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向南只觉得自己的脑子这会有点乱。
他从二狗手里抓过烟，给自己也点了一支，略微整理了一下思绪，才道。
“你的意思是，你那个大嫂，张啥来着，张知青，她生下的两个孩子，一个可能是林老四的，小的这一个，可能是张长生的。”
“那李玉华的那个孩子呢？是你的还是？”
尽管知道这么问有些不合适，可田向南还是没按耐住心里的好奇心，顺嘴问了一句。
“不知道”
张二狗翻了个白眼，将头扭到了一边。
“额”
田向南的面色有些古怪，不过也没再追问。
张二狗也知道，这事让外人听起来是多么操蛋。
甚至别说是外人了，就连当初他这个当事人之一，得知这个情况的时候，真的差点没把自己给气疯。
当时他在大队上，那一阵子在家里家外真就已经处在了情绪崩溃的边缘，要么变疯子，要么变神经。
往前一步，就是拿刀杀了那三个奸夫淫妇！
而往后一步，就是在在家里待下去，迟早会把自己给气疯。
再加上那阵子心神不守之下，工作上也犯了几次小错误。
最后张二狗干脆一咬牙，直接去找了城里的三狗，托他给找了一个建筑队临时工的活，跑去了城里，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倒也不是说张二狗还顾念兄弟之情，只是他怕自己就算拿了刀，也未必能弄死他们三个，反而是把自己给赔进去。
所以他索性躲去了城里，就打算离他们远远的。
“原来是这样”
田向南这会儿也已经想到了关键。
那狗日的张大狗，就是利用他媳妇给别的男人生孩子的事，来控制张长生，甚至是遥控着林老四。
说不定当初林老四偷钱跑路的事，也是张大狗在后面指使的。
这还只是眼下猜到的事，而没猜到的那些事又有多少？
田向南吐了一口烟，招手让那边的几个民兵把张长生拖了过来。
等人撂下之后，他又摆手让几个民兵走远些，这才看向了地上的张长生。
“张长生，你咋就确定张大狗他媳妇那第2个小子是你的种？”
张长生原本还躺在地上装死呢，可被田向南这么一问，他一下子就瞪大了眼睛。
看了看田向南，又看了看旁边低着头的张二狗，似乎也猜到了什么。
就见张长生满是复杂的笑了笑。
“原来，书记都知道了呀”
田向南笑了笑，又重新问了一遍。
“我说，你咋就确定他家的小儿子是你的种？不能是张大狗骗你的？”
张长生闻言，好笑的扯了扯嘴角。
“张大狗能骗我，那孩子的样子能骗我嘛？”
“哦？”
田向南闻言看向了张二狗。
张二狗只是低着头没说话。
可就在这时，旁边一道满是复杂的声音响起。
“那个小成成，长得，还真有几分像他”
说话的，是一旁原本一直沉默着的张翠。
此刻，张翠的脸上，带着几分迷茫，几分麻木，还有几分无力与绝望。
她的嘴角轻轻扯动着。
“当初那孩子生下来的时候，我还开玩笑说，他长得咋不像我大哥和嫂子。”
“可现在看来，怪不得”
张翠的一双眼睛仿佛催着冰碴子，看着地上的张长生的目光，就像是在看着一坨屎。
“哈哈”
张长生这会儿竟然还低笑了起来，眼底似乎还带着几分得意。
“呼”
田向南吐了口气，也不想在这事上纠结。
毕竟当着张翠的面说这个事，那真跟拿刀子往她心口上戳没啥区别。
“张大狗都让你干过什么事？现在就可以说了吧。”
他对着张长生问道。
张长生费力的摇了摇头。
“我一个乡下人，能帮他干啥事？”
“就是那一批枪的事，还给他帮过几回小忙，给过一些钱。”
“林老四的事情，你也不清楚？”
听田向南问起这个，张长生明显愣了一下，随后还是摇了摇头。
“不知道，那好像是和二狗他媳妇老家里的人有关系，别的就不清楚了。”
田向南看了看他的神色，看着也不像说谎，可随后又想到了一个可能。
“张大狗今晚突然跑了？是你给他报的信儿？”
“呵”
张长生又笑了，摇着头道。
“是他给我报的信儿，让我跟他一起跑，我没同意！！”
“他给你报的信儿，他是咋知道的？”
田向南听得心头一动，想接着问，张长生却只是摇头。
“我也不清楚”
这下子，田向南也不说话了。
他抽着手里的烟，直到一根烟都快抽完了，他才又看着张长生，问了一句。
“你要说张二狗，林有福他们不懂事，那我还可以理解。”
“可你一个在外上过中专的人，以前还进过单位，那一批枪的严重性，你不会不清楚吧？”
“干这样的事，是要掉脑袋的，你考虑过吗？”
“呵”
张长生闻言却是苦笑了一声，看着田向南，不答反问道。
“我能咋办？”
“我就想要个儿子，可我媳妇的肚子不争气。”
“我想要跟张大狗换媳妇，再补他5000块钱，他也同意了。”
“可这事，咱大队上能同意吗？田书记，你能同意吗？”
田向南闻言脸色冷了下来，随后满是嘲讽的笑了笑，用手点着张长生。
“你真的是，这些年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天生的蠢才，死你都活该”
说着，田向南站起身看都不打算再看他一眼，转身准备离去。
“书记”
张长生这会儿似乎又不愿意了，他使劲的抬起头看着田向南。
“你这话啥意思？把话说清楚”
“呼”
田向南走出两步，又停下脚步，想了想，他还是打算让张长生做个明白鬼。
回过身，再次在张长生的面前蹲下，仍旧是一脸讥讽的道。
“你一个高学历人才，难道平常都不看报纸的吗？”
“咱国家前两年都在搞那个试管生娃的研究了，最多年，就可以正式运用到医疗上。”
“到时候，只要你是男的，你媳妇是女的，到大城市的医院里就能做怀孕试验。”
“就你身体的这点小问题，到时候你们两口子只要舍得花钱，多了不说，个孩子肯定能做出来。”
“你还怕没儿子？”
“咱大队现在发展成什么样你不会不清楚吧？只要你好好干，将来过的能差了？能差钱？”
“一个原本大好前途的人，就因为蠢，让人家捏着脖子把你带上死路，你不是蠢死的，是啥？”
“啥？啥？”
听到田向南的话，张长生甚至都一下子坐了起来，满脸不可置信的瞪着他。
“书记，你说的啥啊？你哄我的是不？”
“对，我是哄你的，哄你去死”
田向南现在连看他一眼都嫌多，没好气的起身，嘴里还跟着骂了一句。
“妈的，分不清256的玩意儿，真tm丢高材生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