细查看着前进的线路。可是,发动机的轰鸣声、车身的摇晃、不时的刹停以及猛然的启动却屡屡打断他的思考,他无奈地合上手中的地图,转而看向窗外。

    “先生,买票了。”身穿蓝色制服的女售票员从后面走过来,倚着扶手捅了捅张龙的手臂。

    “哦。”张龙猛然醒悟过来,掏出一张百元大钞递过去。

    “你要到哪里?”女售票员接过钱问道。

    “你们的终点站到哪里?”张龙有些尴尬地转头看向女售票员。

    女售票员不禁有些愣住了,她还是第一次遇见没有搞清自己目的地就随便上车的人。

    “终点站是黄村。”。

    “那就到黄村。”

    张龙仔细地观察着掠过眼前的建筑物、路牌、交通标志等标示性的东西。没人能想到,这个旅客模样的年轻人竟然是在寻找最快捷、最安全的出货通道,以及发生意外时的逃跑路线。不可否认的是,张龙此刻十分专注地在做着符合自己身份的工作。而且,一天找不回“百花冠”,灭不了华兴集团这伙毒贩,他的“毒贩”身份就要继续演下去。

    张龙的身体随着车子摇晃,凭着超强的记忆力以及敏锐的观察力,他飞快地将公交车所经过的路线记在脑海里。

    这时,站在他右前方的女售票员抬起手,撇着嘴慢慢地敲打着颈脖,皱起眉头对驾驶员抱怨道:“不知怎么的,脖子好痛。”

    驾驶员正目不转睛的盯着前面一辆公交车,有些答非所问,“前面那辆车的右后轮有问题,应该是二队小王的车。”

    “那我得赶紧提醒他一下。”女售票员踮起脚尖从车头上方拉下一个送话器。

    接到信息,前面那辆公交车马上就有了反应,速度也减了下来,向路边靠去。待彻底停下来之后,那辆公交车的“屁股”猛地一沉,右边的轮胎竟然脱离了车轴,慢悠悠地滚上人行道,将附近的路人吓了一大跳。

    见没有造成什么危险,女售票员轻轻舒了口气,有些孩子般地看着驾驶员,“嘿嘿,小王这个月的奖金算是泡汤了。”

    一直没怎么留意女售票员的张龙无意间看到了她的笑容,天真之中隐隐透着一股成熟女性的魅力,不知不觉间他看呆了。她不是那种特别漂亮的女人,张龙却蓦然间被她吸引。

    528路公交车慢慢驶到了人口比较密集的区域,上车的乘客突然增多,女售票员开始忙碌起来。就在她转身擦着张龙向后走去的那一瞬间,张龙看到了她工作牌的名字——古子澄。

    张龙起身把座位让给了一个抱着孩子的妇女,站在过道上拽着扶手,眼睛却一直停留在古子澄身上。

    “买票了,买票了,没买票的买票了。”

    古子澄的声音透过嘈杂的车厢再次传来,失神中的张龙急忙转头看向窗外。

    公交车走走停停,车上的乘客换了一拨又一拨。在市区绕了一个多小时后,528路公交车慢慢开往终点站黄村。

    驶过市郊的一个工业区,528路公交车又放下一拨乘客,紧接着上来三位身着破旧迷彩服的民工模样的人,熟悉的颜色让张龙第一眼就留意上了他们。

    三个人各自提着麻布袋在三个空位上坐了下来。

    528路公交车咆哮着继续上路了。

    当行驶到一条路况不好且狭窄的乡道上,公交车减慢了速度,那三个人提着麻布袋站起来向前门走去。

    “请从后门下车。”古子澄急忙说道。

    就在瞬间,其中一个高个猛地一推古子澄,她不曾防备,飞快地向张龙身边倒去。随后,其他两人从麻布袋里抽出开山刀,高个则掏出一把手枪顶在驾驶员的颈脖后,大声喝道:“不许停车!慢慢开。”

    遇上抢劫犯了,这是车上所有人的第一念头。

    “不想死的都把现金和值钱的玩意拿出来,快!”两个拿刀的劫匪扯开麻布袋,恶狠狠地威胁道。

    所有乘客的心跳瞬间提高到一个骇人的频率,几位女乘客惊恐地尖叫出来,都在挨了几巴掌后战战兢兢地缩回座位。

    古子澄红着眼睛试图从张龙身上爬起来,身上的制服提醒她这个时候自己必须站出来。突然,一只有力的大手摁住了她的肩膀。张龙面无表情地朝看向自己的古子澄摇了摇头,劫匪的表现他一一看在眼里,这个时侯出去毫无意义,而且会有生命危险。

    “你想干吗?救命,救命,救我!”后面传来一个女人撕心裂肺的声音。

    只见,一个劫匪邪笑着把女人摁在座位上,疯狂地撕扯着她身上的衣服,女人一叫喊,劫匪猛地甩了几个大巴掌。

    女人吓呆了,压抑地哭着,眼睛四处无助地搜索着,期望“勇士”降临。

    “你们快住手,放开她!”古子澄不知从哪来的力气,突然挣脱张龙,站起来大声喝道。

    欲对女子施暴的劫匪一愣,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恶狠狠地瞪着古子澄,突然就拿起刀劈了过去。

    乘客们都被这一幕惊呆了,纷纷捂住双眼不忍心看到古子澄惨死在刀下。张龙双眼的瞳孔瞬间结成针芒状,他实在是想不到这伙劫匪会凶狠到这种程度。

    古子澄眼看着一道锋利的光芒袭来,她一时也呆了,没有做出任何反应,惧怕地闭上了双眼。

    车厢里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公交车的发动机仍在轰鸣,车身一冲一冲的,那是恐惧中的驾驶员无法控制住双脚的颤抖而导致的。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张龙的右手猛然伸了过去,他紧紧地擒住劫匪的手腕,即将砍到古子澄头上的刀硬是一点儿都动不了。同时,他用左手将古子澄拉到身边。

    劫匪嚣张的神色之中慢慢出现了一丝恐慌,感到自己的手腕像是被铁钳夹住了一般,甚至听到骨头受到强大压力而慢慢变形的声音。

    “出来混不必干得这么绝吧?”张龙冷冷地吐出一句。

    这时,一直在驾驶座旁边拿着手枪掌控全局的高个走了过来,黑洞洞的枪口指着张龙,“哥们也是道上的?”

    “我可以在你开枪之前扭断你的脖子,你信不信?”张龙犀利的眼神直直地射向高个。

    高个心中不由得一紧,手枪给他带来的猖狂和底气正在快速消失。他手上有过命案,自认为世界上再也没有可以让他害怕的了,但是此刻,张龙的眼神和气势让他发自内心地感到恐惧。

    “哥们,我今天给你这个面子。”随后,高个转头对驾驶员喝道:“停车!把车门打开。”

    528路公交车猛地刹停在路肩上,高个依然持枪对着张龙,其余两名劫匪则恶狠狠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抱着装满钱物的麻布袋跳下车,高个也慢慢向车门退去。

    张龙面无表情地盯着高个,看着他慢慢地靠近车门,脑子里正在疯狂地思索着,准备寻找最适合的出手时机。是的,有一点是毋庸置疑的,张龙不会眼睁睁地看着这伙劫匪逃走。或许在T国,如果没有涉及到自己的话,他还有理由选择不予理睬,但这是在自己的祖国。

    一把指甲刀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张龙的右手,指甲刀是刚才在古子澄的腰包上顺手摘下来的。张龙佯作随意地将怀中的古子澄放到座位上,全身的气力却隐隐地集中到右手。

    就在高个低头准备下车时,张龙右手闪电般一扬,指甲刀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疾飞过去,准确地扎在高个持枪的那只手上。

    “哎呀!”高个疼得大叫一声,手中的枪应声落地。

    同时,高个也因此身躯失去了支撑,一下子把自己甩了出去,脑袋正好磕到斜楞的马路牙子上,鲜血直流,顿时晕了过去。

    在外面抱着麻布袋的两名劫匪看到高个的惨状,又面对张龙捡起的高个那把黑洞洞的枪口,都恐惧地扔下手中的刀,颓然抱着脑袋,蹲在地上。

    车里的乘客也都反应过来了,纷纷掏出手机拨打110,一些胆大的甚至拍着手、叫着好跟着下了车,却被高个的惨状吓呆了。

    十几分钟后,急促的警笛声由远及近,三辆警车呼啸着飞奔而来,处理此类突发事件经验丰富的刑警们迅速拉起了黄色警戒线封锁现场。在场的乘客也把情况都一一做了讲述,都说张龙是大好人,是他救了大家。

    随后,所有人被带回公安局做了笔录。

    完事后,张龙和古子澄一起走了出来。

    “别动!”见古子澄慢慢摇动着脑袋还是感觉不舒服,于是,张龙就手捧着她的脑袋猛地一扭,接着轻轻揉了揉她的脖颈,“睡觉时别垫太高的枕头。”

    “谢谢!”古子澄感觉起床后脖子一直出现的酸痛瞬间就消失了。

    就这样,两个人算是相识了,但张龙竟然忘了要古子澄的联系方式。

    知道张龙的事情后,方杰第一时间驱车去接他。

    “刚才那个女人是谁?感觉还不错。”路上,方杰问张龙。

    “就是同车的乘客而已。”张龙转过脸看向车窗外,此时的硬汉竟然也有些害羞的脸红了。

    看到张龙的表情,方杰无声地笑了。

    与张龙相识一年,彼此已将对方当成了最亲的兄弟一般。在方杰的印象中,张龙没有和任何一个女孩子说过三句以上的话,即使面对姿色出众且地位高贵的华子瑶,张龙也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方杰也常劝张龙找个女朋友,有时实在忍不住了就自作主张地给他介绍,可张龙愣是一点都不领情。最后就连华城星都出动了,可也拿张龙没办法。

    张龙的脑子里正乱成一团,几个小时前他从各个角度仔细观察过古子澄,现在那些片段正疯狂地涌了上来,一一从眼前掠过,包括给古子澄治脖颈酸疼那一幕。而一直保持职业冷静和从容的他,此刻却被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子击得“丢盔弃甲”。

    “喜欢就追呗,还顾及什么?”方杰捅了捅张龙。

    “她是白纸,我是臭不可闻的墨水,靠太近会把她污染的。”

    “什么乱七八糟的墨水、白纸,你的身份是什么?华兴集团中国分公司副总经理,难道这是墨水?”

    张龙欲开口辩解,被方杰伸手制止住了,“你别说话,你的那些狗屁言论我听得耳朵都生老茧了。”方杰一拳捶在张龙的肩膀上,直视他的双眼,“阿龙,每次看到你苦大仇深的样子,作为兄弟的我心里确实不是滋味啊。再说,遇上个喜欢的女人不容易,大胆追吧,别让我怀疑你的性取向,哈哈。”

    “放心,我是正常的。”

    “那就好。”

    两个人一路有说有笑,也许只有此刻才是他们最开心的,可以放下所有的伪装,能像普通人一样轻松的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