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韩卫眉毛一挑。
“就那个意思。”李良嘴角一皱，眼睛中充满恶毒的怨念。
韩卫很是轻蔑的看了李良一眼，然后就转头走了。
可是李良从药台那边跑出来，双臂一张，把韩卫给拦住了。
“不买药了？买呀，快买呀。”李良下巴一耸一耸，面目狰狞。
“什么狗屁话，恨我恨疯了吧？”韩卫一把抓住李良的胳膊，只要他心情变坏，就会把李良的小胳膊给弄折的。
恰好这时，听到外面吵闹声的孟启辛从后院过来了。
“稀客啊。”孟启辛认出了韩卫，中气十足的隔空问话。
自从听说病入膏肓的何明堂居然没死，而且身体愈发硬朗，孟启辛就对韩卫产生了浓浓的兴趣。
而韩卫把李良的胳膊轻轻甩开，说道：“原来这是你的医馆啊。”
“是啊是啊，老朽今天早起，喜鹊在枝头叫着，我就猜想会有贵客登门了。”
相比李良，孟启辛话说的很圆润，听起来比较舒服，只不过语气并不怎么好。
“孟医生你倒挺会说话的。”韩卫冷冰冰道。
而孟启辛来到韩卫身边，倒了一杯上好的龙井，坐在竹椅上微微颔首：
“韩先生，我弟子对你无礼，老朽这厢赔个礼，请喝茶吧。”
说着眼中一抹精光闪过，目光深沉如水。
孟启辛如此客气，韩卫也就不多说，在对面坐下来，轻轻抿了一口，然后放下茶杯道：
“老先生不必多礼，我只是路过，打扰了。”
“师父，您……怎么还请他喝茶？”李良在一旁咬牙切齿，对韩卫耿耿于怀。
“放肆，医者应该以四海苍生为念，技不如人就把人恨到骨子里，这是你德性不够。”孟启辛当着韩卫的面训斥李良。
李良脸憋的通红，只好闭口不言。
“韩先生，我有一事不明，那何明堂早已血流泥丸，怎还能起死回生呢？”
孟启辛一代名医，却用讨教的语气询问韩卫，目光时开时合，面容甚是凝重。
自从拂袖离开何家，孟启辛百思何明堂病况，无论他如何推演，何明堂都是危在顷刻，即便留得青山，也必然是一个残疾之身，谁知韩卫居然能把何明堂调理的胜于常人，这让孟启辛暗暗称奇。
面对孟启辛问询，韩卫微微一笑道：
“孟医生，难道你没听过离经之血吗？”
“哦？此话怎讲？”孟启辛面现困惑。
至于李良，更是摸不着头脑。
“离经之血，脉象如环无端，壅遏营气，令无所避。”韩卫循循善诱，孟启辛洗耳恭听，陷入无尽思索。
“人体无非气血二字，气为阳，血为阴，离经之血得温则行，遇寒则凝，阴阳自然相合。”韩卫继续诱导。
一旁的李良大皱眉头，如听天书，他也曾浏览百部医书，此刻却是全然不懂。
而孟启辛则是两耳直竖，瞳孔紧缩，把韩卫的提示一遍遍在心头吟诵，如同锦衣夜行，起初茫然不解，渐渐见到光亮般眼前一亮，继而豁然开朗，仿佛见到阳光般猛拍一记大腿。
“我懂了，我懂了，离经之血如环无端，妙啊太妙啊。”孟启辛多日的困惑忽然一扫而空，随之而来是对韩卫的深深敬畏。
“先生神论，只是不知这些论断在哪些书里？《黄帝内经》？《雷公炮炙论》？《汤液本草》？《灵枢经》……？”
孟启辛一口气说出十几部中医典籍，可是他搜肠刮肚，也似乎找不到刚才韩卫所说的论断。
韩卫所说，是给方家所听，何明堂血入泥丸，只要按照他的论述治疗，就会独辟蹊径。
就如同里面武道修习所需要的的口诀，一个中医能听到一句难能的口诀，就如同雏鸟插上翅膀，豁然开朗，更何况孟启辛这样的名医，他只觉得字字珠玑，却想不出在哪里记载。
“孟医不必再猜，这是我师父传授我的元神口诀，典籍里找不到的。”韩卫淡淡道。
“元神口诀？那是什么？”孟启辛失声问道，显然对口诀有极大的期待和兴趣。
“我师父自创，我也不知道是什么。”韩卫一脸茫然。
“您师父现在何处，姓甚名谁？”孟启辛眼中露出一丝极为欣羡之色，失态的追根刨底。
“我师父云游四海，行踪不定，名字吗，说了你也不知道……”韩卫喝了一口茶，不明白孟启辛为何这般激动。
记得当年清虚道长教习他背诵元神口诀，他还蛮不情愿，最后是被师父揪着耳朵强制逼诵的。
孟启辛满脸激动的脸上露出一丝失落和失望，嘴里喃喃道：“壅遏营气，令无所避，真是字字珠玑，可惜这样一代大医，居然行无踪迹，我孟启辛就是能陪伴清虚道长一日，聆听他一日的教诲，那也是很好的呀。”
说着孟启辛脸上露出神往之色，有些痴了。
“那，韩医，能否把口诀完整抄录给老朽？老朽必有重谢。”孟启辛起身一拜道。
“道、不、可、轻、传！”
韩卫面容转肃，一字一句沉声说道。
“唉我都见不到我师父呢，没有别的事那我走了啊。”韩卫起身，要去柜台拿自己要买的川贝，可是孟启辛一步上前，拦在韩卫身边，说道：
“韩医，请留步。”
“干什么？”韩卫一脸漠然，大家又不熟，刚才告诉他治疗何明堂的方法，已经很对得起那杯龙井了，还要干什么呢。
“韩医，我虽然听闻你神论巍巍，但却未曾亲眼见到你的医术，老朽心里有些不服。”说着孟启辛面上倨傲之情溢于言表。
“韩医啊，如果你不是一个中看不中用的花架子，请与老朽比试医术如何？”
孟启辛手把胡须，上次韩卫在何家折了回春堂的面子，他此刻虽然也知道韩卫决非寻常医生，但就让韩卫这么轻易走掉，他也没有那么大的气度。
何况听到元神口诀，孟启辛稍一咂摸，就知道那是绝世神诀，他是个医痴，行医对他来说早就不是柴米油盐，而是一种毕生的信仰了。
他甚至对元神口诀有种口水直流的感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