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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上京

    从西川上京,最快的办法便是乘船自北雁渠南下,进雷江过随州,行至衢州怀宁府,转陆路到兴隆县,随后乘船沿青江东进,过湖州,转入嘉明运河,最终便可抵达大燕京都长乐。

    但此时节北雁渠和雷江上游已经封冻,无法行船。只能走陆路到兴隆,再换乘大船。

    王耀宗一行便是要走这条路。

    可众人的队伍正要离开松鹤馆,却见馆外已围满了人,将路堵了个水泄不通。

    “这是怎么个事?”

    王耀宗皱眉问颜寿。

    颜寿却是无比兴奋。

    “世子,这些都是西川的百姓乡邻,之前他们不知世子在松鹤馆养伤,今日天家传诏,这才知道您是孤军深入敌后,打得鞑子丢盔弃甲的少年英雄,因此便来相送。不过人确实是多了些。”

    “县男,看这架势,午时怕是都出不了城,这可如何是好,不如我让护送的御林军将这些愚民驱散,我们也好快些动身。”

    兰小海看着松鹤馆前的百姓,顿时摆出一副不屑的嘴脸,表情里满是厌恶。

    王耀宗一听这话,脸立刻垮了下来。

    “兰内官平日里便是这么办差的?就算是天家身边的大太监,怕是也不敢如此吧?”

    王耀宗冷冰冰地问了一句,便转头不再搭理兰小海。

    初见兰小海时,王耀宗还挺喜欢这个和善的宦官,但不想面对百姓时,这阉人竟是如此嚣张跋扈,冷酷无情,顿时心中大生恶感,感情所有的和善都是给自己看的。

    王耀宗两步跃上马车,站在高处朝着四周抱拳行了个团礼。

    人群一见王耀宗,顿时欢呼起来。

    “将军威武!”

    “憨货,什么将军,云县男刚封了爵的!”

    “县男长命百岁!”

    “咦,这不就是前些日子在百花楼舞剑的……”

    一个商贾模样的中年看王耀宗有些面熟,正要开口,却被王耀宗满是杀气的眼神吓得住了嘴。

    “各位乡亲,本县男王耀宗,多谢各位乡亲了。”

    王耀宗站在马车上,大声喊道。

    “这些日子我在西川养伤,承蒙各位乡亲照顾,如今已是痊愈。天家垂爱,诏我入京,耽误不得行程,还请各位乡亲行个方便,为我让条出城的道路,本县男在此谢过各位!”

    说罢,王耀宗再次朝着众人抱拳。

    “快快快,给县男把路让开。”

    原本被压在人群里的里正立刻走了出来,招呼百姓让路。

    很快,人群中便清出了一条道路。

    “开拔!”

    兰小海大喊一声。

    上京的队伍最前,四个御林军士打开了全套的县男仪仗,开始缓缓前行,送行的百姓再次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

    一路行至东门,王耀宗远远便看见几个身着官服的人影站在门下。

    从几位官员背后的行牌便知,那是陇州经略使和西川府知府等地方父母官,而王耀宗的老熟人西川守备指挥周增却没在队伍之中。

    王耀宗众人下了马,与送行的地方官客套了一番,饮过送行酒,随即便再次出发。

    从西川到随州,沿途都是官道,但冬季道路湿滑,队伍中又有大车,所以行进的速度并不算快。

    一行人走走停停,黄昏时分,只走出不过三十里地,刚到陇州横县境内。

    眼见天色渐晚,队伍难以继续前行,众人便驻了马,寻了横县官驿休息。

    驿馆前,兰小海满面愁容。

    “县男,由此到衢州兴隆县,尚有千里,照这个走法,不知要到何时才能抵达京都。”

    “慢慢走呗,啥时候到啥时候算。”

    王耀宗态度冷淡地回应了一句,便转身进了驿馆。

    刚进驿馆,王耀宗便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

    “县男,你们可算来了!”

    王耀宗循声望去,只见管文勇正站在馆内,冲着自己抱拳行礼。

    “小管?你怎会在此?你不是在涵山吗?”

    王耀宗看见管文勇,很是惊喜。

    “天家诏见公爷,三日前我随公爷自涵山上京,路过横县时,听闻将军得封了男爵,也要进京,我请示了公爷,想脱了军籍,跟随县男,公爷同意后,便让我在此等候县男一行。”

    管文勇兴高采烈地说。

    “县男可莫要嫌弃我。”

    管文勇见王耀宗没有表态,连忙补充道。

    王耀宗不是嫌弃管文勇,只是不确定这人是不是跟着自己和鞑靼人拼命时,被打伤了脑袋犯了糊涂。

    “你怕不是傻?放着正经精锐边军的卫军参谋不做,跟我这光板小县男瞎混啥?”

    王耀宗笑骂,管文勇自涵山一战后,入了破虏军的籍,因战功被王光伯提了破虏军卫军参谋,比起跟在王耀宗身边,前途无疑更加光明,可他竟也和向彪一样,脱了破虏军的军籍,跑到自己身边。

    “破虏军卫军参谋是好的。”

    管文勇笑答。

    “但没跟着县男好。”

    官文勇又答。

    “好个屁。”

    王耀宗哈哈大笑。

    “小管!”

    “管指挥!”

    王耀宗和管文勇正说着话,高照高顺、麻家兄弟等人也安排好了车马,进了驿馆。

    只一照面,几人顿时闹作一团。

    “县男面前,老麻你莫闹!”

    管文勇被麻立春的胳膊夹着脑袋,笑着说。

    麻立春连忙松了手。

    “以后兄弟们便又在一起了。”

    王耀宗拍着管文勇的肩膀说。

    随后,安排了御林军和颜家父女,众人在驿馆内要了酒菜,边吃边聊。

    不一会儿,酒菜上桌,却很是简陋,只有一盆不见油星的烩菜、一盆馒头、两壶粗酒。

    王耀宗等人丝毫不介意,当初在涵山时,饿极了连耗子都抓来吃,如今有菜有馍有酒,还计较个啥。

    可他们无所谓,却是有人不满的。

    “兰小海呢?”

    饭菜上桌了许久,王耀宗却不见兰小海,便拉住一个御林军问。

    “兰内官说这官驿内饮食粗鄙,要自己开伙,县男无需惦记。”

    那御林军笑着对王耀宗说。

    哼!我惦记他个鬼,要不是上京复命必须有他跟着,我都想一刀剁了这阉狗。

    王耀宗心里想着,坐回桌子,伸手便去拿馒头,却被高照用筷子拦住。

    高照夹了一筷子烩菜,闻了闻味道,又捏起一个馒头,掰开来尝了尝,这才示意大家可以动筷。

    自从王耀宗在百花楼遇刺之后,他就显得格外谨慎。

    “德性!”

    王耀宗小声骂了一句。

    “公爷也奉诏入京啦? ”

    高照不理王耀宗,转头问管文勇。

    “是,不过诏书是从枢密院陇州前司发的,所以比县男封爵的旨意先到。”

    管文勇回答。

    为了军情传文便利,枢密院在大燕境内所辖各州都设了前司,而给王耀宗封爵的旨意却是从宗人府传来的,宗人府没有前司,最近的支局在随州衡王封地,因此诏书送到比王光伯晚了不少时间。

    “县男在陇州遇刺的事,公爷是知道的。公爷让我给县男提个醒,路上要多加小心。”

    管文勇接着又说。

    王耀宗脸色微变,狠狠道:

    “狗日的杨大头,怎么什么都往老爷子那捅?还说啥了?”

    管文勇看王耀宗脸色有些不大好看,犹豫了一下,还是老实说:

    “公爷还说,县男如今只是封了爵,但并没有分府,若是再到那些地方去,他便亲自来行家法,打断县男的腿……”

    “哈哈哈!听见没,再去打断你的腿!”

    颜雯苡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夹了一筷盆里的烩菜,幸灾乐祸地对着王耀宗说。

    众人纷纷侧目,只见王耀宗脸上一阵红一阵青,便都连忙低头吃饭,不敢言语。

    唯独高照也是大笑,丝毫不惧王耀宗那要杀人的眼神。

    “去去去,哪都有你,不是让人给你们房里送了饭菜了吗?怎么还往我们这儿凑。”

    王耀宗皱眉问颜雯苡。

    “嘁,你以为我稀罕,我不过是以为官驿里偏心,给你们吃肉,只让我爹和阿姐吃菜,不过看你们这一大盆里也是没甚荤腥,我便要回去了。”

    颜雯苡说完,端着碗跑了。

    王耀宗也是被颜雯苡磨得没了脾气,只能长叹一声。

    高照却是在一旁继续煽风点火。

    “这妮子是个厉害的,你的性子也就她能管得了,以后和姐姐一起娶回府,你可是有乐子。”

    次日,王耀宗一行人再次启程。

    王耀宗看着御林军从箱子里拿出仪仗,便问旁边打着呵欠的兰小海。

    “这些劳什子是要扛一路?”

    兰小海已经察觉出王耀宗对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有些不满,见王耀宗主动和自己说话,连忙谄笑道:

    “照理说是不用的,但县男刚封了爵,那这一路上自然是要打出仪仗,叫天下人知道县男有天家恩典在身,方能……”

    王耀宗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这一路上鸟都没几只,瞎显摆个啥?收了仪仗,所有人能上马的都上马,加快速度。”

    “是是是!想不到县男虽年轻,但能如此宠辱不惊,真是……”

    还不等兰小海的马屁拍完,王耀宗已经转身打马而去。

    兰小海自讨没趣,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嘴里嘟囔着,便去安排御林军收起仪仗。

    随着全员上马,队伍行进的速度立刻加快了不少。

    数日后,一行人终于抵达了衢州怀宁府。

    王耀宗执意要在怀宁停留几日,兰小海拗不过他,过了三日,队伍这才又继续向前。

    怀宁府向东四十里,便是珲山,珲山绵延数十里,最高的断龙坡处高逾百丈,宛如一面巨大的石墙,纵贯南北。

    山壁向东一侧,犹如刀劈斧凿,难以攀援,向西一侧,却是缓坡。

    珲山正中,有一条宽不过一丈,堪堪够两马并行的峡谷,名为晴峡,从怀宁到兴隆,最近的路便是过晴峡,横穿珲山,否则便要绕行数日的远路。

    断龙坡上,两名侍女侍奉着一身白裘面戴薄纱的辛采薇坐于在马背上,在她身后则是一个身着粗布面白无须的佝偻老者。

    随着辛娘子手指拨动,她怀里的琵琶发出一阵悲戚的弦音。

    一曲终了,老者立刻上前接过琵琶。

    “杰叔,那边传信过来,王耀宗他们今日应是到了,咱们这边都准备妥当了吗?”

    辛娘子幽幽开口,说的是江东吴语,声音软糯,竟比那琴音还要悦耳三分。

    “回娘子,都已准备齐当。”

    老汉恭敬地回答。

    “过了晴峡二十里便是兴隆码头,他们若是上了船,再想动手可就难了。”

    辛娘子语气淡然,仿佛在说的只是一件生活中的琐事。

    “王耀宗和密使身上的东西,都不能入京。”

    “老奴明白。”

    被辛娘子称作杰叔的老者躬身行礼,便退了下去。

    转瞬间,山崖上便只剩下辛娘子和两名侍女。

    “辛娘子,这次要是再出纰漏,王爷那里,可是交待不过去了。”

    一个侍女缓缓开口,语气中却是带着威胁。

    看长相,她就是燕人的模样,但开口却是鞑靼语。

    “我晓得的。”

    辛娘子转身,微微点头。

    “咦?你们几个怎又回来了?是出什么事了吗?”

    辛娘子望向侍女身后道。

    那侍女闻言,转头去向身后看去,却没发现任何。

    还不等她反应过来,一把匕首已经从她背后精准地刺破了她的心脏。

    侍女软软瘫倒在地上。

    辛采薇看着地上的尸体,眼中没有流露出丝毫怜悯。

    一直站在辛娘子身边的另一名侍女从尸体上上拔出匕首,又在死尸身上蹭了蹭,收回刀鞘中,这才开口:

    “阿姊,这恶奴已死,咱们也快动身吧。”

    侍女开口说话时,咽喉处喉结滚动,发出少男变声期奇怪又独特的语音。

    “厚安,你的身手比从前好了。”

    辛采薇柔声说。

    厚安腼腆地笑了笑。

    “走吧。”

    辛采薇扯动缰绳向前,厚安两步便跳上了马背。

    山风呼啸,掀起了辛采薇面纱的一角,露出她那倾国倾城的绝美脸庞。

    马蹄声远去,山崖再次空无一人。

    “将军,前面就是珲山了。”

    向彪指着远处高耸入云的石山对王耀宗说。

    “呵,好山!

    珲山夫如何?衢地青未了。

    造化钟神秀,阴阳割昏晓。

    荡胸生曾云,决眦入归鸟。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王耀宗感概,一首《望岳》情不自禁便吟诵出来,只是为了应景,王耀宗悄悄修改了一番。

    高照忽然用一种奇怪的表情看着王耀宗。

    “咋啦?”

    王耀宗皱眉问。

    “这是什么诗?”

    高照问。

    “《望岳》。”

    王耀宗答道。

    “你作的诗?你还会作诗?”

    高照面带狐疑地问。

    “我会作屁的诗。我什么水平你还不知道,书上抄的。”

    王耀宗打了个哈哈,就想要把这事糊弄过去,他虽然平时脸皮极厚,但对剽窃诗圣名作然后据为己有的事却是不齿。

    “不可能,国公府里的书我比你熟,我怎没见过这首诗。”

    高照却是不依不饶,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

    “烦不烦,你自己读书不用功怪我吗?”

    王耀宗佯怒。

    高照见状,也不追问了,反正王耀宗身上稀奇的事多了去,也不在乎这首诗了。

    只是这诗……作得实在是太好了!

    尤其“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一句,堪称传世佳句!

    望着远处的珲山,王耀宗却忽然想到了一个人月光下朦胧的身影,便回头问高顺。

    “小李子回来了吗?”

    高顺摇了摇头。

    正说话间,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直到王耀宗面前,小李子翻身跳下马来,对着王耀宗抱拳行了个军礼。

    “将军,果然如你所想,断龙坡上有人,而且都带着兵刃,怕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王耀点点头,若有所思。

    自从辛采薇出了西川,便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

    这让王耀宗感觉非常不爽,任凭谁天天头上悬着一把随时落下的利剑都会如此,于是王耀宗两日前便让小李子先行,沿途查探可疑情况。

    小李子临出发前,王耀宗尤其叮嘱他,多关注珲山一带的情况。

    原本没有发现异常,小李子半日前就该折返大队,但想到王耀宗的叮嘱,小李子也是多了个心眼儿,在珲山下又多蹲守了半日,虽然没有找到辛采薇的踪迹,却是发现了几个说外地话的汉子鬼鬼祟祟上了断龙坡。

    小李子远远跟着几人上了山,发现断龙坡顶已经聚集了数十个武装的汉子,这才匆匆来报。

    王耀宗朝高照伸出手,笑眯眯地等着,看来是二人又作了一次赌约。

    “前些日子在西川不是才给了你二十两,就算扣下之前欠你的十两,也还有十两啊!”

    高照拨开王耀宗的手。

    “之前是之前,现在是现在,快点,别墨迹。”

    王耀宗见高照不给,立即打马上前,开始硬抢。

    高照也是光棍,任由王耀宗将他全身搜了个遍。

    “别摸了,最后一锭现银都给你了……这才几天功夫,你该不会都花光了吧?”

    “呵呵,不是都给那谁了嘛……”

    王耀宗眼神微微示意,高照便看见正在后方的队伍里耀武扬威巡视的兰小海。

    “都给他啦?你是真大方啊!”

    高照难以置信地看着王耀宗。

    “那可是足二十两官银啊!你真是败家得可以,看来以后这银子还得我管。”

    “嗨,足二十两,我说怎么揣怀里那么沉呢……再说了,咱们的银子啥时候不是你管?”

    王耀宗放开高照,从怀里掏出一堆零碎,又从那些零碎里翻出一张舆图,仔细查看起来。

    “你如何猜到断龙坡有埋伏?”

    高照在一旁问。

    “那还用猜?必然是有埋伏啊。咱们出西川后,一路风平浪静,眼看就要到兴隆了,他们要是再不动手可就没机会了。如果我要是想杀人,一定不会放过断龙坡这种绝佳地势的。只要在崖壁上准备些巨石,算准了时间,等到有人从谷中过……嘿嘿,天王老子来了也够喝一壶了吧?你别忘了,当年的白渊是何等人物,在当阳道不也被刘芳用石头砸了个半死,两千精锐白铠兵,逃出去的不到百数,不然他也不至于自刎卫门坡。”

    王耀宗说着,还用手往高照头上敲了一下。

    “疼不疼?石头砸下来更疼!”

    高照捂着脑袋,眼睛里已经疼出了泪花。

    “王耀宗你是真真有些毛病,说就说动什么手,你那手劲你自己没数?铁锤似的,我看也不比石头差点啥。”

    “对不住对不住!”

    王耀宗讪笑,连忙伸手去安抚高照,却被高照一扭身躲开了。

    “既然前面断龙坡有埋伏,那咱们便不走晴峡,从磐县绕行就是。”

    高顺在王耀宗身后提议道。

    “那不行,我觉得对方既然能在珲山设伏,那从磐县绕行的道路上应该也有安排。咱们横竖都是要打一架,何必浪费那么些时间。”

    王耀宗说着,叫过向彪。

    “彪子,你算是半个衢州人,可知道什么法子能不走大路上山?”

    向彪思索了一番,说:

    “回将军,早些年我表兄带我走一条小路上过断龙坡,只是那小路难行,只有一人宽,若是对方有防备,怕是会进退两难。”

    “老向,你怂了啊!”

    管文勇笑着走了过来。

    “将军,给我五个兄弟,我带他们走小路上山。”

    “管指挥这是什么话,我何时怂过?将军,我愿先登,若是不能成功……”

    向彪说着,就要跪倒立军令状。

    “老向你可上一边去吧,要走小路上山也是我去。”

    高顺一把便将向彪提了起来。

    “争个求,论爬山,咱们有一个算一个,都是半吊子。”

    王耀宗打断众人。

    “这么着,抓阄。抓到字签,跟我走小路,抓到白签,跟着高顺从正面佯攻。彪子和立春就不抓了,彪子认识路,他跟我,立春腿脚不好走山道,跟着高顺。”

    说完,王耀宗又从一旁的零碎里翻出画本,撕下几张纸来,分别做好了标记。

    “来吧!”

    不一会儿,众人抓完了阄。

    抽到字签的是麻白露、麻谷雨两兄弟外加小李子,正面佯攻的是高顺、麻立春、麻冬至、麻雨水、管文勇。

    王耀宗嘿嘿笑了几声。

    “行了,天意如此,准备一下,小顺多叫上几个御林军,咱们上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