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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章 唯马屁不破

    萧凌此次升官,说起来和七郎还有一点关系。

    皇帝顺势又又又罢免了萧宰相,给老士族一个警告。

    敲一棍要给一颗红枣,便决定提拔有才华能力又会审时度势的年轻人。

    赵全对太子和晋王等人都夸过萧凌,说他是个好官,益州百姓都希望萧凌永远不要升迁。

    皇帝得知之后,对萧凌也有了好印象。

    赵全是农家小子,萧凌和农家小孩儿都能交朋友,没有一般士族公子的骄矜之气……皇帝其实挺不喜上品士族的傲气。

    于是,敲了萧家一棒,皇帝又递了一颗糖,升了萧凌。

    萧凌收到家书,得知七郎在京中四处夸他也有些感动,此时笑道:“怎么?我要升官了,小郎却一脸苦涩?”

    七郎哭丧着脸说:“我恨不得萧大哥立刻升宰相呢!但是您升迁了,我怎么办呢?我得罪了蜀王啊!”

    萧凌失笑:“文殊院的住持是慈惠禅师的师侄,你若害怕,就常去寺院聆听佛法。有佛祖庇护,蜀王也不好为难你。”

    说到这里,萧凌好奇地问:“你已是禅师的俗家弟子,又为弘扬佛法立下大功,假以时日必能成为一代高僧,不知何日正式剃度?”

    七郎连连摇头:“高僧?不,不存在的。萧大哥,我躲去文殊院,就不用害怕蜀王了吗?万一他召见我怎么办?”

    萧凌虽觉得蜀王不会记得一个乡下小孩儿,但还是思考了一会儿,沉吟道:“他若召见你,你就说好话捧他。蜀王最喜别人夸他英武、肖似陛下;其次喜别人夸他尊贵,不愧是两朝帝皇的血脉。”

    萧凌从不拍蜀王马屁,但不代表他不会。

    萧家历经三朝,谁当皇帝他家都是高官重臣,也是能屈能伸的。

    想想萧瑀,身为隋炀帝的小舅子,都能当大唐的宰相。话又说回来,李渊还是隋炀帝的表弟呢。

    都是亲戚。

    七郎眨了眨眼睛:“拍马屁?那我懂了,万事可破,唯马屁不破。”

    萧凌怔了怔,随即朗声笑道:“你这小郎……罗中都教了你什么?”

    学得这一身古灵精怪,比大人还狡猾!

    七郎答道:“先生让我读史。我从刘家借了一套《三国志》,最近在研究曹操的生平。”

    萧凌笑了笑,他对《三国志》不太感兴趣。

    都说读史可知兴替,可这江山更迭乃是天道,萧家的江山就是自然而然得来又糊里糊涂丢掉的……

    有了应对蜀王的方法,七郎放下了心,诚挚地恭喜萧大哥升官和要做父亲了。

    萧凌微笑:“听闻小郎算男女最准,我夫人这一胎,你说是男是女。”

    七郎万万没想到,他神棍的名声都传到萧凌耳朵里了。

    《神棍的自我修养》第一条:不能忽悠的人别瞎忽悠。

    于是他老老实实地说:“其实我不会算男女,只会说好话。萧大哥问,我就说‘喜得贵子’。”

    萧凌忍俊不禁:“你果然很会说好话。”

    难怪这小郎能得到太子的举荐,原来这么会说话!

    要知道,太子也是很傲气的人,皇子中要说“礼贤下士”,还是四皇子魏王做得比较好。

    从官府出来,七郎去了赵氏商行。

    周小石站在柜台后面,赵三郎在招呼客人,店里已经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杂货……油盐酱醋糖、针头线脑、皮货山货都有。

    有周小石自己进的货,也有乡亲们来寄卖的,是名副其实的杂货铺了。

    七郎走进的一瞬间,有些恍惚……他梦中就是一个杂货铺东家!

    那个夺舍他、给他送装备的可怜人!

    所以,跨了一个时空,他又回到了原地?

    周小石看到七郎进来,一把抱起他,大声笑道:“哎哟!我文曲星下凡的小外甥来了!”

    “舅舅放我下来!”七郎挣扎着,脸有些红。

    他已经不小了,不要抱抱了!

    周小石举了举七郎,乐呵呵地说:“又胖了!”

    一边把七郎放下,一边对好奇的客人说:“这是我外甥!你们不知道,皇帝老爷特许我家外甥入读国子学!太守送了礼物去我外甥家!”

    “哎呀!真的?”一个正在挑山货的妇人惊讶地问。

    “当然是真的!这还能扯谎?”周小石神气地说,“这不,我外甥刚拜访太守回来呢!”

    客人们也不忙着买东西了,先一齐围过来,啧啧称赞:“那可了不得!我家孩子要有那么出息就好了!”

    “就是!人家这孩子怎么养的!年纪小小开铺子,还认得太守!”

    一些上了年纪的妇人,还趁机摸一摸七郎的头,捏一捏他肉嘟嘟的脸蛋。

    七郎连忙躲着,嚷道:“男人头女人腰,只能看不能撩!”

    客人们嘻嘻哈哈地笑着:“你这小娃娃,还算不得男人呢!”

    周小石连忙护住自家外甥,招呼客人买东西……他家外甥是不卖的!

    等客人少了一些,周小石拉着七郎到后院,拿出柿饼、枣干来给他吃,眼中蕴含着满满的笑意:“听人说了你的好消息,舅舅高兴得两个晚上睡不着。我家外甥出息,出息了……”

    说着,抹了抹高兴的眼泪。

    七郎双手拿着柿饼吃,笑眯眯地说:“舅舅,我这是运气好,其实也不算本事。”

    “运气也是一种本事!没本事的人有运气也抓不住。”周小石高兴地说,“你年后要来府学读书,就住在店里吧。这院子里除了仓库,还能腾出一间空屋子。”

    七郎说:“府学是提供住宿的,我可能住到学里去。”

    周小石不赞成:“你那么小,还不会照顾自己呢,住在府学里我都不放心。还是住在店里,吃的穿的舅舅给你安排好。”

    七郎心里暖暖的,在周小石怀里蹭了蹭:“舅舅你真好!”

    周小石摸了摸七郎的头,笑道:“舅舅不对你们好,对谁好?你要进京城读书,钱的事也要开始准备了。”

    “老三、老六常来店里帮忙,我看他们都是得用的。我们商行从董家进皮货,听说那里有很多好东西,可以让老四跟着走一走,见一见世面。”

    七郎说:“我也计划着挣钱的事了,还让董家收羊毛羊绒纺线呢,就是不知道她家肯不肯带四哥,也怕外面危险。”

    周小石点了点七郎的鼻头:“你做弟弟的,还操心哥哥?你就安心读书,做买卖、挣钱的事,我替你张罗着。你那么多哥哥,也该用起来。”

    七郎笑道:“那就交给舅舅了!爹娘还担心我去京城读书没有钱,有舅舅在,我怎么会缺钱呢!”

    他的挣钱计划,爹娘都觉得没底气、没把握,也就舅舅能支持他。

    “小滑头!”周小石笑着,又提起一件事:“你大舅母想让你表哥来杂货铺做伙计,我拒绝了。回头她去找你爹娘,我怕你娘心软答应,你一定要回绝了。”

    七郎狡黠笑道:“她一开口,我四个嫂子一起开口,谁家不是老表呢?”

    周小石叹气:“不是我不想帮扶亲哥哥、亲侄子……唉,这个事难说得清,我也不跟你小娃娃说了。”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眼看着商行的买卖越做越兴隆,七郎的大舅母贺氏又动了歪主意:

    让周宝到店里做伙计,对外宣称铺子是周家的,将来能分给周宝……以此骗个嫁妆丰厚的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