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
两人战场从大地打至天宇，最后打至虚空，一颗颗星辰炸碎，满天刀光与剑影照亮了虚无。
剑气横贯这片星辰，刀芒斩落了片片流星。
杀！杀至流干最后一滴热血。
杀！杀至心中愤怒点燃碧落穹天。
“啊……杀”
大刀劈砍在红衣身上荡起一圈圈红雾，长剑抵着大刀，半步不退。
烟尘之中湛天南身躯倒飞而出。
他视线中一抹红光闪过，王慧天再次出现在了他面前，抬起手掌向着湛天南脸上按去。
后者同样不甘示弱，骤然拔刀一闪而出。
“剑六，剥离”
“天刀，灭魂”
两人身影交叉而过，背影相对，血红衣衫与蓝色长袍在空中荡起。
王慧天抬起手来。
他的手心，空空如也。
他的眉心，那杆哭丧棒被钉进去了数十寸，从后脑之上穿了出来，鬼躯在哭丧棒之下显露实体。
鲜血顺着哭丧棒末梢滴落，一点点坠入星空，一滴滴飘散，如同滴入水中。
湛天南转过身来，他缓缓收刀入鞘，声音冰寒冷漠。
“秦皇，很意外么？”
“系统的秘密我在万年前便已洞悉，我早已将它刨了出来，分成九份，养在了九个病人体内，你的剥离对我毫无用处”
“而我刚才那一刀将白无常的哭丧棒彻底钉进了你的魂体，你已经败了”
正说着话，湛天南眉心裂缝突然撕开，向着鼻梁蔓延而去。
这道裂缝，是王慧天藏在雅黄体内偷袭时用刹那轮回斩的，却不想竟在此时爆发了。
他踉跄退后两步，面色难看的盯着王慧天背影。
“卑鄙，你用的根本不是剥离剑”
王慧天抬手摸了摸眉心的哭丧棒，感觉如同长了根独角，他同样转过了身，脸上带着淡漠。
“湛天南，本帝做事光明磊落，你胆敢污蔑于我”
“剑是本帝自己悟出来的，我想取什么名字它就叫什么名字”
湛天南咬牙切齿，怒火中烧，双眼死死的盯着王慧天。
经过了最初的疯狂，两人而今虚空对峙，却是谁也没有再动。
王慧天没动，他现在感觉脑袋昏沉，一身阴气被压制得极为严重，几乎陷入沉寂。
湛天南也没动，他仅是向前跨了一步，额头上的裂缝便已延伸到了嘴角。
……
黑暗涌动的虚空深处，一颗死寂的星辰之上，正有两人眺望战场。
他们隶属天宇神宫，一男一女，男子气息浩瀚，已至大帝境界。
女子则是长相绝美，天尊巅峰修为。
见到王慧天与湛天南不再出手，而是互相看着对方，女子皱眉开口。
“天凤大帝，他们怎么不打了？”
尹天凤皱了皱眉头，听闻七彩圣庭要攻打天宇神宫，他带着附近的一方界主匆匆赶来探查。
却不想！
竟是看到了这让他震颤心神的一幕。
界域入侵，全界参战，他从未见过如此疯狂的战役。
仅是刚才王慧天与湛天南斩出的那道天沟，不知多少亡魂被波及葬送其中。
这可是会有业报的呀！
“天凤大帝？”见尹天凤不说话，女子再次开口。
尹天凤略有回神，凝重开口。
“大概两人都已到了强弩之末，他们现在，怕是挪动一步都极为困难”
他说话间气息略有逸散而出。
只见远处对视的两人同时猛地扭头向他看来。
那是怎样的眼神？
就像是正在打架的两只猛虎，骤然发现不远处还蹲了只猎豹，他们刹那警觉，那眼神中尽是冰冷杀机。
尹天凤瞳孔之中倒映出了一道剑芒，神魂传来刺痛。
额头之上，一道刀痕刹那削去了他半边头颅。
噗……
他一口鲜血喷涌而出，抬手抓住一旁的女子快速向后退去。
“该死的，这两个究竟是什么怪物，同为大帝，他们怎么会这么强”
“还讲不讲道理了！！”
战场之上，感知到窥探之人退去，王慧天与湛天南同时收回视线看向彼此。
尹天凤说得没错，他们两人均已到了强弩之末，自开战以来王慧天消耗太多，更是在大陆相融的时候受了重伤，湛天南同样受如此。
但是即便如此，对付个普通大帝依然跟玩儿一样。
收回视线后湛天南露出一个瘆人的笑容。
“王慧天，你已经黔驴技穷，可我还有底牌”
他说着一抹储物袋，三具奇形怪状的傀儡被放了出来，他们形态扭曲，极为丑陋恶心。
其中一具王慧天认得，他隐约在上面看到了当初深渊里那七个天尊的身躯。
他们，被湛天南强行缝合在了一起，看起来丑陋而狰狞。
王慧天冷哼了一声，如此肮脏的手段，他根本不屑动用。
“哼！下作卑劣的手段”
他说着体内阴气滚动，一个被剑气封印的女人在阴气里显露出了身影，正是七彩圣庭里的天尊执事姜月。
王慧天抬起手来，轻轻搭在了姜月肩膀上，朝着湛天南露出了一个瘆人的笑容。
“天南大帝，我知你曾斩断过去，彼岸海上的你，深渊里的你，都是你，但他们一人积极开朗，一人颓废荒芜”
“所以我就在想，这期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我查到你曾迎娶过一个姓姜的女子”
“刚好，七彩圣庭里也有一个姓姜的天尊”
“本帝下注，赌此女与你有缘”
“输，本帝死”
“赢，正心玄界，从此除名”
湛天南瞳孔微缩，额头一滴冷汗缓缓滑落，他看向王慧天抵在姜月眉心的剑气，身躯微微颤抖。
无耻！卑鄙。
身为一方界域至强，竟然使用这种龌龊肮脏的威胁。
简直是下作至极。
他咬着牙一字一句寒声开口。
“王慧天，非汝无妻儿亲友乎？”
王慧天朝着远方正在交战的两军之地偏了偏头，脸上无悲无喜。
“有呢，全在那里，你想杀谁，尽可自便，本帝绝情绝性，你莫非是第一天知晓？”
湛天南眼中怒火喷涌，拳头捏得咔咔作响。
他一向觉得自己心狠，却不想今日遇到了比他更狠的！
这家伙早已于一次又一次的轮回中变得极致淡漠。
轮回是毒，毒的不是身躯，而是心神。
你认为这一世的你才是真的你，那么你会对上一世的亲人失去情感。
反之，你认为上一世的你才是真的你，那么你会对这一世的亲人很是疏离。
可王慧天呢，他轮回了多少次，亲眼见到了多少次的亲人死于眼前。
他的心，或许比他的剑更加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