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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记得那年花下(11)

    耳中听田蚡为王恢说情,武帝想到三十万大军无功而返,再一轮出击匈奴不知又要等到何时,最可恨便是这个王恢,他是大行令,连那个商人聂壹都比不起,想到聂壹慷慨赴死,他竟然还奢望活?

    眼见得武帝面上神情风云变幻,眼中凶气四射,田蚡吓得不敢再说,武帝的眼睛转身栏边,似乎在等什么人一般。

    “元宝,”武帝转头看看站在远处的元宝,“去换新鲜的果子。”

    两个小太监无声的送上两盘新鲜的果子,元宝盯着他们换完退下,“皇上,我出去看看?”

    “去吧!”武帝舒展开衣袖,拿起酒爵,双目炯炯的盯着田蚡,“朕已经决意请王恢赴死,必须有人为三十万大军无功而返负责,更何况身为大行令,竟然畏敌惧战,你告诉朕,聂壹慷慨赴死前说的话。”

    本不想说,可是武帝的眼神逐渐凶恶,田蚡只得恭恭敬敬的回,“知道大单于喜欢做大买卖,我大汉的皇上也喜欢大买卖。大单于既然是王中之王、沙漠之王,为何不在这里跟我们的皇上决一高下?看看谁更厉害?”

    “一个商人,也有这样的家国情怀,作为大行令,还想苟活?”武帝眼中凶光四射,田蚡立刻后缩,“把他家送给你的金银扔回去。”

    就在这时,元宝小跑着回来,“皇上,甬道出事了。”

    沿着甬道向前,穿过御林便是太液池,再走上转接的甬道,便可看到建章宫,每日这般巡视,就算闭着眼睛,羽林卫也不会出错。

    突听有人呼唤,所有人立刻手扶剑柄,走在最前方的羽林卫已经蹲下,两道血已经从他小腿处流下,看上去,并不像箭伤,正要上前查看,受伤的羽林卫伸出手,“别过来,有陷阱。”

    陷阱?这可是在宫中,谁会……,箭矢声破空而来,羽林卫手中的长剑已经出鞘,可是箭矢来得太快,眨眼间已有两个羽林卫受伤。

    “是谁?”最先受伤的公孙敖下令羽林卫防御,自己则手持长剑四顾,“滚出来?”

    林间似乎有红衣晃动,隐约传来嘲讽的笑声,公孙敖大怒,持剑进入林中,刚刚才奔跑两步,一张大网拔地而起,公孙敖身子腾空,抓住上方的树枝,只听一声弓弦声,抓住树枝的胳膊已经中箭,吃痛之下,他下意识的放开手,被网兜住,挂在半空之中。

    一阵笑声,只见一个身穿青色锦衣的美貌少年,满面可恶的笑,带着一群红衣的宫女从林中走出,卫长公主蹦蹦跳跳的跟在少年身侧,“赵丽,你的办法果真有用。”

    原来是这小子,公孙敖挣扎着想要从网中挣脱,赵丽以极漂亮的姿势从背后的箭壶中抽出一支箭,瞄准公孙敖,“你射我的宝贝,今日我便要取你性命。”

    闻讯赶来的卫青大喝一声,“手下留情。”

    箭矢却已破空而出,公孙敖的双手从网兜中伸出,抓住上方的绳结,双手用力,身子借势向上,本以为能躲过那箭,没想到赵丽射箭时早已预想到他的行动轨迹,箭枝直中他胸口。

    只觉得胸前一阵剧痛,公孙敖低下头,却惊讶的发现箭已经掉落在地,再看那箭,竟是被折去箭头,赵丽一脸骄狂,和那个霍去病一般的神情,“今日给你小惩大戒,看你以后再敢伤我的宝贝。”

    说完,一声唿哨,包括卫长公主在内,所有人迅速的消失在御林深处。

    将公孙敖从树上放下,只见他胳膊鲜血淋漓,双腿的伤口迸裂,虽然伤势不重,但极为狼狈。

    听完元宝的汇报,武帝抬眼看看跪着的卫青,还有他身后的一众羽林卫,“一个毛孩子就把你们戏耍成这样?说吧,你们怎么得罪的人家?”

    卫青侧身看看公孙敖,公孙熬一咬牙,“回皇上,前些时日臣在御林边看见一头白鹿,头上的鹿角甚是锐利,担心它伤人,臣射它一箭,想将它惊跑。”

    “原来是你,”武帝眯起眼睛,所有人心头一紧,就在这时,突听廊中银铃声响起,本来懒洋洋坐在椅中的武帝一跃而起,“元宝,赶快。”

    悄悄的回过身,只见武帝快步奔向那头浑身雪白的大鹿,那鹿温顺的冲武帝嘶鸣一声,武帝已经迫不及待的从果盆中抓起果子喂到它口中。

    原来那鹿竟是武帝养的,公孙敖这才省起,若鹿的主人不是武帝,为何能在宫中闲庭信步?

    过得一盏茶的时间,武帝喂完果子,白鹿又是一声嘶鸣,优雅的踱着步子走出长廊,颈中的银铃随着它的走动发出清脆的声响。

    回到原地坐下,武帝一边净手,一边说,“难怪这几日白鹿都未来吃果子,原来竟是你伤了它,难怪,卫青,传令羽林卫,以后无论在哪儿看见白鹿,都不准伤它。”

    “是,”卫青的声音沉稳端方,“皇上,公孙熬十天前才调入宫,确实不知那是陛下养的鹿。”

    “那不是我的,”武帝扔掉手中的布巾,“是去病和赵丽养的,只不过它和朕有缘,时时到朕这里讨果子吃。”

    说着,武帝突然转身对竹帘后成堆的竹简说,“去病,作战计划是你谋划的吧!能够精准的计算出羽林卫的行进路线以及公孙敖的一应动作……。”

    没有人回应,众人只觉眼前一花,青衣的霍去病已经抱着一堆挑好的竹简跑进长廊,武帝笑骂道:“滚,为了一头鹿,是不是要把朕的建章宫都拆了?”

    听完田蚡的讲述,张汤放下酒爵,“丞相,看来皇上已经下定决心,就由我为丞相去办好这件事。”

    “张汤,”烛火下,田蚡目光炯炯,面上神情变幻莫定,“你说皇上对那市井流氓为何如此忍让?”

    田蚡口中的市井流氓当然是一直和霍去病住在一块儿的赵丽,这小子让田家吃如此大亏还只能隐忍不发,以田蚡的个性,若不是顾忌武帝,想必早已出手,此刻这般问,定然心中愤恨难当,想要借助太后对赵丽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