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这森然杀意，趴在他胸口上的红柳眉头轻颤，王慧天急忙收卷气息。
他扭过头来茫然的看向月瑶，低声开口问道。
“湛天南在哪儿呢？”
月瑶脸上一喜。
她就知道！
只要听到湛天南的名字师兄一定会醒来。
桀桀桀……这个世上没有谁比她更了解师兄了。
“师兄，他一定是躲在某个地方，等着你放松防备”
王慧天轻轻抱起红柳坐起身来，他打了个哈欠微微扭了扭脖子。
是呀！
那家伙一定是躲在某个地方，等着自己放松防备。
将红柳轻轻放在床上后，他走到窗边看向天际漆黑天空。
那里剑道法则流转。
一往无前，杀意铺天！
“小瑶呀，湛天南不死，我睡得不安心，我将会寻着轮回剑意的气息，在我彻底沉睡之前，解决掉这个隐患”
月瑶心头一颤，她抬头看向王慧天。
“师兄，什么叫彻底沉睡？”
王慧天抬手揉了揉月瑶凌乱的头发，语气带着柔和。
“小瑶，若是有一天，有那么一天，你找不到师兄了，有一个叫做余生的，他便是我，他，会护你一世周全”
月瑶眼眶有些通红。
“不，师兄，我就要在你身边，我不要什么一世周全”
王慧天收回看向天际的视线，扭头看向天峰方向，眼里杀意有些按捺不住。
他手中的剑气时而凝聚，时而散去，这是他第一次感到犹豫。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落无极乖巧可爱，求生欲爆表，有时候他是真的不忍心。
半晌后他深深叹了一口气，散去了手里剑气，淡淡开口。
“小瑶，乖，师兄有一项极为重要的任务交给你，你在青山替师兄盯好落无极，他若有妄动，格杀勿论”
说着王慧天收回视线，他回到床边俯身在红柳额头轻吻了一下。
一旁月瑶顿时瞪大了眼睛，她急忙开口。
“师兄，我也要”
王慧天瞪了她一眼，缓缓退了一步，身影瞬间消失。
屋内月瑶撇了撇嘴。
切！有什么了不起的。
“臭屁师兄，本仙女颜值仅输带着面纱的青白花一筹，你可别后悔”
她恶狠狠的拔出长剑，提着呱呱后腿御剑便往天峰方向飞去。
行至半空时月瑶飞剑转了个弯儿，向着逍遥峰而去。
“呱呱，天峰落无极跑不掉”
“咱们先去逍遥峰，本尊今日便要揭掉青白花的面纱，登顶青山至高的宝座”
“呱……”
“不，呱呱你不明白，带着面纱的青白花即便是我也感觉压力颇大”
竹屋内，等到两人都走了以后，红柳微微睁开眼睛，她看着清风扬起的纱帐，看着窗外久久无言。
清风刮起朵朵雪花飞进屋里，化作了李飞雪的样子。
红柳抬起头来，开口问道：“找到你哥了吗？”
李飞雪摇了摇头，面色有些疲惫。
“没，大概是早已死在战乱之中”
“寻找他的这些年，我在极北冰原看到了一棵冰封的擎天巨树，那棵树给我的感觉很不好，所以回来与你说上一声”
……
夜色中，王慧天踏着星辰洒下的幽邃光影，眺望暗无天日的深渊裂缝。
深渊深不见底，即便以他现在的感知也是无法窥见尽头。
可是碎星大陆的大地明明没有这么厚才对！
他凝神思索了片刻后向前走了一步，身躯直直往下坠落而去。
同一时间，深渊深处，山峦间破旧的诊所内，穿着白大褂的湛天蓝骤然抬起头来看向深邃夜空。
他深深叹了一口气随手一挥，老旧的卷闸门顿时飞了出去。
卷闸门于他视线中化作无数残破碎片，碎片之后，一抹血红侵染而出遮掩了他全部视线。
一把寒意凛冽的长剑抵在了他眉心。
“你，终于还是来了”
“不愧是你呀，直觉强到令人发指”
王慧天低眸看向这个浑身颓废的白大褂医生，一百年了，这里依旧与之前一样，充斥着腐朽与让人作恶的气息。
杂乱的纸巾和泡面桶已经堆积成山，灯光忽明忽暗。
“我哪来的什么直觉，只不过是尽可能的除掉一切不安稳因素而已”
“你看你活得如此痛苦，又何必强撑着在这里腐烂？早些死亡，没准能投个好胎”
湛天蓝向后靠了靠，身躯瘫软的挤进了老旧的沙发里，脸上满是苦涩。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是，我怕死”
“其实我对你，对这个世界毫无威胁，你大可不必特意找上门来”
王慧天没有说话，他在等着对方解释，若是答案不满意，他会杀掉此界一切名字叫做湛天南和湛天蓝的人。
“我叫湛天蓝，是一名医生，万年之前，我穿越到了此界，系统在我真灵之内同步苏醒”
“你知道吗？其实我性格与你相似，我只相信自己认知以内的事物，而系统虚无飘渺，它已经严重的超出了我的认知”
“我不修系统，只修己身，它感受到了我的压制，开始寻找新的宿主”
“我的妻子名叫姜烟，是世间少有的冰属性天灵根，被它选中”
湛天蓝脸上闪过一丝痛苦神色，继续缓缓说着。
“可是它发现，对于这方穹宇生灵来说，它就是异物，它想要回来，想要重新与我契约”
“我好不容易摆脱了它，自然不允，它便给我妻子发布了一个任务”
“任务内容是用我的身躯，炼制傀儡”
说到这里，湛天蓝脸上闪过疯狂。
他神情变得无比狰狞。
他额头满是青筋与痛苦，眼眶尽是猩红，他看着自己双手，嘴唇颤抖。
“……我，我杀了我的妻子，我亲手杀了她，亲手杀了她呀”
“那时候，小月才刚三岁，她亲眼所见，我染红了的白衣，她亲眼所见啊，哈哈哈……亲眼所见长刀染血”
王慧天看着癫狂呢喃的身影，他收回长剑，深深叹了一口气后坐到了沙发扶手上。
走进深渊之前，他从未想过事情会如此复杂。
“节哀，人总归都会死的”
湛天蓝没有理会王慧天的安慰，他继续说着。
“我以姜烟的身躯和冰灵根为牢笼，将系统本体封印在了极北冰原”
“我知道它迟早会挣脱而出，所以我给它做了一个开颅手术，将我的记忆移植替代了它的意识”
一旁王慧天骤然扭过头来，满脸都是诧异。
“所以，天南大帝就是你的系统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