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又一家装修公司要倒闭了。”
张凡和赵勇谈话间，一旁的王凯调侃道。
“别闹。”张凡微微摇头，解释道：“现在短视频多方便，进去几分钟就能了解一家公司的定位，价格，优惠套餐啥的，比自己上门找方便多了。”
“是啊，找顾客也方便多了。”王凯幽幽道。
“额……杠上了？”张凡嘴角抽搐，撇嘴道：“别说了，你这个月工资没了。”
“老板，我开玩笑的，我给你推荐！”
“哼。”
玩笑过后，张凡点开斗鹰APP，直接在搜索栏搜索：【南城门面装修，精装。】
不得不说，现在的短视频的搜索能力的确很强。
几个关键字上去，搜出来的全是本地装修公司。
热度第一的，是一家名为‘省心福’的装修公司。
趁着菜还没上，张凡点进了推送的视频。
【假如装修公司说真话。】
“来了大冤种？”
“你表弟二大姨父是我家三大姑的小学同学，告诉我了，这都扯淡亲戚，想怎么坑就怎么坑完事，装完不塌就行，你随便看看。”
“什么？着急啊，那用俩月，七天就给你搞定，咋快咋整，保证甲醛超标，俩月报废，反正也不是我住，你看我咋坑你就完事了。”
“啊？地砖有要求？你放心吧，都是五六块的地砖，烟头烫一下就裂开，你等着二次装修就行了。”
“……”
长达两分钟的视频，张凡只看了一半，直接愣住了。
“好家伙……现在的装修行业，水这么深吗？”
迟疑了片刻，张凡继续往下看。
“兄弟，这是不是你装修时遇到的公司？”
“装修，一定要选对的公司，否则钱没少花，装修还一塌糊涂，选装修，就来省心福，有一分冤枉钱全额退款！”
“全国连锁，最低报价，家电全免，交多少送多少！”
“国外进口材料，真材实料，省心省力，装修，就选省心福！”
看到这里，张凡大概也看懂了，前半段黑同行，后半段抬高自己，这是在各行各业都很常见的现象。
不过这家公司既然敢这么说，可能还是有点实力的吧？
想了想，张凡点进了这家装修公司的主页。
【省心福装修（全国连锁南城店）】
五十多万粉丝。
简介很多，前面是一系列品牌介绍，结尾处则是店铺地址，还有一句有意者可私信联系。
一个同城装修公司，能有这么大的粉丝体量，看来这家公司还是有点东西的。
看完简介，张凡又大概扫了扫作品。
从他满级设计师的角度来看，这家公司的前期设计和装修技术，的确配得上全国连锁。
而且从价格上，这家装修公司也是十分优惠。
了解过后，张凡又去对比了几家其他公司，最终还是选择了省心福。
当然，张凡选择的原因不是价格，目前他根本不缺钱。
张凡看中的，是省心福这家公司的效率和售后。
像这种全国连锁的大型装修公司，工人师父，设计师这些，水平应该都不会太差。
还有一点，这家公司，可以提供设计师免费上门考察，当场推荐方案，这就足够给他剩下不少时间。
选定之后，张凡先是给对方点上关注，而后发出一条简短的私信：
【您好，下单，方便派人过来谈谈吗？】
点完关注，饭菜陆续上桌，张凡收起手机，津津有味的吃起了饭。
众人边吃边聊，期间，张凡无意中问道：“你们听说过省心福装修公司吗？”
“没有，我的房子一般自己装修。”赵勇摇头道。
李小慧跟着说道：“我也没，现在还买不起房。”
“一点知名度都没有吗……”
张凡呢喃了一句，这时，王凯忽然开口道：“我听过！”
张凡看向他道：“怎么样？有熟人装过吗？”
“不怎么样，已经倒闭了。”王凯摇头道。
“倒闭了？”
张凡面露诧异，我刚刷到，你就说倒闭了？
“啥时候倒闭的？”
“快了，没几天了。”
“糙！”
看着王凯脸上的笑容，张凡瞬间会意，没好气道：“再扣你一个月！”
“嘿嘿，开玩笑。”
王凯嘿嘿一笑，张凡也懒得多说。
邪门这人设，外人说说就得了，你一个员工天天黑老板算怎么事？
再说了，这次系统又没响。
……
很快，四人干完饭，回到了丧葬店。
此时，有几个意向顾客顺着新地址，找到了新门面。
赵勇算了算日子，距离最近的下葬时间，也得到两天后了。
所以这些单子，也只能暂时堆积。
作为南城目前唯一一家丧葬店，两天时间估计能堆不少单子。
不过张凡丝毫不慌，因为现在南城的白事从业者，基本上都在给长虹殡葬干活。
只要安排妥当，就不会出什么差错。
对此，顾客们也十分理解，毕竟长辈下葬这种事，谁都想弄得靠谱一点。
店里不缺员工，王凯和赵勇自然变得闲散，当着张凡的面光明正大的摸鱼。
而李小慧，则是坐在前台，负责解答顾客，对于这个行业里的潜在规则，王凯也给他讲的很明白了。
也就是说，李小慧，现在是南城丧葬的唯一‘引路人’，想办丧，先找她。
休息区，张凡找到王凯问道：“凯哥，昨天的单子统计好吗？大概盈利多少？”
“嘶……”
此话一出，王凯顿时挠起了头，尴尬道：“还没弄好，单子太多，又有日结，各种优惠，不太好算啊，在给我几天时间，保证没问题。”
虽说平时嬉皮笑脸，但面对工作，王凯还是比较负责的，就是算账这方面，他有点欠缺。
“行吧，别出错就行。”
张凡点了点头，利润这一块，有系统补贴，他无论如何都赔不了，倒也不急这一时半会儿。
“嗯。”王凯点了点头，提议道：“对了老板，实在不行，咱招个算账的吧，最好聘个专业点的大学生，生意都干这么大了。”
话音落罢，赵勇接着说道：“仓管也招一个吧，我一个人忙不过来。”
“嗯……”
想了想，张凡点头道：“行，那就招个会计和仓管，待遇的话，比其他行业稍微高一点，毕竟丧葬行业，就没人敢来。”
二人的提议，张凡感觉十分合力，就是赵勇这块，没想到仓管这么舒服的活，他居然不举荐一下赵丰。
不过人家都没提，自己也没必要硬当好人。
招人的事情谈妥，三人坐在一起，研究起了门店需要改动的布局。
……
下午两点。
斗鹰APP总部大楼，某部门会议室，季度启动会，正在进行。
在座的，都是平台各部门的负责人，以及几个高层领导。
部门经理率先开口道：
“上个月，我们的日活量相比上上月，增加了百分之17，新用户注册量，对比上上月增加了9！”
“而数据显示，月初的时候还存在落后显现，但月末这几天，各项数据突然暴涨，这已经赶上咱们花钱买流量的效果了！”
“我昨天和其他部门的几个领导讨论过，原因可能来自于一个名叫‘长虹殡葬’的用户，想必大家都有所了解吧？”
“对于这个用户，大家有没有什么看法？”
“虽然流量很大，但是同行一直在找机会背刺，咱们也不能无动于衷啊。”
经理话音落罢，众人开始面面相觑。
长虹殡葬，丧葬哥，他们自然听说过。
虽然在坐的都是年薪几十万的小领导，但面对丧葬哥，他们还是有点怂的。
一开始，内部很多人都以为这是剧本，毕竟在短视频平台，靠剧本火起来的主播太多了，能给平台带来收益，他们自然不会去管。
可是这长虹殡葬经过验证，根本就不是什么炒作，实打实的邪门！
就这个账号，每天最少接到十万次举报！
后台统计，每天自动审核里，‘长虹殡葬’和‘丧葬哥’这两个词，最少出现三百万次！
你说给人家号封了吧……万一注册个小号，直接把公司搞黄了怎么办？
限流？也不影响人家关注啊。
而且小道消息称，丧葬哥嘎人，其实根本就用不着关注。
当然，这都不是主要原因，最主要的是现在的用户难搞啊。
平台高度活跃的用户里，有三成都是人家粉丝。
只要敢封号，分分钟百万卸载，五星差评，跟风网友再一上场，风评瞬间扭转，对面小手子直接坐收渔翁之利。
这带来的影响，可不是一点半点！
最重要的是，这丧葬哥，给他们带来的流量实在太大了！
其他平台，甚至已经有人咋刻意培养这种主播，这谁敢放人？谁舍得放人？
平日里，他们也没少刷视频。
现在只要是摩托车视频，下面绝对清一色的长虹殡葬，就连几年前发出的视频，评论区都能被洗刷。
还有买泡面的，钓鱼的，游泳的，跑酷的爬山的，抽烟喝酒的。
只要这条视频，里面能沾上001意外可能，丧葬大军就直接冲了。
就这，还只是初期现象。
现在长虹殡葬这个梗，已经彻底超越了篮球梗，但凡出现那几个词，阴间头像的用户就崩出来了。
比如某家店铺推套餐，评论区必有‘一条龙殡葬服务’
某家产品搞预售，评论区必有‘提前预定七五折。’
以前出现冲突打架的报道，网友喜欢讨论的是赔偿，现在不一样，直接帮你挑墓地了！
这种现象，很怪，很夸张，很离谱！
照这个速度发展下去，斗鹰马上就变成长虹殡葬的形状了！
迟疑了好一会儿，某分部负责人试探性的问道：“领导，实在不行……给他号封了？”
此话一出，整个会议室的人齐刷刷朝他看去，仿佛再说，‘你疯了？’
先不说人设邪不邪门，也不说封号的后果，就光个人他代带来的流量，就够大家年终奖涨一万了。
“额……我开玩笑的。”
见状，该负责人连忙改口道：
“我觉得吧，长虹殡葬这个账号，咱们应该好好利用，发挥最大潜能，最好能给他定制一个专属推流方案，让他在不吓唬人的情况下，流量迅速飙升。”
“说得好！”
此话，深得经理心意，拍手道：“说说你的方案。”
“额……这……”
负责人愣了愣，迟疑了好一会儿，总算憋出一句话：
“要不这样，咱们先换一换他的浏览喜好，比如，先给他……多推点国外的视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