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凉的衣服时不时触碰到火热灼伤的地方,难受得很。
“怕是要去医院了……”
池欢给穆野发了消息。
正空闲的穆野看到了池欢的消息,很快回复没问题,并且让她尽快过去。
穆野刚要熄灭手机,想到了什么,点开薄聿臣的头像。
穆:在忙?
薄:嗯。
穆:那算了,本来还想告诉你池欢的事情。
薄:不忙,你说。
穆野看到薄聿臣的回复,闷闷笑了两声,这人还真是一点都按耐不住啊。
穆:貌似是被开水烫到了腰腹,看着面积还不小。
薄:我很快过去。
池欢来到医院后,直接去找了穆野。
穆野看上去很忙,戴着金丝眼镜,电脑屏幕的光散落在镜片上,有冰冷的光弧。
见池欢来了,他招招手示意池欢过去。
“有按照我说的,换件干净的衣服吗?”
“嗯,换了。”
池欢坐在椅子上,一副乖乖巧巧的样子。
穆野,“把衣服卷起来一点,让我看看伤口情况。”
池欢没有多想,穆野在她眼里就是一位技术能力过硬,又负责的好医生,所以她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地拉起了衣服下摆。
“不算严重,你要庆幸不是刚刚煮开的水。”穆野看了眼,就让她放下衣服,推推眼镜在空白的纸上写着什么,一边道,“用我给你写的药膏就好了。”
“谢谢穆医生。”
“嗯,出去吧,我要工作了。”
池欢闻言立刻起身,想着回家让苏清禾帮她涂药,毕竟腰腹她自己还是涂不好的。
一出门,清冷的声音在她左手边传来,“你烫伤了?”
“你怎么在这里?”
池欢乍然听见了薄聿臣的声音,还以为自己幻听了。
结果还真是他。
“我来看我表妹。”薄聿臣说出提前准备好的说辞。
池欢想起舒歆的确也在这家医院,便点点头,“好巧,我们这都能遇见。”
“嗯。”
“你手上拿着什么?”
“没什么。”池欢下意识把药膏藏起来。
“我刚才路过的时候……听到了。”薄聿臣的眼神幽幽,让池欢一阵心虚,“你被热水烫到了是吗?”
池欢没想到薄聿臣都听到了。
她无奈地承认,“这是我找穆医生配的药膏。”
“不好意思,让一让。”
一位护士打断了两人的说话。
薄聿臣,“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去别的地方。”
正好医院有供使用的露天天台,下午这个时间点没什么人,只有池欢和薄聿臣。
“哪里烫到了。”他问。
池欢不想让薄聿臣知道的。
可是他的神色看上去非常凝重,眉眼间的担忧让池欢把拒绝的话咽了回去。
“腰。”
“药膏。”
薄聿臣轻声道,手掌朝上,是要帮她上药的意思。
池欢脸色一红,“我,我可以让我朋友帮我……”
“我很担心你,池欢。”
薄聿臣近乎叹息的语气,
“我知你不是依赖别人的性格,但偶尔也是可以……依靠我的。”
池欢抬头,看见了他眼眸里如有实质的关心,那漆黑的眸子里全部都是她的倒影。
池欢侧过脸,终是抵不过他的执拗,把药膏放在了他的掌心上。
“衣服。”他语气带着催促。
池欢的手指碰到衣服下摆,耳根就已经红透了。
明明在穆野面前也做过一样的动作,怎么在薄聿臣面前的感觉完全不一样了?
好似他目光所及之处,都让她羞涩。
不管了。
池欢一口气拉起了衣服,微凉的空气接触到被烫到的地方,她倒吸一口凉气。
灼热感带着刺痛,让池欢的眉头都拧在了一起。
薄聿臣目光落在她卷起的衣服下,那块痕迹明显的地方。
这里本应该如无瑕的美玉,吹弹可破,但现在却是一片触目惊心的红痕。
她难受得指尖都在颤抖。
薄聿臣拧开药膏盖,取了根棉签,沾上药膏,小心得不能再小心将药膏涂抹到了伤口。
“嘶!”
“我轻点。”薄聿臣的手很稳,很快帮池欢涂好了药膏。
他盖好药膏,用手轻轻扇了两下。
清凉的药效减轻了伤口的火辣辣的灼热感,池欢的眉头松开,“谢谢。”
衣服被放下,遮盖住了池欢妖娆动人的腰线。
“可以和我说说伤口是怎么来的吗?”薄聿臣一眼看出这不是池欢自己不小心弄到的,而被人刻意泼到的。
池欢扯了扯嘴角,“是宋家的人找我麻烦。”
“宋家……”
薄聿臣低吟。
眉似远山,底下一双乌黑的眼敛着,在里面找不到一点温度。
池欢,“不过我已经报复回去了,把一桶的垃圾都倒在了那人身上。”
薄聿臣浑身的低气压散去,“是吗,那就好。”
“你这样更像是为虎作伥。”
“如果对象是你的话,我的底线还能再低点儿。”
池欢一肚子的怒气在和薄聿臣聊完天后,完全被很好的安抚了。
“谢谢你帮我涂药。”
“小事。”
池欢抿唇,“那我去看我妈妈了。”
“方便……”在池欢离开之际,薄聿臣叫住了她,“方便让我一起去看看阿姨吗?”
池欢犹豫片刻,嗯一声。
“你已经看过舒歆了?”两人并肩而走的时候,池欢问。
“嗯。”
薄聿臣没有说自己是为了池欢来的医院,根本把舒歆这个表妹忘在了脑后。
池欢他们去的时候,池母刚刚午睡醒来。
“欢欢,你来了。”池母面容和善,一看就是温柔的人。
很快,池母注意到了池欢身边的薄聿臣。
“这位是……”
“阿姨您好,我是池欢的朋友,薄聿臣。”
“朋友啊,欢欢快让人家坐下。”池母笑了笑,忽然她的视线停留在薄聿臣身上,“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呢?”
池欢不知怎的有些紧张,手心微湿,“妈,您身上有出汗吗,我帮您擦。”
“没有,你别忙活了,好好坐下来陪妈妈说会儿话。”池母拉着池欢的手的病床边坐下。
“诶。”
池母的手使不上多大的力气,仅仅是握住池欢,就已经很吃力了。
薄聿臣没想到当年温柔地送池欢去学校的池母变成了如今形销骨立的模样。