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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生抢、大才

    李自成安排好防务,带着王进、李过和李会来等亲卫,来到武关巡抚的内宅,面积不大,古色古香的家具,虽然也不算特别豪华,但是比普通官员的住处确是高档了不少。

    李自成安排人准备早饭,吃完二话不说,防务交给李过,自己先睡上一觉,给脑子放个假。

    一觉睡到黄昏时,来到大厅,先是整理了一下思路,然后命李会来准备去传令,既然演戏就要演全套:

    第一、命郭子明率领属下步兵旅回老营,听命于高一功,防守北面;

    第二、命王小二和王彪带领属下看好俘虏,不许虐待,等待夫人过来处理;

    第三、命8个骑兵团返回桃花关听命夫人调遣;

    第四、命任继荣将大营迁移到桃花关;

    第五、传话给袁宗第,如有北面郑崇俭的传话或者书信之类的,来人都要挡在关外,不许入内,有什么事情由他们派兄弟代为送到武关;

    第六、告诉夫人,让他按咱们在桃花关的法子处理好官军俘虏问题,然后统计出在汉中有家属的兄弟,让他们提供地址和人员,咱们可以大张旗鼓的帮他们把家属安置到商洛里面,给他们分土地、分种子;等俘虏处理好之后,让王小二带着劳力在桃花关外开荒,让王彪带着老营兄弟集中训练新加入的官军兄弟,另外让继荣送10万两白银到武关来。

    是的,你们没有看错是运十万两白银,开玩笑闯营之前从西抢到东,从北抢到南,还没有个千万两白银吗,只是因为之前跑的匆忙,这会老营只剩下了70几万两了。

    李自成让人请来王进,一起吃饭,和在老营一样,不但没有豪华大餐,而且连肉也没有,仅仅只有一碗粥,唯一不同的是给王进多准备了一个煮鸡蛋。

    李自成的做法,颠覆了王进对起义的反贼的认知,闯营这天下最出名的大头领的饭食只有区区的一碗粥,而且是和门外士兵一样的粥。

    原以为闯王请吃饭,打了这么大的仗,自己出了那么好的计策,应该是大摆宴席的。

    其实王进想多了,只是闯营的大头领和普通士卒伙食一样,其他反贼的头领,哪个不是大鱼大肉或者官老爷的生活品质。

    李自成看到王进的神色,知道他的想法,毕竟是和巡抚共桌子吃大餐的人,于是微笑道:“先生,咱们闯营的兄弟都是百姓出生,加上咱们目前也不富裕,外面还有官军围剿,饭食上面就委屈你了。”

    王进听到李自成如此说,赶忙恭敬的道:“学生不敢。”

    李自成又道:“咱们闯营上上下下都是亲如兄弟姐妹,没有那么多的规矩,赶紧趁热吃。”

    李自成见王进一直不吃鸡蛋,于是到:“先生啊,赶紧将鸡蛋吃了,我是个粗人,习惯了稀粥和小咸菜,你刚和闯营一起吃饭,怕你不习惯,特意为你准备的,只是有点寒酸了。”

    说实话,王进内心有点感动,这个魁梧的反贼头子心如此细,自己喝粥,让我这个外来人吃好的,如果不是现在朝廷势大,自己在杭州还有妻儿,跟着李自成这样的人物混下去,肯定远大前途。

    吃完饭,两人来到武关,看着外面险峻的地势,心中也是感慨万分,李自成淡淡的道:“行,百姓苦;亡,百姓苦!这何时是个头?”

    王进听到李自成还知道这种有哲理的话,又是刮目相看,然后听到李自成说到:“先生方便讲讲你的经历吗?”

    王进也没有矫情,将自己的身世和经历讲了出来:

    从小到大都是杭州学霸,但是爱好的书籍比普通学子更杂,比如:爱好历史、军事、天文地理。。。。。16岁中秀才,17岁考的浙江举人头名解元,大有前景无限之势。

    然而有次参加诗会,得罪了作为官二代的纨绔公子哥,公子哥的爹是东林党人,而且是浙江巡抚,然后就连续2次会试不中,然后就没再继续科举,娶妻生子,过着自己的逍遥日子。

    父母早已不在,目下家里还有50几亩水田,日子过的也还行。

    有次有个同窗好友说,杭州出生的丁启睿有背景,可以走走他的关系去当官,结果跟他交谈一番,尤其是行军打仗方面的事情越聊越投机,最后妻儿被他控制,自己被逼无赖做了壮丁。

    李自成又道:“先生想自己的妻儿吗?”

    王进长叹一声道:“说不想是假的,只是现在这个样子,也没有办法。”

    李自成说到:“如果丁启睿兵败的消息传了出去,以崇祯的性格,必定会抄家灭族,而你作为他的师爷,应该也逃避不了责罚吧,而且你的妻儿现下在他府上,难免不被牵连啊。”

    王进说到:“我还好,大不了没了举人身份,但是妻儿确实很容易出意外。”

    李自成道:“那就以丁启睿的名义给他的家人写一封信,让他们放人吧,你觉得可行吗?”

    王进拱手道:“多谢闯王费心,有丁启睿的一封信,他的家人肯定会放人,哪怕崇祯知道丁启睿兵败,学生也会一家人平安。”

    李自成在内心想到:“你怕是在做梦吧,未来10年,哪里还有太平日子,再过5年清军都要入关了。”

    于是说到:“先生等会就帮丁启睿写一封信吧,我安排人帮你送过去,这里的事情,明日再议吧。”

    王进感谢之后,然后写了一封信给到李自成,李自成看到信后,然后命李会来将信送往老营,让任继荣模仿王进的笔迹,写一封家书“为夫身体有恙,切勿牵挂!”,然后命刘体纯安排人去杭州走一趟,王进妻儿被放了之后,将家书给她,然后说王进身体应该很好。。。。。。

    后来果然如李自成所愿,王进妻儿在10几天后,只带着随身衣物来到了武关,然后李自成顺理成章的完全的得了一大才,当然这是后话。

    第二日一早,吃完早饭,李自成召集来李过、郝摇旗、李通、王明、王进来到大厅议事。

    等众人来了后,李自成吩咐众人坐下,然后说道:“这么早把各位兄弟喊来议事,有些大事确实需要在朝廷没有发现之前去落实,不然以后就麻烦了。”

    接着对着王进认真的道:“咱们闯营兄弟基本出身穷苦百姓,对朝廷事知道的不多,烦请先生多费心筹划一二。”

    王进拱拱手道:“学生当尽力为闯王筹划。”

    李自成微笑道:“先生的人品,我当然信的过,依先生之见,咱们接下来当如何操作?”

    王进思索了一会儿道:“为了拖延丁启睿打败的信息,当给崇祯写一封请功和养病的奏折,一是让崇祯知道闯军被打败了,余部钻进了山里,丁启睿进山被偷袭受伤了;二是丁启睿请求在武关养伤,并安排官军围主闯营并困死闯营,这样崇祯就能感到闯营不足为惧,也就不会催促为难丁启睿,留给咱们在武关做事的时间会更长。”

    李自成笑道:“先生大才,此计甚妙,之后咱们怎么操作?”

    王进道:“只要丁启睿还是陕西的巡抚,汉中和勋阳就得俯首听命,一些不管做得和做不得的事情,都能光明正大的做,只是不知道闯王想要做什么,学生好筹谋?”

    李自成笑道:“对于我来讲,最重的无外乎这几样:人口、工匠、盐铁、硫磺、硝石、读书人、事业接班人。。。。。。当然钱粮多多益善。”

    王进认真的道:“丁启睿之前在汉中建了一个工坊,专门筑炮,设备、材料和工匠都是现成的,这个学生就可以帮闯王搬到武关。”

    “人口的话,可能比较难,一是汉中这边受旱灾和匪灾相对轻一点,二是这边的官绅大量存在,对百姓的管控非常严格,这个事情最好从北边着手,那边流民多。”

    “盐铁的话,可以直接以巡抚衙门的名义进行采购,而且这边离四川比较近,那边盛产井盐,应该能买不少。”

    “硫磺和硝石,也可以向盐铁那样,正常的购买,毕竟巡抚在剿匪,购买一些军用物资,也不会有人产生怀疑。”

    “读书人的话,正常的方式很难获得他们投效,但是可以以巡抚招募军营管事,一般的读书人看不上军营之事,基本不会来,那些落魄的读书人肯定会来。”

    “闯王说的接班人,学生是没有办法的,得靠闯营自己培养,钱粮,我这里有个好主意:以巡抚衙门的名义举办诗会庆功,邀请汉中、勋阳的大户地主到武关,自然能控制住他们,然后让他们为闯营长期送补给就行,对他们来讲应该会同意。”

    李自成知道,这一条建议能行,因为地主、富户跟土匪勾结和做买卖的事情,在这个年代,非常常见。

    李自成听完王进的建议,意识到,王进不仅是一个优秀的读书人,而且还是一个处理精细事情的好手。

    之前还在为自己对他使用“歪心思”而有点愧疚,现在是一点愧疚也没有了,这样的大才不为自己当苦力,天天加班的干,怎么对得起他的才华呢?

    不对,应该是他这样的大才,不为天下百姓的幸福大业做贡献,如何对得起他苦学的一身本事呢!

    大厅里坐着的几个泥腿子,说的好听点,被王进的话,说的五体投地;说的通俗点就是,被说的一愣一愣的,半天都没有反应过来。

    李自成看着这些人,内心很鄙视,除了有股子蛮力和惹事的能力,啥也不会;看着王进就顺眼多了,与任继荣比起来,一个做事认真、中直、有读书人的傲气,就是管家内政的料;一个做事思路多,更懂的变通、放得下身段简直就是天然的狗头军师材料。

    比起王进说的建议,其实李自成这会儿的高兴是因为这个狗头军师,在内心坏坏的笑道,王进这个优秀的工具人休想逃过自己的五指山。

    为这事,破天荒的在大上午,请几位一人干喝了一杯酒,美其名曰是为建设好商洛而干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